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汁汁呼 小九姑53

  自知瞒不住,胡绥绥一情一切的讲给裴焱听:“她总骂姝儿,绥绥不忍姝儿难过,就叼着她去找姑姑姨姨玩。”

  那几日他总在月转西时分才归府,这些事一迷儿不知,这个疑惑解开,裴焱继续问:“受了委屈,为何不与我说?”

  “裴裴忙,那几日都忙脱肉了,绥绥不愿裴裴再烦心。”胡绥绥把纤指去抚摸裴焱的眉心,认真回道。

  听了这一句话,裴焱今日的不快都飞到了爪哇国去了,侧着颈儿,不言不语,深深地溜胡绥绥一眼。

  让他这么一溜,胡绥绥会错了意,两排牙齿捉对厮打,露出惊慌的颜色,她大着胆问道:“啊……裴裴还是要拔牙吗?拔牙之前,绥绥能再咬裴裴一口吗?”

  话至后半截,不禁珠泪双抛,音声酸楚。

  虽说拔牙没有被火烧那般可怕,但失去尖牙,往后要怎么吃东西。

  原来在胡绥绥眼里他是个凶狠的角色,裴焱无语,温热的掌心去揾湿濡的香腮:“不拔,我不会拔你的牙。”

  “当真?”胡绥绥转悲为喜。

  “不拔,绥绥别再胡思乱想,弄得我像个大恶人。”裴焱回道。

  裴焱发了个誓让胡绥绥安心,胡绥绥笑嘻嘻倒进裴焱怀里,放出无限的娇媚神气:“裴裴果真是好人。”

  桌上的烛光映在胡绥绥的腮上,只说是红得可爱。裴焱不觉心中一动,趁势一搂,在腮上连亲数口,亲讫还用手指捏了一把,胡绥绥吃疼,白松松的腰扭动着,顺势拍掉在脸上作恶的手。

  谁知手指那刚冒点头的指甲再次划伤了裴焱。

  裴焱盯着手上的伤口,捉过胡绥绥的手,替她修指甲。

  胡绥绥欲哭无泪,畏畏缩缩,呆在裴焱怀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甲被剪去。

  没有指甲在背上抓挠,熄烛以后在榻上冲开肉阵的瞬间,裴焱舒爽得身儿震动,楼住惊鸿也似的姿态,低声把胡绥绥的名儿喊。

  ……

  次日天刚亮,一出寝室便有小奚奴来报,裴锋与程清今日要启程归乡了。裴焱差人备了一些路上所需品,并未露面相送。

  二人一离开,府衙的气氛不再死沉。

  不过裴姝今日还是闷闷不乐的,裴焱下番后陪她圆情了半个时辰,她自始至终都无笑意。

  歇息了一会儿,裴焱问:“姝儿怎又不高兴了?”

  裴姝撇撇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爹爹,姝儿今日又被小九姑遮了路。”

  裴姝抢过一只叫小九姑的猫的鱼。后来虽然还了鱼,还时不时拿鱼饷之,但一补饥疮后,小九姑心里还是会记恨着裴姝抢它鱼之事。

  每每裴姝买鱼而归,总能与小九姑在路上相见。

  小九姑在原地里株橛不移,做出夫猫鸷禽之状,䰐鬖毛发一根根竖起,拖着尾腔喵一声,眼里耀出不善的光。

  裴姝乞丕丕心惊,汁汁呼猫也无用,只能抛下一条鱼,打个滑擦,绕路间行。

  一只上户狐狸,被狸狌欺负得走路挺不起腰来,好是不中。裴姝含泪在记事册上这般写:打讹一次,无法补救是也。

  今日下课后在府衙附近玩耍,又一次被小九姑遮了路,裴姝愁眉苦脸问裴焱:“爹爹,您知道小九姑为什么这般凶吗?”

  “小九姑是狸狌,性子就是这般凶,难驯扰吧。”裴焱不勾思笑回。

  “不是呢。”裴姝摇头,慢慢白所以,“近春时,牝猫无牡猫相伴,唔,应该是……寂寞了吧。”

  小九姑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牝猫,色白,爪子通透如玉。

  裴焱正饮水解渴,闻裴姝这番稚言,水从口中噀出,良久哑口无言。

  这话是谁教她的?

  过了几日,裴姝蹲在府前和自己打鹊儿,等裴焱人情回来,开口就道:“爹爹,原来小九姑有牡猫相伴的,是一只衔蝉,那姝儿什么时候能有牡狐狸相伴呢?”

  裴焱心肝被摘了下来似,痛得脸色大改,抱起裴姝,好头好面,温言教导:“凡牡物,包括人,遇良难,遇坏易,牡物性情不定,如人七贫七富。姝儿还小,不懂这个理,不着急,不着急,不着急。”连说了三句不着急,自己心里却着急得慌。

  晚间和胡绥绥说提起裴姝想要牡狐狸相伴的事儿,一提起来心情十分激动,频拍榻板,总说世间无人配得上裴姝。

  “估摸着姝儿不是想要牡狐狸相伴。”胡绥绥二指撮着下巴,思考着回,“前些时日姝儿与绥绥说往后可以的话,要和渔夫恭喜,这样便日日能食鱼。”

  裴焱极其痛心:“痴也!痴也!”

  胡绥绥附和:“是有些痴了。”

  在外头流浪多年的小九姑,被一户爱猫的人家,用鱼和盐给聘去了。

  裴姝松了口气,被聘去了也好,以后走在路上再也不用避着小九姑了。

  小九姑被人聘去后澡了身,脏兮兮的白毛瞬间柔软发光,只有尾巴哪儿是黑乎乎的,如何也洗不干净,原来小九姑是一只雪里拖枪,脖挂又金锁,走起路来好不威风,蟠蜿而睡,又好不优雅。

  聘请它的那户人家,还聘了许多猫,有衔蝉、乌云盖雪、金瓶挂玉钩等,小九姑很快与它们打成了一片。

  然后小九姑就带着这些猫儿,一块来寻裴姝报仇。

  一日旁午,雪方停,裴焱在前院哪儿写信,晁巾阙与吐蕃前几日又打了起来,今次与往日不同,吐蕃被打成了一群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晁巾阙杀敌猛,但负了伤。不少刺史都送上书信慰问,周巡也让裴焱写封信送过去。

  裴焱拈着管,迟迟不落笔,一旁的周巡意绪无聊,把头一低,看见桌腿满是啮痕,无声道句奇怪,嘀咕着问:“府君家中养犬乎?”

  “无。”裴焱不知他为何突然发问,简洁回话。

  “怪哉!那桌腿怎有啮痕如此?怪哉!怪哉!”周巡发出一声声惊叹。

  这下裴焱明白过来了,在纸上随意写了几个字,随口扯谎:“我手痒,抠的。”

  裴姝正值毁牙年龄,牙痒痒,总爱咬些坚硬物,她颇爱咬前院办公的桌腿。那张桌子红木制,香气淡淡,咬起来也不矼牙。

  裴姝把四个腿儿都咬了一遍,裴焱不曾制止过。

  言次间,眼前“嗖”的闪过一团白影,直往后院奔去。

  白影消失,空中漂浮着几团白毛。

  周巡眼力佳,看清了白影是何物了,是一只穿了松绿花袄的小狐狸,他问:“府君,方才有只狐狸跑过去了……”

  “呵呵……”裴焱也看清了,那狐狸不就是裴姝吗?

  毕露原形,还跑得这么着急,不知遇到了何事。裴焱讪笑着分辩:“翁翁眼错了罢,我什么也没瞧见啊。”

  话音刚落,小九姑出现,带着一群猫儿嗅着裴姝的气味奔去。

  又是狐狸又是猫的,周巡挠头好生纳闷:“府君的后院是有什么好东西吗?”

  看见气势汹汹的小九姑,裴焱暗叫不好,把手中的笔一扔,匆匆往后院去。

  到了后院,只见化成狐狸的裴姝被数只猫儿紧追不舍,她边跑边打唤胡绥绥:“阿娘!阿娘!快救救姝儿。”

第45章 汁汁呼 小九姑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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