第68章75
应权满含深意的看了眼沈浪,故作神秘道:“杨兄,今日在下特意为逍遥侯准备了份大礼...杨兄,你可要睁大眼睛了。”
话一落下,只见那舞女中间围着个头戴粉纱的女子,女子腰身半露踩着一双玲珑玉足朝沈浪翩翩走来。
“侯爷....”
还未等沈浪有何反应,就见那衣衫轻薄的姑娘翩然落入沈浪怀中,娇声道:“侯爷,红儿今日可美....”
沈浪坐怀不乱的将女人腰身拉了拉,勾唇笑道:“红儿?”
女子闻言脸上的温柔小意僵了僵,眨眼间便以帕遮面,小声的低泣道,“这才多少年数,侯爷就将红儿抛之脑后去了?”
沈浪,“.......”
——小八,这女的什么情况?
[能是什么情况,你仔细看看这女人的脸....]
沈浪闻言,果真低头仔细打量着怀里的女人,别的没看出来,这女子眉眼之间的曲意逢迎倒是看了个透彻。
148,[原主渣男外面的桃花债呗。]
沈浪,“......”
“当年侯爷西下扬州,与红儿一见如故,侯爷当日说会日后会迎红儿入府,可红儿等了这些年都未见侯爷....只得孤身一人前来盛都寻觅....”
说到这儿,沈浪怀中的女子抬头看了眼应权,“幸得应大人相助,否则红儿还不知要何时才能同侯爷相见....”
沈浪,“.........”
这女人短短几句话,听上去虽是真情切意,可这话里全是漏洞,元庆有几个异性侯,逍遥侯杨越的名声谁不知谁不晓。
这女子真要找,又何苦会找了两年....
这明显是有心人送到他跟前来的,至于这目的如何....
沈浪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应权,“年少轻狂惹下的风流债,倒是让应大人看了笑话。”
应权高声一笑,“哪里哪里,不过是见红儿姑娘在进盛都的路上孤苦无依,又带了个孩子,这才搭上了一把手。”
沈浪眉头挑了挑,诧异道:“孩子?”
谁知这两个字立刻让怀里的红儿哭出了声,“侯爷你...你...那是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的一声高喝声打断,“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因着这一声高喝,楼下大厅里的人群瞬间乱了起来,十来名黑衣蒙面刺客从水里冒了出来落在船上。
应权更是脸色一变,急忙的冲出包厢房门,去了隔壁。
人群之中刀光剑影,三位新晋武状元亦是冲了出去加入混战之中。
应权急急忙忙的推开门,就见原本太子所在的包厢一片狼藉,而太子不知所踪。
“来人,快去找太子殿下!!!”
场面混乱不堪,几名舞女跟那‘红儿’早在应权跟三人出去后,便倒在了房间的地板上,沈浪慢慢悠悠的喝着茶。
身后一阵黑影扛着个锦衣男子进了房间,“侯爷,果真如你所料,太子就在船上。”
沈浪自在的喝着茶,“应家搞如此大的阵仗本就是为了太子殿下,这种场面太子怎么可能不来。”
“那现在怎么办?”
沈浪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太子,只觉得其眉眼似乎有些熟悉,想了想道:“将太子殿下带到烟雨楼去,藏好点,几日后在将护城军跟禁军引过去...”
“是。”
[宿主,你也太阴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龙傲天要来行刺?]
沈浪站在窗前,看着江面被染红,“龙傲天这两年被元庆帝压得太狠,又杀不了皇帝,自然要来杀太子泄心头之恨了。”
148,“......”
[所以你提前放出去消息,就是为了让龙傲天上钩?]
沈浪,“没错。”
“不仅要他上钩,还要帮元庆帝找到他在盛都的大本营,将他一网打尽。”
并且龙傲天地下帝国的财富,那可值元庆半个国库,用现代人的思维做生意生财,他现在急需要龙傲天的财富。
[你好阴险啊。]
[人类常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也太阴了...]
沈浪不以为意,“就当是替原主讨得利息了。”
太子在花船上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没多久盛都的护城军跟禁卫军全部都赶了过来。
傲天组织的刺客都是死士,见大势已去全都吞毒自尽一个活口都没给人留下。
文武会出了这事,应家人急的团团转,盛都城内全部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凡有异动者全部格杀。
护城军是应相的人,禁卫军归元庆帝,太子失踪滋事体大,就是应家想拦住消息,也拦不住,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皇帝耳朵里。
元庆帝当即震怒,直接派出了自己的亲军麒麟军出动全城搜捕傲天余孽。
书房里,沈浪正在教三岁的杨贤钰练字,一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拿着小荷包玩儿的正开心。
听完手下的汇报,沈浪无所谓的笑了笑,出声道:“这一湖的水,总算是起了点涟漪。”
海伯闻言,不解的看着沈浪,“侯爷这是何意?”
沈浪放开杨贤钰的小手,让他自己练笔,低声道:“你们以为我让青卫带走太子只是想单单的想除了傲天组织!?”
“不然侯爷是何用意?”
沈浪走到一边,将小曼云抱在怀里,道:“那只是其中一环罢了,应家势大陛下心中不满的何止是应家,太子是龙子又如何,海伯也清楚陛下是如何上位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放肆。”
哪怕他是皇子,亲儿子都不行。
“陛下这两年不过是没有寻着由头废太子罢了,再者是他想废必然会引起应家大乱,虽不至于起兵谋反,朝堂之上也是争吵不休,留着太子在位前朝后宫都清静。若是....太子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剩下的话,沈浪没有说完,在场的却也能领悟到其中的深意。
太子意外暴毙,储君之位空悬,哪怕应家再势大也无法打着继承正统的名义再虎视眈眈那位置。
太子一死,应家的指望就没了,再权倾朝野又如何,应皇贵妃的肚子里总不能再蹦出来一个皇子。
现在的局面,是元庆帝跟应相双方博弈的局面。
而他们...只需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侯爷此番,可是一石三鸟,即将傲天组织算计了去,又将陛下跟应相算计了进去。”
沈浪,“事情的成败取决在于应相手中有多少王牌能保住太子的命,同时咱们也能知道咱们陛下手中又有多少秘密武器。”
此计可远远不止一石三鸟,他也是想借此探一探应相跟元庆帝这两潭水到底有多深。
就看元庆帝这头虎究竟食不食子了。
那日花船动乱后,盛都城内人人惶恐不安,应相一党更是极尽全力的去寻找太子殿下,出了那意外之后,应家也就没心思关心起沈浪的事。
首要的目的自然是保住太子,沈浪那无足轻重的事,自然也就抛之脑后。
应皇贵妃在知道太子被劫失踪,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番乔装打扮后匆匆忙忙的回了相府。
丞相府,书房暗室内。
雍容华贵的女子憔悴不堪,“泓郎,恭儿可有消息了!?”
一夜之间头发有些发白的男人脸上亦是愁容满面,怒道:“你出宫作甚!?此事有我,自然不会让恭儿有事!”
“怎的不会有事!?是不是那毒妇的儿子算计与我恭儿的!?我就知那毒妇没安好心!”
“你住口!若不是你前两年唆使恭儿同那刘家结亲,恭儿又怎么会被那老不休的厌弃!你就是妇人之见!!”
应贵妃声嘶力竭的哭骂道,“我妇人之见!!你可知我们母子在宫中如何活下来的!若不是那毒妇的儿子,我恭儿现在还好好的在太子府上!”
“你不可理喻!”
应丞相本就被近日里的事务折磨的心力交瘁,最听不得哭声,两人一番争吵之后,应皇贵妃匆匆离去。
148颇为好心的转发着实时记录,看的津津有味。
[天啦噜,元庆帝头上直冒光啊!]
沈浪,“......”
“难怪,我当日在花船上觉得着太子跟应权面孔格外的熟悉,原来不是舅甥,而是兄弟。”
原主的记忆里,还真没有这一段。
[太惨了...惨不忍睹....]
[同一个世界,同一对父子,原主头顶冒光,他爹也是。]
沈浪,“要不然怎么能是一家人呢!?”
[这是什么伦理大戏。]
沈浪无心顾及那边的大瓜,因皇帝前两天下了道旨,宣温虞回盛都。
东临一带山匪猖獗,温虞带兵剿匪得力,特此回盛都受封,与其说是受封倒不如说是皇帝心中起了疑,将人召回来罢了。
这皇帝若非他手中的兵权,想必手下早起兵造反了。
沈浪早早的就候在盛都城门外头,等温虞归来。
两个孩子乖乖巧巧的跟在沈浪身边,粉团子软声软语的朝沈浪喊道:“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沈浪摸了摸小曼云的脑袋,“曼云想娘亲了?”
“想,哥哥也想。”
杨贤钰站在身边右手边,沉着小脸,“我才没有想,我是大人了。”
沈浪见状也揉了揉杨贤钰的脑袋,看向这个孩子时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沈浪给孩子改了名字,没用原主上一世的杨随,杨随杨随。
不过是杨越随口的一个字,却让这个孩子悲惨了一生。
杨贤钰,是希望他将来成为一代贤明的主君。
沈浪低声道:“娘亲虽未陪伴你们长大,可在娘亲的心里头依旧是她心尖上的至宝,所以不管钰儿是不是大人,想娘亲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这孩子从小乖巧懂事,不争不抢,沈浪教什么学什么,从来不惹事生非,这一世沈浪倒希望他做个肆意妄为的小世子。
可这孩子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性子,沈浪也就随他去了。
就如同现在,两人站在身边等温虞归来,身后的丫鬟婆子们个个害怕累着两位小主子,可两人依旧跟沈浪一样站得笔直,不喊累不要抱。
远远地,温虞就瞧见了沈浪以及身边两个不大点的孩子,温虞瞬间红了眼。
这几年虽与家中书信未断,可身在异地,心中怎能不牵挂。
原先温虞还担心与孩子多年未见,孩子会与她生分,只是她刚一下马,两个小团子就朝温虞跑了过来。
“娘亲....”
“娘亲....”
温虞抱着孩子,眼里满是泪水,“云儿跟钰儿在家中可有听爹爹的话?”
“有,云儿可乖了。”
一旁的杨贤钰不甘示弱的补充道,“钰儿也是。”
“好,都是娘的好孩子。”
“娘亲莫哭了....”
“好,娘亲不哭...”
温虞搂着孩子泣不成声,再看向远处那温润如玉的男人时,心中酸涩不已,“回府罢...”
沈浪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非要跟温虞一同骑马,沈浪点了点头应允了。
看着马背上笑容灿烂的母子三人,沈浪一阵感慨,若是原主在这一家人有如此笑容才是天伦之乐吧。
只是可惜了....
温虞看着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男人,眼眶微微干涩,在回盛都前她做了个梦,梦中的她还有孩子的下场凄惨不已。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身后的男人,她惊慌的醒来,才发现是一场梦,可是那心痛到窒息的感觉却让她难以忘怀。
不过,好在....那只是一场梦。
温虞回京后没多久,便下了雪。
大雪纷飞之日,也传出了太子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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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覆盖住了盛都城内无声的纷乱,太子一死,傲天组织在应相元庆帝两方势力的围剿之下,彻底灭了。
沈浪借着应相跟皇帝相斗之际,火速收拢傲天地下的营生。
大雪之后便是春日,太子死后应家又鼓动元庆帝选秀立后,更是在朝中与各路重臣联姻结亲,那原本准备与太子结亲的刘家,直接将女儿许给了应府。
毕竟谁都知晓,太子一死,应家的仰仗便没了,如今的皇帝后宫之中又该添新人,而孙家那原本准备给太子铺路的两位表小姐,也被相夫人送进了宫中。
听闻此事还惹得,宫中那位皇贵妃甚是不虞,从而与应家生了嫌隙。
过了许久,应家那边才想起沈浪来,只是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当年找的那个‘红儿’跟孩子早已被沈浪不知道送到了何处。
想借外室之手,离间他跟温家之间的关系,拉拢温家,应家的段数还是太低了。
春意盎然,一家欢喜一家忧,逍遥侯府这边的日子如日中天,相府那边却是水深火热,那事之后应家大公子便离了盛都,被皇帝贬去了偏远小地。
逍遥侯府内,杨贤钰三岁后沈浪便请了夫子,只是这夫子教的不是寻常学子之道,而是强身健体,以及治国为君之术。
温虞亦是偶然间发现此事,心中惊讶一点都不比旁人少,“夫君你这是何意?”
“钰儿早晚有一天要做那位置,如果不想他将来做的那般辛苦,只能现在辛苦些....”
“可....可钰儿现在年纪尚小...”
“不小了,你可知前太子之前经历了多少暗杀?”
沈浪看着小人儿在院中扎马步,沉声道:“温家不能永远护着他,我也不能永远护着他,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没有占据先利等陛下驾崩,逍遥侯府还是那个逍遥侯府吗?世子能是如今的世子吗!?”
沈浪的这些话,温虞不是不懂,她知晓侯爷的身份,也知晓如今的侯府的位置。
如果没有沈浪这些年来汲汲营营的谋算,温家没落后,元庆帝死后,杨家的境遇,孩子的境遇她不敢想象。
[宿主,造反吧!!]
沈浪,“我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时机不对,所有的一切谋划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应相跟皇帝,让他们再斗两年,让温虞在军中位置在稳固一些。
一年又一年,眨眼间四年过去。
元庆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后宫新人渐多,已经不再是应皇贵妃一人独宠,朝堂的局面逐渐的平稳了下来。
一日,元庆帝召沈浪入宫。
寝殿里一股浓郁的药膳味儿,元庆帝面色苍白,一双眼深深地凹陷了进去,那原本就有些凶相的脸更显得瘆人了几分。
“你来了....”
元庆帝半躺在龙榻上,有气无力的看着沈浪,“走近些,朕想好好瞧瞧你....”
沈浪依言,走近了几步。
元庆帝看着沈浪,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你像他,又不像他....”
说完,猛地咳嗽了几分,最后直直的咳出了血。
沈浪见状,忙得想要唤那贴身伺候的公公,却被元庆帝按下,“不用喊了,朕时日无多了,我身下拟好了旨,你拿走罢...等我去之后,再交给温家...”
说完,元庆帝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沈浪。
沈浪依言,将圣旨从元庆帝身下的枕头里抽了出去,弯腰道:“那微臣下去了...”
“去罢....”
沈浪离宫后,没多久,元庆帝于宫中病逝。
沈浪看着手中的圣旨,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啊,宿主,原来这就是你不肯造反的理由啊!?]
沈浪,“......”
元庆帝病逝之后,朝中大乱,应家更是在刘家的帮助之下揭竿起兵谋反。
沈浪将元庆帝生前留的圣旨交给了温家后,北寮张家与东临温家受命平叛,一场叛乱历经半年终得停歇。
应家从此被连根拔起,而当年的文武状元郎却纷纷找上了沈浪,原来早在多年以前元庆帝就在为今日的一切做准备。
平乱之后,另一道元庆帝的圣旨落下,意思是杨越乃元庆帝养在宫外的皇子,如今成年能当大任,传位给他。
朝中虽有质疑的声音,可碍于温家这些年的势力,以及北寮张家的势力,最终只是文臣嚷嚷了几句无疾而终。
而那年沈浪见过的覃裕跟岳辛,袁暹几人则都成了元庆有名的武将,早在一开始接触后,这些人就慢慢的进入了沈浪的算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