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受得了啊?
陶文文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是看房,看房!正巧我也要出去,顺便的事嘛。”
周昊然微微一笑,同陶文文一起出胡同巷子。
陶文文跟他说自己要去录声音,周昊然闲来没事便说要跟她一起去凑热闹,开好房间后两人就一起走着。
陶文文边录声音边带周昊然闲逛,等他们把闹区逛完太阳都阴下去了,她还有乡下的声音没有录呢,得抓紧时间!要不然就赶不上回家吃饭了。
“还有几天我就要开学了。”
陶文文坐在去乡下的客车最后一排靠窗处,周昊然坐在他旁边。
“几号去学校?”周昊然问。
“2号,上午吧。”
“2号我没空。”
陶文文看向窗外美滋滋地偷笑:“我可以自己学校的。”她忽而想起什么来,转过头问:“周医生不会是怕陈教授问起来吧?我到时候就说你送我来的就好了。”
周昊然:“嗯,真聪明。”
陶文文:……哼,还真的是因为陈教授。
他们去的地方不算太远,算个城乡结合部,人不多,房子隔得也很远,一大片一大片几乎都是稻田。
陶文文收集的大多是风声和蝉鸣,但由于没什么基础,设备也不好,所以收集起来的声音有很多杂音,而且声音要么很大,要么很小。
这可不是件什么高兴的事情。总的来说,第一次录声音是个失败的例子。
回城的路上碰到客车抛锚,这是最后一班客车,十几个人散在路边,时间一久有的往回掉头走了,有的已经往前走了很长的距离。
暮色苍茫,陶文文有点着急,眼瞅着马上就快到爸妈下班时间了,现在赶回去也赶不回去了,于是咬咬牙打电话给老妈说有个朋友来玩了,她可能要晚上才能回去。
出奇地是老妈这次居然很爽快就答应了,还让她好好招待朋友。
陶文文呼了口气,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
“周医生,要是打不着车我们就走回去吧,走得快应该只要半个小时。”
周昊然皱着眉头看手机,他都叫了十几分钟的车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荒郊野岭的,客车司机也自顾坐在路边抽烟等着来拖车的,但什么时候来得了,谁都没个准数。
“好吧。”周昊然没关掉页面,打算边走边打车。
金灿灿的稻田被清风吹得一浪一浪的,高拔的路灯亮了起来,但还不算太亮,照在地上是昏暗的黄色。
陶文文走得热了就把帽子给摘了,拿在手里,不自觉地会瞄走在身旁的周医生。
因祸得福,她现在正和周医生散步呢,虽然有些饿……
不过画面还是美好的嘛!要是能有张照片就好了。
想起上次偷拍周医生被发现的场景,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抱歉,那应该是她拍得最好看的照片吧?虽然只是随手一个偷拍。
“想什么呢?”周昊然拿了块压缩饼干给她。
“没什么。周医生你怎么有饼干呀?”
“病人给的。”
陶文文开心地撕开包装袋,满足地啃了一口。现在的她,吃什么都是香的。
“周医生你不吃吗?”
周昊然双手插袋,看不出脸上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我不饿。不过只有这一块,要想再吃别的,得先走出去。”
原来只有一块啊。
陶文文忍住咬下一口的欲望,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半块饼干举到周昊然面前:“周医生你真的不吃吗?”
“不吃。”
“真的不吃嘛?”陶文文失落地说,举起的双手慢慢往下掉。
也是嘛,周医生有洁癖,怎么可能吃她剩下的东西?
“那算了吧。”陶文文收回手,怎料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手腕,收不回去了,悬在空中。
下一秒,陶文文做梦都想不到,周医生居然一口吃掉了那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就直接就着她手里拿的吃,还吃得完全若无其事,就跟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一样。
陶文文心都酥死了,看着周医生那禁欲的脸,又禁欲地吃掉她手里的饼干,这谁受得了啊?一下子就软了。
身后传开一阵一阵刺耳的拖拉机的声音。
陶文文手都没有直觉了,周昊然放开她的手腕,她的手腕都在抖。
“拖……有拖拉机。”陶文文说。
☆、敞篷三轮车
周昊然嘴里还咀嚼着,说不出话来,陶文文这边就红着脸朝那开拖拉机的大爷喊道:“叔叔!能不能捎我们一程?”
可奈何拖拉机噪音太大,那大爷没听清陶文文说的什么,就只看见她那一张嘴一张一合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说什么?”大爷的声音大得惊人,中气十足。
陶文文卯住劲儿,脸涨得更红了:“大爷,能不能带我们一路?”
拖拉机慢悠悠晃过来,不偏不倚地停在陶文文面前。
“你们要去哪儿?”
周昊然咀嚼完压缩饼干,斯斯文文道:“回城里。”
那大爷见到周昊然后“哟”了一声,心想这城里来的娃娃当真是长得好看,要不是他女儿都是三个娃的妈了,说什么也要招他做上门女婿。
“就冲你生得标准,大爷我带你们一程,但我只能带到前面那个路口,回去晚了屋里的疯婆娘又得骂娘。”
“好呀好呀。”陶文文兴奋道,“谢谢叔叔了。”
大爷说的路口她知道,过了那个路口就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了。
这拖拉机是敞篷式的,之前是三轮车,改良加工成的拖拉机,后面还是三轮车板,板两边有矮杆子拦着,板后面没有。板上没放东西,宽敞倒是宽敞,就是有点儿泥土。
“周医生,可以吗?”陶文文小声问。
周昊然咽了咽口水,望着敞篷车板,一丝丝惆怅飘过。
“可以。”
陶文文想象不到,“可以”二字从周医生口中说出来有多么地不容易。
陶文文首当其冲爬上那车板,直接蹲下,双手紧紧拉住栏杆。周昊然抿嘴上车,照着陶文文的样子,依葫芦画瓢蹲下,拉住栏杆。
大爷侧过头来,问:“抓稳了吗?”
陶文文:“抓稳了!”
与此同时,周昊然默默抓得更紧了。
“抓紧了那就走着吧!”大爷启动发动机,噪音再次响彻云霄。
呼过耳边的风嗡嗡地响。
车子一开平稳后陶文文就不怕被甩出去了,也就撒开了欢,腾出只手来在空中乱晃,跟在做越野敞篷似的。
“闺女,你唱的是个啥?”大爷在前面问。
陶文文喊道:“大爷您没听过红尘情歌吗?”
“那你唱得比我跑得还快!欸,要不大兄弟给唱一个?”
周昊然:???
他本来一直都低着个头,一听大爷叫他唱歌就把头低得更低了。
陶文文解围道:“他唱歌比我还跑调呢。大爷您还想听什么?随便点,老歌新歌我都会。”
周昊然害怕半道碰见路人,哪怕是陌生人他都觉得丢脸,听陶文文说还要接着放声大唱,不由得拽了拽陶文文的衣服。
陶文文凑近,还以为周医生是吹了风不舒服,忙问他哪儿不舒服。
周昊然没吭声,就把头往下埋。
自此,陶文文这才算安静了,只顾着看周医生,担心周医生哪儿不舒服。
这一路颠得周昊然是胆战心惊,好不容易到了下车,陶文文这头脱了缰的野马一知道他没什么事儿后就又开始发起疯来放声高歌。
周昊然也懒得管了,低头往前走。
走了大概半分钟吧,他瞥了眼走在外侧的陶文文,然后拉住陶文文的胳膊就把她往里面拽,自己反而走到外面去。
陶文文心里涌上一泉暖流,想什么都是甜的。
“周医生是不是第一次坐三轮车?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挺难忘的一次经历。”周昊然事后诸葛亮。
“真的?其实坐敞篷三轮很爽的,等我老了我就回乡下,自己开小三轮出去溜达。”
周昊然侧眼看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濒临崩盘。
他是真的没想到陶文文才二十出头就想着老年解甲归田的生活了,还要开三轮车。
“周医生你居然笑我!”陶文文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
周昊然立马码住脸,道:“没有,我是觉得这样的老年生活挺好的。”
陶文文沾沾自喜:“那以后我就在旁边安一个副驾驶,给周医生留一个位置,这样周医生就不用蹲在后面了。”
周昊然:???
作者有话要说: 周医生: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