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10
安静地等金越栖离开,懒懒地靠在冰凉的墙上,面色淡淡。直到楼下响起关门声,敛起的眼皮掀起,露出蕴含着危险气息的红眸。
克制不住尝了一点甜意,虽然得到了短暂的安抚,但渴望吞噬更多的欲望又渐渐以更强烈的浪潮席卷而来,体内沸腾的血液仿佛在叫嚣着将猎物吞吃入腹,浑身的细胞都在鼓动着欲望,企图摧垮她的理智。
看来小家伙不能留在家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金越栖异常香甜的血液,三级限制附带的惩罚出乎她意料的猛烈难控。
舔了舔犹带清甜的尖牙,符声不紧不慢地走向浴室。
她需要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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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着一股闷气快步走出珑水居数百米后,金越栖才慢下脚步。懊恼地抓了把碎碎的绒发,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试图恢复冷静,整理乱麻般的思绪。
原本渐消的雨丝不知何时重新飘了起来,似乎想借着夜幕的遮掩倾泄出不愿示于人前的真实。
凉凉的雨滴落在仍旧泛红的脸颊,微弱的斜风又将雨水打在红肿灼烫的伤口附近,让金越栖稍稍清醒。
他不是什么的都不懂的白痴。
一想到慕容声骗他,有可能厌恶他想要赶走他,心脏仿佛被人拧住,难以言喻的憋闷酸涩哽得胸口难受。
当慕容声突破安全防线靠近时,缱绻温柔地浅吻他的颈侧肌肤时……他没有厌恶,没有恐惧,甚至暗暗欢喜。
而发现慕容声一切暧昧行为只是出于吸血本能而非……他又控制不住的失落。
他对慕容声……
有了特殊的想法。
藏在心底不可说的念头突然被挑破隐晦的遮掩。金越栖微微垂下脑袋,提着纸袋的手悄然收紧。
慕容声几次将他从深渊救出,他却对她有了那种心思。
他怎么可以?
……
微风又起,拂面而过,雨丝落在细密的睫毛上,染湿了一排鸦羽,浸润了琥珀清眸。
慕容声自始至终都在帮他,唯一张口要过的只有那只金丝雀。有人会为了一只普通的鸟全心尽力的帮助一个陌生人么?
金丝雀,应该只是借口吧。
那又为什么会帮身为陌生人的他?他无钱无势,唯一的优势与价值也只有这身皮囊。
……那,慕容声是gay?
回想着两人的相处细节,金越栖一瞬间有些茫然。
她对他真的是独一无二的纵容。
对外人沉默寡言,对他却温和儒雅,温柔耐心独独留给他,细微之处的关怀比之情侣也丝毫不差。
但,他不是gay啊。金越栖不自觉地抿紧唇瓣,清透的浅棕眸中情绪沉淀。
他很明确的知道,他只喜欢异性。
当初慕容风酒后乱性,他只有厌恶和恶心,连续两日失眠做噩梦,直到和慕容声搬入远离喧嚣的珑水居才慢慢不再在半夜惊醒。
那件事之后,甚至有一段时间除了慕容声,他不能忍受与其他同性接触。
那段时间,他在学校也是沉默着独来独往,上完课就走人,丝毫不敢在人群中多逗留一刻,生怕下意识的厌恶反应伤害到同学。
他不喜欢男人。
理智告诉他自己,即便特殊如慕容声,他也不可能接受一个男人。
但现实……偏偏……
金越栖的指尖紧紧扣在掌心,力道大得指节发白,掌心也印出了深深的月牙痕迹。
他企图让自己再清醒一些。
从发梢滑落的雨水与打落在颈侧的水珠相遇,凝聚在一起,顺着颈部流畅的线条下滑,流到仍旧红肿的伤口。
冰凉的水珠擦过微烫的肌肤,略微压下一些灼痛感。
对了,慕容声是吸血鬼!被颈侧的伤口提醒,脑中迅速闪出萤灯下那双纯粹惑人的红眸。
会不会,慕容声养着他只是因为需要他的血液?
对,一定是的!慕容声需要一个新鲜血液供体,可能他的血液恰好合她的口味,所以才留着他、养着他、护着他……
她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需要他的血液而已。
没有告诉他可能是担心他会因为害怕而暴露了她的秘密。
可是……明明需要他的血,却还将他骗走又是为什么?
现在他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她也已经咬了他,又为什么仍将他赶走……
金越栖很快又找出不合理的地方推翻了先前用于自我安慰的定论。
努力回忆着刚才再黑暗中感知到的一切,金越栖企图找到慕容声把送上门的血袋赶走的理由。
她是不忍么?
明明渴望血液,却压抑着欲望。想起颈侧那轻柔而撩人的摩挲,温柔而贪恋的舔|舐。
克制而温柔。
令人沉迷。金越栖耳尖的温度又悄然回升。
脑海中万般思绪纠缠。一方是他自己隐晦的心思,一方是难以跨越的性别沟壑,一方是心思难测的慕容声。繁杂而纠结。
舒出一口气,金越栖颓然地揉了一把微湿的碎发,放弃了继续深入的思考。
不管怎样,慕容声现在需要他。
不论是出于恩情,还是他的小心思,他都想回去帮她。
但他回去难保不会发生不可预测的事情,不然慕容声不会逼着他离开。
他应该相信慕容声。
她不会强迫他……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满脑子都被那双幽深暗沉、埋藏着嗜血欲望的红眸充斥,金越栖嘴唇动了动,倏然坚定地抬头,转身看向来路。
慕容声远比他的安全与喜好重要。
况且,他相信她。
脚步逐渐加快,忘记撑伞,任由雨丝拍打在脸上,金越栖迈开步子往回跑去。
迎着沁凉的风与雨跑着,金越栖忽然清醒地意识到:他低估了慕容声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如果她喜欢,他可能……甚至可以违背自己的性别趋向,即便他自己不喜欢。
只要他于她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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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进门,客厅内仍是寂静无声。
扔下手中的东西和湿掉的外衣,努力平复着粗重的呼吸,金越栖抬脚再次走上二楼。
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似乎没有预料到被凶走的人会折返回来,房门未锁,金越栖只是试探着轻拧了下门把门就开了。
屋内仍然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壁灯。
迟疑刹那,走进门,扫视一眼黝黑的室内,耳尖微动,隐约听到水声。
循着水声看去,是光线模糊的浴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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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声正在冲着凉水澡,嗅到越来越近越来越浓的勾人香甜,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欲望以更为迅猛的姿态冲破堤坝,透亮的红眸霎时间红如焰火,灼灼而妖异。
单手关掉淋浴,另一手抓起浴袍,丝毫没有耐心擦拭,一个呼吸间,人已经出了浴室袭向去而复返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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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死么?”
随着满是水汽的身影覆来,低哑而有质感的声音在金越栖耳侧一并响起。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垂,冰凉而湿润的手指按在后颈,无形中封锁住他的退路。
“你救了我很多次。”金越栖张了张嘴,似是而非地回了一句。
他不知道慕容声的到底对他是什么态度,暧|昧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哦?”唇侧的尖牙迫不及待地露出,符声将大部分心力用在压制凶残的欲望,没了那么多的心思去遮掩她隐藏的劣性。黑暗中,唇角的弧度肆意,语调漫不经心,“以命相还?”
“嗯,报恩。”明了了心思,金越栖难掩紧张,只能小心地应答。
“哈,”符声嗤笑一声,尖牙抵上脆弱白皙的肌肤,压低声音,语速轻缓,指腹摩挲的力道却微微加重,“是么。”纤细的手掌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毛衫,可以清晰地触摸到他失常的心跳。
“不是因为喜欢我啊?”低哑而缠|绵的慵懒贴近他的耳垂,红眸中趣味深深,满是逗弄意味。
“我——”金越栖手掌悄悄握紧,喉结微微上下滑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身前人的直接。
“那真是可惜。”牙尖轻轻地在耳垂附近的下颌肌肤勾划,嗅着勾动欲望的香气,符声眼含戏谑,“阿栖单是血液就已香甜勾人的紧,不知内里……”
“慕容声!”许是气氛到位,金越栖瞬间意会了眼前人未尽话语的含义,睫毛紧张地颤着,羞愤地用短促的低声打断了她的话。
呼吸乱了,金越栖强撑着保持冷静,企图转移话题:“要吸血就快点,时间不早了,明天上午我还有课。”
符声意味不明地勾唇笑笑,没有再继续撩拨猎物,稍稍收敛暴露的劣性,垂首循着颈侧的线条,找准血口,刺进獠牙,动作较之前明显粗暴。
牙尖刺入,没了第一次的舔|舐与安抚,直接吮|吸起血液。
似乎是不满猎物毫不挣扎的安静,片刻,符声一手扣住猎物的脑后,下颌略一用力,尖牙倏地刺入更深,咬住唇瓣相触的软肉,微微用力咬磨,直接啄取了一滴人身体中最精华、对她诱惑对强烈的心头血。
突然的粗暴疼痛让金越栖脸色一白,心头血被摄走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气力,身子霎时一软,顺着脑后按压的力道倒向眼前人。
“啧,投怀送抱。”金越栖软倒的前一秒,符声就已经从颈侧起身。看着倒进怀里的人,眸色幽深,好像见到猎物入网的猎人,温柔地吻了吻靠在肩头的绒发,柔声诱惑道,“给我个机会,嗯?”
“我想知道阿栖所有藏起的美好。”
“可以么?”
红唇噙着笑意,眸中欲色翻滚,这人早已不复平日的清雅温和。
作者有话要说: 滴滴滴——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