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24
夜越深，风越大。
沈嘉明牵着林秋的手回了餐厅，餐厅经理见他回来，赶紧上前把车钥匙还给他。
“沈先生，白先生已经安全回到公司了，您的车就停在之前的位置。”
“辛苦了。”
梁时仲正在帮忙服务员收拾王闯弄得那面照片墙，听见声音，看见两人一起回来的，笑着走过去。
“怎么？终于说通了？”
“嗯。”沈嘉明抬起右手，一并带起了他紧紧牵住的林秋的手，梁时仲会意地看着两人微笑。
“这还差不多。”
“那我们先走了。”
梁时仲挥挥手，看林秋满脸通红，被沈嘉明牵着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样子，关心道，“林秋怎么回事？”
“缺氧了。”
梁时仲愣了两秒，看着林秋红肿的嘴唇，瞪了沈嘉明一眼，“你是野兽吗？”
“男人都是野兽，你不知道？”
梁时仲不敢苟同，他就不是，但刚开口想反驳，脑海里突然闪过王闯的身影，不自然地轻咳两声，看向沈嘉明。
“开车注意安全。”
直到出了门，上了车，林秋都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沈嘉明帮他系上安全带，看他在发呆，又俯身吻了上去。
这样甜蜜的滋味怎能够满足？只有一尝再尝。
林秋呼吸不过来，紧张地把手搭在腿上，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跳到沈嘉明面前，你看它多为心动。
终于对方稍微满足，依依不舍移开嘴唇，终于专心到开车上面。
汽车发动，林秋这才偷偷看过去，沈嘉明心情很好，修长手指轻柔又愉悦地敲着方向盘。
林秋好怕这只是一场美梦，不敢出声，就怕梦醒。
窗外的景色不停变换，按下车窗，冷风溜了进来，万幸万幸，他不是做梦。
“所以……”林秋终于开口，歪着头看沈嘉明的脸。
“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嘉明挑眉，“亲都亲了，你说是什么情况？”
“但是你没说，你喜不喜欢我呀。”
林秋有些纠结，就他一个人把心里感情坦白，是否太不公平了一点！
就算他能从平时冷静自持的沈嘉明难得一见的冲动里看出对方真的喜欢他，但是他想听他讲。
“喜欢。”沈嘉明点点头，看着林秋，“从八年前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车内突然沉默了，沈嘉明没得到回应，林秋紧紧皱着眉，不见惊喜不见开心，反而一脸不信的样子。
“怎么可能？”
果然，开口就是疑问。
“为什么不可能？”
他对林秋的确是一见钟情，甚至他见林秋的第一面，对方可能早就没有印象，甚至根本没有这一段记忆。
大一结束军训，正式开课的第二天，他和王闯被学长们带去通宵喝酒，第二天上午还有课，只好清晨赶回学校。
大门进不去，从后校门□□回去，绕过翡翠湖的时候，在那里遇到了林秋。
对方拿着四级单词的书在晨读，夏天的清晨，湖边只有他一人，穿着简单的卡通图案的短袖和长裤，用力大声朗读到脖子泛红。
同行的学长嘴上说，这种好学生真是努力，咱们是不是应该朝他看齐？
但语气里的嘲讽却又是看不起这种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林秋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群陌生人，闻声看向他们，吓了一跳，脸也跟着胀红。
男生平凡的样貌并不吸引人，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留在了沈嘉明的心中。
林秋的确不记得这一段回忆，但他的不信来自另一个原因，沈嘉明可是有前女友的！
“你不是和莫莉交往过吗？”
第一眼就喜欢他的话，怎么还会交女友呢？
“那是……”这件事说来话长，沈嘉明将车停在路边，转过身认真和林秋解释。
“她家和我家是世交，从高一她来我家玩之后，就一直缠着我，高中时我还能用学习做理由拒绝她，到了大学，哪怕我说对她没有一点意思，她也不愿意放弃，莫莉是独生女，她父母宠她，最后搞得我家里也在撮合我和她。”
沈嘉明叹口气，他被莫莉缠着头都疼了，但是对方娇蛮任性不讲理，认定了人就不死心，他也不能对女生太过分。
“我和她说过了我不可能喜欢她，加上那时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接受我，所以我没对你告白，而是和你做朋友。”
“她看我一直单身，没交女朋友，就一直不放弃，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让她知道，就算是交往了我也不会喜欢她，我想对她冷漠，她应该就能死心吧。”
“我和她什么都没做，连接吻都没有！你不要误会！”
两人交往的时候林秋已经成了沈嘉明的朋友，现在回想，的确是莫莉一厢情愿地缠着沈嘉明，而沈嘉明一直不停的推脱，后来他去国外做交换生，立马就提了分手。
“那时候你要是告白，我一定会接受你的，谁会拒绝你沈嘉明呢？”
林秋陷入回忆中，对方入校便成了校园风云人物，金融系第一高分的沈嘉明同学，颜值竟然也是NO.1水准，更有八卦消息给外地同学科普湳北的沈家有钱有势千万不要招惹。
现实里出现比漫画里还偶像剧的人物，谁能对着沈嘉明say no呢？
“那不一定。”
沈嘉明脸色一沉，“林秋，你老实说，那时你是不是喜欢莫莉？”
“什么？”
林秋嘴张得可以塞进一颗鹅蛋那么大，话都讲不清楚。
“你、你这是诬陷！”
“你不喜欢她，你为什么当初对她那么好？”
沈嘉明不甘心，他因为这件事暗暗介怀多少年，吃了多久的醋？
甚至他去英国做交换生，给莫莉提分手，对方还在电话里不依不饶。
‘沈嘉明你有眼无珠！我这么好的女生你不珍惜迟早后悔！’
然后见他没有挽回的意思，又继续撂狠话。
‘你不喜欢我，你那个哥们，叫林秋的，倒是喜欢我的紧，每天给我买早餐，等我下课，我挂了电话就去和他在一起！给你戴绿帽！’
所以他心里装着林秋却从不能告诉对方，因为他认定林秋喜欢莫莉，只喜欢女生。
“那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友，我才对她好的，就连你去国外读书，我照顾她，帮她跑腿买早餐，帮她排队买限量的玩偶，全是因为你！”
林秋心里委屈得不行，说话都在发抖，对方那么大的帽子扣下来，他可扛不住。
“我从大一起，就喜欢你，我一直都只喜欢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沈嘉明！”
他一顿，终于决定把心都剖开，让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我讨好她，讨好你，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林秋红了眼眶，要他把自己敏感脆弱自卑的心声在沈嘉明面前全部讲出来，实在太伤人。
但是不讲的话，误会始终不能解除。
“你是沈嘉明，是天子骄子，你身边那么多朋友喜欢你，那么多人拥护你，个个都比我厉害，我这么平凡普通，如果我没一点作用，我怎么留在你身边呢……”
“就算被说成是跟班，就算被人嘲笑，但是能每天看到你，和你做朋友，我都可以忍耐，因为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我不想被人挤走，被人取代我的位置，我不想看不到你。”
他不想哭的，但是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无赖隐忍，沈嘉明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嘉明心疼地一把抱住林秋，“你不是跟班，你也不用讨好谁，你是林秋，仅此而已。”
温热的唇吻去他所有不甘心所有委屈的眼泪。
“在你喜欢我之前，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是我先对你着迷的，我怎么可能让别人替代你？”
“那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说！你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喜欢我？”
在缺爱的环境中长大的林秋，怎么可能妄想与他相差巨大的沈嘉明会喜欢他？
这份自卑，让他这么多年，死死守着自己的心，不敢越界！
“你早说，我们哪里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笃定林秋喜欢女生，所以这么多年他保持沉默，做林秋最好的朋友，最厉害的麻烦解决者，却装着冷漠疏远，从来不敢表现出一点爱意。
他接受家里的安排去相亲，他去酒吧演出花心戏码，这样就没人会怀疑，沈嘉明这样的人，追求者众多，不管男生女生，问题是怎么会单身？
——啊，原来是沈公子玩心太重，无法安定。
沈嘉明抱着林秋，“就让我陪着你，让我对你好，让我赎罪，让你好好惩罚我，千万不要原谅我，好吗？”
林秋点点头，幸福虽然来得有点迟，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能做的，便是这一次紧紧握住幸福，不让它溜走。
回家路上林秋肚子饿了，回想一下其实晚上他就吃了半块羊排，其他什么都没吃，沈嘉明应该和他差不多。
本来已经快到小区，林秋嘿嘿冲他笑了一下，跑车立马掉头到最近的火锅店，这家店营业到凌晨两点，有充足的时间让林秋填满他的无底胃。
中途沈嘉明出去一次，回来提了一个药房的袋子，难道是未雨绸缪，怕他又吃撑自己，消食药已经准备妥当？
沈嘉明不愧是沈嘉明，这样细心体贴的男人是自己的男朋友，林秋心里顿时喜悦甜蜜，感叹自己怎么能如此幸福？！
那他可就毫无顾虑了，沈嘉明坐在他对面就吃了几口，用餐时间都花在看他上面，林秋夹肉，对方在看他。
“你要吃吗？”“你吃吧。”
林秋夹着小酥肉沾辣椒面，沈嘉明还是在看他，林秋被看得不好意思。
“你怎么不吃？你不饿吗？”
就算晚餐沈嘉明比他吃的多，但接吻也是极消耗热量的事，何况他作为主动的那一方还那么猛亲了那么久。
“你吃吧，但是点到为止，吃太多了胃消化不了，负担太重。”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都买了胃药吗？”
林秋奇怪，对方都做好准备了，他的胃也做好准备了，说着拿过药方的口袋，沈嘉明来不及阻止，‘药’直接从口袋掉出来。
林秋愣了两秒，看清包装上润滑两个字，以及另外几个小方盒，吓得红着脸赶快收起来。
沈嘉明是做好了准备，但做得却不是他以为的准备，真不愧是沈嘉明，往后九十九步的事他都考虑过了。
他现在确信以及肯定沈嘉明喜欢他了，男人是否动心的标准，还真是直接又简单呢。
但这样一来，对方投来的视线就火热地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在他心里，沈嘉明总是冷静的，沉着的，处在遥远的高处，自己难以企及的位置上，然后现在突然知道，那么遥不可及的对方，竟然时时刻刻在觊觎自己。
林秋抬不起头，埋头吃碗里的肉片，怪不得对方提醒他不要吃多，的确，吃太多就不便运动了。
“帅哥，加个微信可以吗？”
林秋抬起头，有两个女生从隔壁桌过来想加沈嘉明的微信，这样的事他遇到太多次，已经麻木，反正沈嘉明都会拒绝，他不必担心，反而有闲情地看着对方怎么处理。
“不必了。”沈嘉明婉拒，看林秋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冲他笑了一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诶？男、朋友？”对方也吃了一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林秋。
林秋一怔，咬着吸管喝果汁一口气没上来被呛着，猛地咳嗽起来，这下换沈嘉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亲爱的你说句话呀。”
一阵红潮从林秋的脸一直蔓延到脖子，“对、对！他是我、是我男朋友。”
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个字恐怕只有林秋自己听得见，两个女生尴尬地说了抱歉然后离场，林秋自然也待不下去了，赶紧吃了几口肉，就拉着沈嘉明走人。
“快，回家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
沈嘉明觉得答案应该没有异议，直接把车开回自己家。
咔哒——安全带已经松开，林秋却不愿意下车，余光瞥了眼丢在后座的那个药房口袋，咽了咽口水，问他，“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沈嘉明挑挑眉，“你还要回程煦那边？”
“什么叫程煦那边？那是我住的地方！”
“但是你知道程煦他喜欢你。”
林秋发现和沈嘉明有理说不清，“这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沈嘉明挑着眉，“林秋，你好好想想。”
往深处想，关系自然是有，但是，跟着沈嘉明回家的话，对于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更加不妥？
“程煦又不住那里，我今晚回去不行吗？”林秋讨好地微笑着，“他的房子我自然会退，他那边我也会找时间和他说清楚的。”
“这是当然，到时候你找他，我陪你去。”沈嘉明从后座拿起口袋，开了车门下车，见林秋没动作，靠着车窗问他。
“你怕什么？怕我把你吃了？”
“我、我怕什么了？”
林秋嘴硬，想着他和沈嘉明互相暗恋八年都过来了，两人之前同居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对方也不会急着今天就那什么的。
想清楚后便有了底气，林秋开门下了车，“我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在你家住过。”
林秋忘了有句俗话讲，此一时彼一时，都等了八年了，干嘛还要多等一天。
沈嘉明露出今晚最温柔，最帅气的笑容。
“那就好，因为我正是这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