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5
“嗯。”
“骗子!!”梁树愤然控诉道。
“我骗你什么了?”
“……”
一时间,梁树哑口无言,喻岭确实没亲口说过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从楼下走到楼道里也算是一路走过来的。
其实梁树后来有想过去喻岭家把小狗接回来,大不了再让他嘲讽一顿,为了铃铃,他愿意忍辱负重。可是他联系不到喻岭。
想到这里,梁树血压又噌噌上来了,“你为什么把我拉黑?!”
“我为什么要留着前男友的联系方式,”喻岭语气不屑,“特地为了看他秀现男友?”
之前和秦嘉容看电影的时候,梁树在朋友圈发过两张票根,但是——喻岭不是早就把他拉黑了吗,怎么能看到他的朋友圈?
梁树没有和他解释秦嘉容并不是他男朋友,而是顺着喻岭的话说:“对啊,就秀!气死你!”
“眼光真差劲。”喻岭嘲讽道。
“人家比你强多了好吧?”
“哦,别误会,”喻岭口吻认真,纠正道:“我说的是他眼光差劲,和当年的我一样。”
“你——”梁树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就要动手虐待小动物,但看着铃铃可爱的小脸又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见梁树一直没说话,喻岭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我辞职了,所以,把房子卖了。”
梁树一愣,难以置信道:“辞职?”
工作性质的原因,喻岭以前经常出差,三五个月都难回来一趟。分手前几天,喻岭刚升了职,不再外派,而是固定坐班,朝九晚五,听说这份工作很清闲,也没什么压力,梁树实在想不到他辞职的理由。
“嗯。”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梁树脑中浮现出一个猜想:“全职画漫画?”
“嗯。”
喻岭是一个业余画手,创作题材比较小众,惊悚恐怖漫画,大多灰暗又致郁,没有什么积极意义,但后来却莫名奇妙吸引了一小批粉丝,他们戏称喻岭的作品为“阴间漫画”。
和梁树在一起之后,他不知道走什么大运卖了两部版权,再加上工作这么多年存下些积蓄,才在市中心买了房。不然,只凭他个人的经济实力,不靠家庭的帮助,断然不可能在这座城市全款买大平层。
据梁树所知,喻岭在一家老牌国企工作了近十年,一直安于现状,他所在单位主营的又是夕阳产业,没有太大的发展前景。他这人又没什么上进心,就这样得过且过,好不容易熬出头,结果却辞职了。
没人明白他在想什么。
喻岭还是个死宅,工作之余几乎不外出。梁树刚认识喻岭时,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好看,此外就是瘦得吓人,皮肤有一种病弱的苍白,脾气也非常古怪,像漫画里住在古堡的阴郁美少年。但其实他一点也不阴郁,为人刻薄又恶趣味,嘲讽梁树是他最大的爱好。
当初看上喻岭就是因为他那张脸,分手之后,梁树总在想,有什么了不起的,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然而都分手这么久了,再去回忆从前已经毫无意义。
“挺好的,”梁树给它把被子掖了掖,然后翻了个身,背对喻岭,“我睡了。”
小狗从嗓子里“哼”了一声表示回应。
-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梁树醒来,发现房间里仍是黑的。他下意识摸了摸旁边,一片冰冷,什么都没有。转过头,发现旁边是空的。
果然是做梦吗?
“喻岭?”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好吧。
他苦笑着摇摇头,就是说啊,好好的一个活人变成了狗,哪有这么反科学反人类的事。
不过现在到底几点了,外面怎么还是这么黑?他记得昨晚睡前把手机放在床头了,伸手摸了摸床边和枕头下面,都没有找到。
掉到床下了?等下再捡吧。
下床的时候,梁树小腿猛然一疼,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只看得清轮廓,好像是个小桌子。
不对吧……他心生疑虑,卧室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小桌子?
这间卧室很小,下了床大约走两三步就能直接到门口,可现在,已经走了五步,还没走到。
这里好像……不是他熟悉的卧室。到底怎么回事?梁树顿时惊疑不定,不敢再往前走了。
“梁树,你醒了吗?”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是喻岭。
听到喻岭声音的那一刻,梁树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嗯,你在哪?”
“客厅,”喻岭说,“你开一下灯,我够不到。”
梁树问:“灯在哪呢?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我家吧?”
“应该在你左手边。”
梁树慢慢挪到墙边,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卧室照明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光大亮。
梁树眯了眯眼,看清房间的布局,大惊失色,吓得差点叫出来:“草!我怎么在这儿?”
环顾四周,简陋的装修,破旧的家具,还有地上刚才不小心撞歪的红色小方桌,一切都有种恍若隔世般的熟悉。梁树使劲掐了一把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是他和喻岭以前一起居住过的房子,不是市中心那套精致豪华的大平层,而是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合租的小公寓。
走到客厅,看到小狗正踩在一把椅子上,站在窗台边,两只爪子费力地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
听到脚步声渐进,小狗回头望向他:“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乌黑的眼睛咕碌咕碌地转着,好像很无辜,但梁树竟无端觉得它的目光看上去有几分忧郁。
“喻岭,你到底是人是狗啊?”
“……我真的是人。”
梁树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到现在还觉得这是梦啊,”喻岭又把头转了回去,静静地望着窗外,“你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被喻岭这么一提醒,梁树终于发觉到异常。
从玻璃窗里往外看,窗外的所有景物仿佛都被掩藏在一片薄薄的暗灰色里,那片暗灰色,像袅袅的轻烟,又像漂浮着的铅云。
睡了这么久才醒,现在肯定是白天了,外面就算没有太阳,也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吧?
与此同时,梁树又感受到一种轻微的气流颠簸感,就好像飞机正在对流层中飞行。
他来到窗边,手扶着窗沿,用力去拉窗户,结果那扇窗户却纹丝不动。
“怎么、怎么会这样?”梁树又一次瞠目结舌。
他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楼房和车流树木,只是,一切景物都变得很渺小,而他们的房子……正漂浮在高空中,缓慢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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