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拍卖
典当铺的老板拿过玉佩,用放大镜照着看,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又走进了内室。
不多久,老板便拿着玉走了出来,对林信书说道:“先生这块玉是好玉,但是吧这玉看不出什么年代的产物,估计保守价大概值20个大洋吧。”老板说完这个数后看了看林信书的表情,漫不经心地又说了一句:“我们这店算是给先生您最高的价位了,您去别处当当最多也就值15个大洋。”
林信书信以为真,也觉得20个大洋挺不错了,算了算估计应该够奶奶的医药费了,正准备出手,身旁有一个人笑着对林信书说道:“先生,能麻烦您给我看一下您这块玉吗?”
那人穿着一身洋西装,脸上挂着一副金边眼睛,容貌俊秀,看起来像是个富家公子,林行书把玉佩拿给了那个男人。
男人拿着玉佩对着光照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我要是没有看错,先生这块玉应该是明清时期的和田玉吧,色泽通透饱满,绘画和雕工虽不是顶有名的人做的,但这手艺也算是极好的了。”男人看了一眼典当铺的老板继续说道,“就刚刚老板那个价格我这边的渠道可以给出至少50块大洋的价格。”
典当铺老板看着男人,知道自己的忽悠手段被识破了,不耐烦地对林信书说道:“您要觉得可以值这个价您就去卖,反正我告诉你这上海滩的典当铺我是给的最高价额了,您哪爱信不信。”便又继续装不在意地擦着瓷瓶。
林信书还在纠结中自己到底出不出手这个玉佩时,男人看出了他的烦恼,对林信书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富丽堂皇的地方,说道:“这个地方是上海滩最大的拍卖行,我可以把你的玉佩引荐到这个拍卖行,拍出来的价格保准高于50大洋。”
典当铺的老板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笑道:“麒玉洋行?这可是洋人开的,不是你们这种一般人能进的,先生您可别被他骗了。”
林信书也听说过这个在上海滩有名的洋行拍卖会,这种地方不是自己一个普通人能进的,便觉得不太可能,正想推脱了男人的好意。
男人又说道:“我是不是骗子,进去不就知道了?”
说完,便拉着林信书走了过去。
门外的洋人看见男人走了过来,忙上前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沈先生怎么有空来我们的拍卖行呢?”
沈付笑了笑,说:“我今天带了个朋友过来,他正好要拍卖个东西。”
洋人看了看沈付身后的林信书,笑了笑作了个“请”的手势。
沈付边往里走边说道:“对了我好像还没有介绍我自己,我叫沈付。”说完便伸出了手。
林信书回握住沈付的手,答道:“林信书。”
两人说完便走到了一个地方,那里站着一位洋人,沈付拿着玉佩上前交给了这位鉴定官,鉴定官看着玉佩,时不时说:“oh,lt's so beautiful!”
鉴定官鉴定完,给了他们一个数目,说:“这块玉佩的陈色非常漂亮,我觉得起拍价可以定60个大洋。”
林信书听到这个价格很惊讶,他对于玉器这块不是很懂,也没想到母亲留给自己的玉佩价值这么高。
沈付对着林信书笑了笑,说:“我们先去会场坐着吧。”
拍卖会的会场是阶梯式的,第一排都是留给有头有脸的人,往后数依次有6排座位。林信书和沈付落座到了第4排位置。
一锤敲响,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件拍品是明清时期的“孔雀绿釉青花”。釉色的青花瓷被摆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透亮,真品釉面上虽有细碎文片,却也不影响美观,瓶身上的绘画一笔笔勾勒了一只飞舞的凤凰,十分精美。
“这件拍品起拍价为100大洋,以20大洋为递增幅度。”拍卖师敲响手里的锤子,“开始竞拍。”
“120”
“140”
。。。
“320。”一位身着精致勾线旗袍的女士喊出了今天第一件拍品的最高价格。
原本此起彼伏的竞拍声在听到200大洋时,下面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地判断自己要不要再举牌。
拍卖师看着底下静默了几秒后,便锤响锤子说,“320大洋一次。。。”
“320大洋两次。。。”
“320大洋三次。。。”拍卖师在叫到第三次时,又一次敲响了手中的锤子,“成交。恭喜这位女士获得我们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第一件拍品拍出后,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古董名画,还有些金丝绸缎,在很多琳琅满目的上层拍品和无数的竞拍声中,最后一件拍品被乘上了台,就是林信书的玉佩。
拍卖师继续向众人介绍这拍品的历史和样貌,为了让这件拍品能拍出更好的价格。由于前面的拍品过于惊艳和昂贵,这让林信书对此有些担心自己的东西拍不出去。
等拍卖师介绍完拍品后,说,“起拍价50大洋,以10大洋为递增幅度。”下面的人并没有立即举牌,直到第一个人开口,是的,还是那位刚开始以200大洋竞拍成功的女士,这位女士在这场拍卖会上已经拍走了4样东西。
“60。。。”
“70。。。”
“80。。。”
“150。”这次是一位很年轻的男人直接把价抬至了高额数目,全场人都看向了那个男人。
【方启明?】沈付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想到先前的事情就有些咬牙切齿。
方启明看见沈付的表情,有些好笑。【这个人好像还记得那事啊。哎,怎么这么记仇呢?】
林信书也看到了方启明,才想起前几个小时刚见过这个人,他好像是钟诚义的朋友。但对于他以这么高的拍品拍自己的玉佩十分惊讶,毕竟自己的玉佩应该不会值这么高的价格。
拍卖会结束了,后台便开始售卖者和购买者交换物品的时候了。每一对中间都有拍卖会场的一个中间人在次公证和交易。
方启明走到林信书面前,有一丝小小地意外,说:“没想到这块玉佩是你的,真是巧。”方启明看了看旁边的沈付,勾了勾唇,后对林信书伸手,“既然这么有缘,那就彼此认识一下,我叫方祁明。”
“林信书。”林信书上前回握了一下。
方启明对于林信书还是有几分好奇的,毕竟钟诚义和别人谈事情都是约在承天酒楼的。方启明和林信书简单介绍完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信书,心中肺腑了一下【没想到诚义喜欢这种类型的,有趣。】
沈付看见方启明□□地打量林信书的眼神,实在是厌恶,走到林信书的面前,对方启明说道:“方少爷,既然您钱已经给了,玉佩您也拿到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方启明看着沈付,说:“沈先生,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吗?这让本少爷有点伤心啊。”方启明又故作难过的表情。
沈付看见方启明这幅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里是拍卖场也不好这样让人家丢面,但自己又拉不下脸,便尴尬地伸手拍了拍方启明的肩膀,以表歉意。
方启明看见沈付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眼疾手快地握住,把沈付拉到自己怀里,贴着沈付的耳朵说道:“沈先生还是这么天真。”说完用舌尖轻勾了一下沈付的耳廓。这个视角在林信书看来两人就是友好地在拥抱。
方启明做完一系列动作,赶忙把沈付放开,对林信书说道:“林先生,时候不早了,下次有缘再见。”
等方启明走后,林信书走到沈付面前,疑惑地问道:“沈先生,您怎么了?”
沈付原本有些阴郁的眼神看向林信书时又展露了笑容说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林先生家住哪里?我送您回去吧。”
林信书说:“那麻烦沈先生了。”
方启明坐到车里,舌尖舔了舔虎牙,勾唇笑了笑。
旁边的人看见方启明笑了,不由地问道:“什么事让少爷您这么开心?”
方启明眯了眯眼,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又看了看车前的沈付和林信书,说道:“没什么,走吧。”
钟诚义回到家便接到了黄局打来的电话,“诚义找到了那个箱子的寄收人,是承天银行行长的二儿子,承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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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警局审讯室内承跃安坐在椅子上说道:“这位巡长,我想您肯定误会写什么了?那些东西都是我留学带回来的一些东西,至于为什么有那种东西出现在我箱子里我实在是不知道,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一定配合你们。”
张三看着面前一脸斯文的承跃安,说道:“还请二少爷稍安勿躁,我们想知道您这个箱子是从哪里寄出的。”
“德国。但当时放东西的时候不是我,是我家里的一个仆人,但他关箱子的时候我也检查过一遍了,并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况且这东西害人不浅,也没人会去碰。”
钟诚义静静地看着铁门里的承跃安,旁边的巡警说:“据我们了解承二少爷在家里是孝子,留学回来这几天天天跟着父亲出入银行,而且从仆从口中得知承二少在德留学期间,学业也十分突出,也从没有碰过这个东西,甚至没有见过。那位仆从还说自己在整理箱子的时候并没有那个东西。”
黄局听完巡警的报告,说道:“虽然那个东西是在承二少的箱子里发现的,但据他本人和仆人的说辞,并不能准确确定那个东西的确是承二少的。”
钟诚义对巡警说:“码头的搬运工和检查工有问询吗?”
巡警说:“有,但他们都说这个箱子没有动过,也是因为最近特殊时期,我们才去码头查箱的。”
黄局思索了一下说道:“即使要运送这个东西应该也不会放在自己箱子里来让我们查,承跃安应该不是这么愚蠢的人。”
另一个巡警走了过来,说道:“黄局,钟爷。承行长过来赎人了。”
承天佑看见钟诚义和黄局走了出来,赶紧上前询问道:“我儿子怎么了?是犯什么事了吗?”
黄局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被钟诚义拦了下来,说:“没什么承行长,就是有些事情要二少爷配合调查一下,现在调查完了,您可以把他带走了。”
承天佑听到钟诚义这么说,放下了心,说:“跃安是家里最听话也是最孝顺的一个孩子,前不久也才刚从外面回来,要是黄局和钟将军有什么要调查的,我们以后一定配合,但麻烦二位尽量告知一声,我回到家时,听到夫人说跃安被带走的时候真的快被吓死了。”
钟诚义说:“抱歉,下次一定通知承行长。”
钟诚义上了车,问李副官:“先前让你查承天佑和洋人生意上往来的事情有查到什么吗?”
李副官说:“爷,查是查到了,但都是很正常的往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里面。”
钟诚义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
林信书回到家便听到屋里老太太的咳嗽声,赶忙走了进去,看见老太太躺在床上,药却放到一边。
林信书皱了皱眉,把药端起来又重新放回锅中温一下,说:“您怎么又没有喝药。”
老太太坐起身,笑了笑说:“年纪大了,咳咳,忘了。”老太太看着林信书在忙活,又说:“小书啊,这么晚回来饭还没吃吧,今天你等彦子回来,一起去陈姨那边吃饭吧。”
林信书听到老太太病成这样,还想着给自己和彦子安顿晚饭,鼻子一酸说:“奶奶,您别操心我们了,好好休息吧。”
林信书喂完了药,哄着老太太休息后,便带着沈彦一起去了陈姨的家里。
陈姨看见林信书和阿彦过来了,忙招呼着让两人坐下,“快你们快坐,饭马上就好了。”
林信书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说:“陈姨,有人送了奶奶一些东西,但我和奶奶都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小彦一个人也吃不完,我想到您喜欢吃,就想着给您带了些过来,陈姨您不要嫌弃。”
陈姨从灶台探出了头,笑着说:“不嫌弃,不嫌弃,姨怎么会嫌弃呢?你们来吃饭,姨开心得不行,不用带什么东西过来的。”
林信书走到灶房准备帮忙说:“应该的。”看着灶上还没洗的菜,问道:“陈姨这个是要洗吗?”
陈姨看了看灶台上的菜,说:“这个不用,等等我来洗就好了,你去坐着吧。”
“娘,我回来了”祁明洋停好自行车,把东西从车篮里拿出来,“我顺便给你带了点糕点回来,你不是一直说你想吃这一家做的嘛。”
沈彦看见祁明洋回来了,跑过去抱住了祁明洋的大腿。祁明洋看见沈彦过来了,很惊喜,说:“彦子来了。”祁明洋摸了摸沈彦的脑袋,顺便从袋子里拿了块糕点递给彦子,便
走进了灶房,“信书也在呀,早知道我就去多买点菜回来了。”
林信书忙说:“祁大哥不用这么麻烦,已经很够了。”
陈姨看见自己儿子回来,赶紧催促着让他洗手吃饭。陈姨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的时候看见沈彦在吃糕点,对祁明洋指责道:“都要吃饭了,干嘛还给小彦吃别的。”
“哎呦,娘,我错了。”祁明洋接过母亲手里的菜端到桌上说,“你赶紧去桌上坐着,我来就行啊。”
陈姨笑着轻打了一下自家儿子的肩膀,看见祁明洋穿着军装回来,问道:“小义怎么最近一直没来呀。”
祁明洋说:“诚义最近军校也没来,外面有些事情要处理,过几天我把他叫回来吃饭。”
众人忙忙碌碌了一阵,终于可以歇下来吃饭了。
林信书说:“祁大哥,军区医院还有床位吗?”
“应该有吧。是奶奶身体又严重了吗?”祁明洋关切地问道。
陈姨夹了块肉放到林信书的碗里,担心地说:“你们有事要告诉我呀,老太太也是倔,明天让明洋去医院里问问,这老太太的病还是不能拖的。”陈姨放下碗筷,看着林信书说道:“小书啊,你要是缺钱一定要和我们说啊。”
祁明洋也宽慰道:“对,小书,你有困难一定要找我们。”
“嗯好的,谢谢陈姨和祁大哥。”林信书扒拉着碗里的饭,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