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力
顾渊黑着脸坐在一块石头上,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已经寻江弈安寻了三天。
季子雍遇到顾渊听他道江弈安被掳走已是一惊,再听到枕临长得跟顾渊一模一样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也别着急,江弈安好歹是蘅芜君,他个枕临还能吃了江弈安不成?”
季子雍这句话一出口,顾渊的黑脸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你、你……”季子雍不知该安慰他,“要不……要不我们再找找?”
顾渊沉默后终于开口:“师兄你可知道这枕临的来历?”
季子雍摇了摇头:“那日江弈安对我没有细说,他只是说仙尊当年把枕临杀了。”
“!”顾渊惊住了,“你为何不早说!”
季子雍被这样一问唬住了:“你、你也没问……事情太急我也忘了,哪知道能在这里遇到枕临,”他接着说,“江弈安不是说他早就死了吗,所以那个枕临定与那日在长生门那个一样是假的。”
顾渊皱起眉头,那日的枕临可是为了师兄肯跳进蓟火炉的,师兄会不会……会不会真的对他……
“所以你……”
“二位。”两人本后一个声音传来,季子雍和顾渊同时回头,转头就看到身后一条巨大的蛇头凑在自己的身后。
“啊啊啊!!!”季子雍被吓得原地跳起用力抓起顾渊,两人就双双从石头上跌了下去。
……
“你大爷……”季子雍无言以对,“你能不能别老让曹殊骑你?你能不能变成个正常人?被人骑你很开心吗?你不能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季子雍对着对面悠闲吞云吐雾的轸离。
曹殊拿着折扇遮住嘴笑起来:“子雍兄你说的可真是有些过分无耻了。”
“我说的哪里无耻了?”
曹殊看向轸离:“老是一种姿势自然没意思,有时候……也是轸离骑在我的上面。”
季子雍:…………
轸离:…………
顾渊一听曹殊这么说一瞬间又想起了江弈安:“不行我得赶快去找师兄。”
轸离和曹殊奇怪:“江弈安怎么了?”
顾渊把那日发生的事跟二人又复述了一遍。
曹殊听完又意味深长地笑了:“怪不得你想起了江弈安。
“你与他之事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那年你在韶山还是个稚气未脱,胆小怕事的黄毛小子,没想到如今也是个大人了。”曹殊继续到,“我那时教你的技法可还受用?”
顾渊:…………
季子雍听得满脸尴尬,不是因为他不行,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之中只有自己一个是正常人。
轸离咳了咳:“别说废话。”
“枕临功夫了得,而且……”顾渊不愿说枕临对江弈安有非分之想立马转移话题。
“而且枕临看上江弈安了,你就直说何必这么别扭,刚刚你说的意思我们几个谁听不出来?遮掩什么?”季子雍性子又急了起来。
顾渊皱起眉。
“枕临的功夫若用了得来形容太过片面了,三十年前你们还只是孩童,枕临在整个九境仙门中是个最奇怪的存在,他的仙术来得奇怪,可又不似邪魔外道,你们也知道,曹璞声之前说枕临的功夫已达到了天境,我可以证明他这句话并没有说谎。”
顾渊不信:“你怎么证明。”
轸离看了曹殊一眼解释道:“多年前我在此处先是偶遇小殊和李宛心,而后就遇到了枕临。”
“李宛心是谁?”季子雍和顾渊觉得奇怪。
“李宛心是曹璞声的发妻,小殊的母亲。”
两人一听闭了嘴。
曹殊这时候开口了:“那时候我太小,只知道我娘带着我在此等曹璞声,可不知为何就在这里遇到了异兽。”
三十年前。
李宛心紧紧抱着曹殊退到山崖脚,眼前两只异兽紧紧逼近,而李宛心身后已经无路可走,再也逃不了一步。
李宛心本就是凡人出身,与曹璞声结亲后仙术也不过会得一丝皮毛,她看着眼前两只异兽口中鲜血残留,心知自己和曹殊不过是异兽口中的食物。
人于异兽,不过只是蝼蚁。
李宛心绝望地注视着眼前,可她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要如何把曹殊送出去。
如果……如果有谁能出现就好了。
异兽仰天嘶吼,它抬起前只就朝李宛心和曹殊挥去,李宛心立马背对着外面紧紧护着曹殊,一掌下去,异兽尖长的兽爪就将李宛心的整个上身爪得鲜血淋漓,她突然感觉喉咙里回出一口血来,李宛心无力地用一只手撑着墙面,低头看到昏迷在怀里的曹殊逼着自己把那口血吞咽了回去。
又是一声兽吼。
李宛心提着最后一口气将自己所剩无几的仙气全部汇到自己的怀里,霎时间,曹殊周围就包裹了一层浅浅的屏障。
李宛心看着怀里的曹殊浅浅的笑了笑,她转身放下曹殊,奋不顾身就朝对面的树林里跑去。
异兽嗅着血腥味彻底迷失了方向,跟着李宛心就冲进树林。
这一幕,恰巧被刚刚修炼成人形的轸离看进了眼里。
轸离看着李宛心不停地逃着,她倒在地上又再次爬起,身后血流不止,可还是止不住地拼命奔跑。
轸离第一次体会到,人为了活下去竟有这般的意志。
“果然自私得很。”
他知道自己修为平平,根本不可能敌得过两只巨大的异兽,旁观不是冷漠,或许只是为了保全。
女人的嘶吼响彻整片森林,她看着自己的视线变得猩红,李宛心毫光了最后一点力气。
一秒,一条只同蟒大般的白蛇从树间窜出,重重咬住了其中一只异兽的脖子。
两只异兽一惊就停止了对李宛心的撕咬。
异兽用力嘶吼,轸离的蛇尾甩向一边,他没有松口紧接着用身体缠绕住被自己咬在口里的异兽。
就在这时,另一只从轸离的身后扑过来咬住了他的蛇身,轸离此时的蛇鳞脆弱,异兽尖牙又长又尖,直直将轸离的身体贯穿。
轸离一下子松了口,它疼得扭转着身子,那只被断喉的异兽倒地,可另一只仍是紧紧咬着轸离的蛇尾不松口。
轸离转头再次朝第二只异兽咬去,异兽见次咬着轸离的蛇尾立起前肢朝轸离用力一爪,轸离白色的蛇鳞瞬间被撬得皮开肉绽,蛇鳞下浅红色的肉都外翻了出来。
血色让白色的蛇鳞变得愈发熠熠生辉。
蛇头再次准准地咬住异兽的脖颈,一瞬间鲜血四溅,轸离疼得几乎快失去了知觉,他趁机紧紧绕住异兽将它紧紧拧在蛇身之中,异兽挣扎胡乱抓动,又将轸离的身体抓得一片鲜红。
咔嚓。
无数声骨骼断裂的身影响彻周围,半晌过后,最后一只异兽也终于一动不动了。
“……”轸离松开异兽,异兽扑通落地,轸离迷糊中就看到一边倒在血泊中下身被撕咬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李宛心。
“只救个死人……”轸离累极了,“几百年的修为……如今怕是都废了。”
白光过后,轸离幻化成人形,他白色的衣裳全部沾满了鲜血,破烂不堪的衣布挂在他的脚边,一只脚也被扯得鲜血淋漓露出筋肉来。
“……”轸离僵硬地抬手堵住腹间还在流着血的窟窿,“这下我也要去见阎王了……”他缓缓转身,突然脚踝被人用力抓住了。
轸离一惊,他转身就看到李宛心奄奄一息地趴在血里嘴里不停地小声地嘟囔:“……”
轸离皱眉抬脚,决定不再管她。
“……”李宛心抓着他,“孩……”
轸离停住了。
“孩……孩子……”
顾渊微微抬着头看着曹殊一脸平静的脸。
这时候轸离继续说道:“顾渊,卜罗秘术能带你回到过去,这点我想曹璞声当年就已经知晓,但是秘术毕竟只是秘术,有一点我需要说明,我们如今在这里面,如果我们不回去,恐怕这里的事情还会朝难以预料的状况发展。”
“人都是有欲望的,倘若有一个人想要停留,那我想我们谁也回不去了。”
半晌,轸离突然道:“或许……已经有联系了。”
顾渊突然抬眼,真好就对上轸离的的瞳孔。
“那我们自己回去不就行了。”季子雍说,“想留的让他们自己留下。”
“恐怕不行。”
三人看着轸离,“这个地方是三十年前李宛心死的地方,若没有猜错,曹璞声一心为救李宛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他见到李宛心,恐怕他会不顾后果地想办法留住李宛心。”
“那带上不就行了,正好……”季子雍一说觉得奇怪起来,“带回去会怎么样?”
“带不回去的。”曹璞声斩钉截铁,“这比吞食化骨都有悖常理。”
轸离道:“而且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枕临。”他再次看向顾渊。
顾渊看着轸离,竟觉得此事还有许多余地可留,可他一听枕临这个名字又瞬间拉下脸来。
“我……之所以会认识长沅便是因为我找到小殊后正好遇到前来这里寻找枕临的长沅。”
顾渊一下子反应过来:“如今我们还能见到师父?”
轸离点了点头:“但是几日后,长沅就将枕临的真灵彻底四分五裂了,而后……我就回了卜罗沼。”
“师父真的杀了枕临?”
轸离又点了点头随后他看着顾渊的神情笑了笑:“我可以告诉顾兄一个好消息,枕临风流成性,他说他中意蘅芜君此话你可以不必太过相信,他或许就是看着蘅芜君长得好看图个新鲜罢。”
“枕临当年在九境是出了名的倔,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得到,正因如此他的天资碰上了他的野心,再加上已是修炼多年这才让他达到了天境,”轸离道,“你们以为他有多少岁,如果现在长沅还在,论资历,长沅应该可以称他一声前辈。”
“你怎么对那枕临这般了解?”季子雍一问,曹殊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轸离笑了笑:“我不跟你们说过枕临风流成性吗?”
“那又如何?”
“确实没什么,只是枕临以前也对我说过对蘅芜君说的那番话罢了。”
这时候曹殊的脸跟顾渊的脸一样绿。
季子雍笑得不行。
轸离吸着烟斗:“不过我想提醒一下顾兄,据我所知,枕临就算再风流,他也绝不会带人回到自己的住所去,江弈安,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