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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寒远:霜叶,我想去找你,你什么时候有空?
过了才不过一个多星期,寒远就给霜叶发去了邀约。
倒不是他已经筑好了无坚不摧的心理防线,而是他在反复给自己洗脑、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过程中,潜意识里勾起了对霜叶的渴求,也说不清这样的渴求是源于肉/体上的欲望还是心理上的留恋。
他不想让这样的渴求愈演愈烈,不想让这样的渴求成为和霜叶告别的阻碍,他只能“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夜长梦多”。
收到寒远的消息,林晚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霜叶:我都有空,看你。
寒远:那就今晚吧。
霜叶:可以。
霜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寒远:没有。
寒远:就是……想你了。
想和你最后告个别。
看到寒远如此回复,林晚不禁愣了愣,随即心里隐隐闪过一丝欣喜。
之前几次寒远找我,都有着或这或那的理由,可这一次……却是因为想我……
他这样……应该可以算是对我有意思吧……
林晚一边想着,一边故作镇定的给寒远回了消息。
霜叶:那晚上见。
寒远:晚上见。
尽管已经认清了自己对霜叶的感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错觉,可寒远又不得不承认,对于霜叶,自己还是有不舍的,毕竟霜叶曾经给予自己的慰藉是真实存在的,那种不用伪装的自在和轻松,那种忘却烦恼的安心和舒适,那种酣畅淋漓的疯狂和畅快,没人能代替的了。
他只能自欺欺人的刻意无视这样的渴求,用“林晚”来阻止自己摇摆不定的心,用“告别”来埋葬自己死灰复燃的欲。
可他的这种自欺欺人仍是在见到霜叶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霜叶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那双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清澈的仿佛能够直透人心。
寒远不敢向往常一样“调戏”霜叶,更不敢直视霜叶,他生怕自己一个心虚就会让一肚子的魑魅魍魉原形毕露。
跟着霜叶走进卧室,寒远一言不发的从背后搂住霜叶,随即用力收紧手臂,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把他深深嵌入了自己怀里。
之后便是顺其自然的拥吻,接着便是水到渠成的动情,最后便是蓄谋已久的把霜叶推倒在床上又压在了身下。
他“化心虚为力量”,不停折腾着霜叶,除了用力就是深入,每一下都像是要把霜叶钉死在自己身下那般,不留余地的,无休无止的,就好像只要自己不停下,他就不会有空闲、有心思、有力气去看穿自己似的。
只是随着霜叶全心全意的配合和自己不知不觉的投入,他竟又一次的沉溺其中,最后怎么也分不清自己的这份“力量”究竟是源于最初的那股子“心虚”,还是本能的那股子“占有”,亦或是告别前最后的“狂欢”,他只知道和身下的人纠缠不休、抵死缠绵。
或许是霜叶真的对自己的异样没有丝毫的察觉,又或许是自己的“演技”确实太过精湛,总之,寒远成功了。
他把霜叶折腾到精疲力尽,最后连哼哼的力气都使不上,还没做到最后便已经忍不住扒在自己怀里沉沉睡了过去,也可能是昏了过去。
简单替霜叶做了清理,又替他掖好了被子,寒远去浴室冲了个澡。
镜子沾了水汽,有些迷蒙不清,连带着镜子里的人也变得朦胧起来。
寒远站在镜子前,怔怔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感觉就好像是跌进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里。
动情的时候,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沉默着,放纵着。
清醒的时候,理智回笼旁观者清,冷静着,挣扎着。
就像磕/药似的,过程之中销魂蚀骨、□□,可结束之后又痛定思痛、懊悔不已,明明已经清醒的意识到了,却怎么都放不下离不开。
他在这两种对立的状态中来回游离,摇摆不定,宛如精神分裂一般。
寒远越来越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人是他,却又不是他,明明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却揣着截然相反的心思,宛如一对双生的天使与魔鬼。
天使说,灵魂的默契、精神的契合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你该选择林晚。
而魔鬼却说,什么精神、什么灵魂,哪比得上肉/体的欢愉,你该选择霜叶。
天使说,你喜欢的是林晚,你该放下霜叶。
而魔鬼却说,只有霜叶能满足你的欲望,你放不下他。
……
天使与魔鬼相互撕扯着,寒远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成了两半。
一个林晚,一个霜叶,一个代表着他一直在追求的灵魂,一个代表着他割舍不下的肉/体,在寒远的心里,林晚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那个人,可以不带任何欲念的想要,而霜叶,想要他可能仅仅是因为欲念。
林晚于他而言,就好像天边划过的一颗流星,虽遥不可及却仍苦苦追寻,不曾想它一闪而过撞进了心里,留下了满地狼藉。
霜叶于他而言,就好像梦幻虚无的一朵泡沫,虽紧握手中却仍一无所有,一颗原本被挤的满满当当的心,最后反是空荡荡。
偏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他也绝不会成为一个三心二意的大渣男。
如果没有林晚的出现,或许他还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昧着良心”,和霜叶维持这种走肾不走心的关系,享受也好放纵也罢,无关风月亦不谈情爱。
可是林晚出现了,他便失了和霜叶继续下去的底气,他的原则、他的底线不允许他身心分离的去同时接纳两个人。
寒远低下头,往脸上泼了些冷水,强迫自己从那个混沌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他选择……林晚。
寒远看着镜子中逐渐熟悉的自己,稍稍理了理头发,做了几次深呼吸定了定心神,调整好了心情和状态,这才走出浴室。
床上的霜叶蜷在被窝里,小小的一团,让人莫名有种想要把他护在怀里的冲动。
寒远强忍想要再抱一抱他的冲动,在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在霜叶的睡颜上虚虚的来回描摹了好久,终是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片刻。
尽管仍有不舍,尽管还会心痛,可是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是时候告别了……
他从外套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秦胜送给他的兔子玉坠,小心翼翼的把它挂在了霜叶的脖子上,又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虔诚的仿佛一场神圣的仪式。
“谢谢……”
你曾经带给我的那些快乐和美好我会一直记得。
“抱歉……”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答应你的生日礼物我也没法兑现了。
“再见……”
本就只是匆匆过客,从此再也不见。
林晚醒来的时候,身边冷冰冰又空落落的,寒远显然已经走了。
他不知道寒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只记得自己睡过去的时候寒远还紧紧搂着他。
慢慢吞吞翻了个身,林晚忽然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轻轻拉扯着,抬手摸了半天才发现他的胸口多了一块兔子玉坠。
这是……寒远给我的?
林晚一边想着,一边摸过手机,在“邂逅”上给寒远发去了消息。
霜叶:【图片】
霜叶:这兔子玉坠……
昨晚的寒远似乎有些过于沉默寡言了,像是揣了什么心事……
林晚察觉到了寒远的异样,却说不清他的异样源于何处,现在,他又不知道寒远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一块兔子玉坠,因此他不敢直接问寒远“为什么要送我这块兔子玉坠”。
收到霜叶的消息,寒远并不感到意外。
寒远:送你的。
寒远:就当是……迟到的情人节礼物。
说是迟到的情人节礼物,倒不如说是再也不见的告别留念更为恰当。
寒远在第一次看到这块兔子玉坠的时候便下意识的想起了霜叶,之后每次把玩也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明明这块兔子玉坠和霜叶毫无关联,可偏偏总能让他“睹物思人”。
尽管两人只是彼此生命里的一个匆匆过客,可他不愿忘了霜叶,哪怕以后再没了联系,哪怕从此形同陌路。
他要在自己的世界里留下些什么,好证明霜叶曾经来过。
所以他偷偷藏了霜叶那个挂有铃铛的蕾丝袜圈作为留念。
同样的,他不愿让霜叶忘了自己,想要在他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所以他偷偷把兔子玉坠留给霜叶,好让他“睹物思人”。
寒远:不贵也不重,你别拒绝。
霜叶:好。
霜叶:我很喜欢,谢谢。
虽然林晚不属兔,可他真的很喜欢这块兔子玉坠,只因为这是寒远送的。
从不习惯在脖子上挂些配饰的他,这次却把兔子玉坠贴身戴着没有摘下。
拴着玉佩的红绳够长,刚好能让他把玉坠贴在心口。
所以……这兔子玉坠是……定情信物?
林晚摩挲着兔子玉坠,联想起昨晚寒远的沉默寡言和心事重重,似乎瞬间就可以解释通了。
他这是羞于表达,所以才用了送玉坠这么个“曲线救国”的方式迂回又含蓄的暗示我?这可可爱爱又傻傻乎乎的小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