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傅宝仪双肩生疼。

  她不过就是和别人说了几句话而已啊?他这么生气做什么, 好像真的像是她给他戴上了顶绿帽子一样。

  不对,重点不是在这。傅宝仪有个可怕的设想,难道因为她和别的男人说话, 他是吃醋了?

  她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她又不是什么沈渊庭心尖儿上的宝贝,就算和一百个男人说话,他也不会为此吃醋的。

  或许他只是单纯觉得, 嫁给他做了妾,就要有做妾是样子, 才配得上他矜贵的身份。他自恃君子, 绝对不想因为她的行为而丢脸。

  傅宝仪是做的不对。她想靠着她的容貌,多得到些消息。她便柔顺的看向沈渊庭,低声道:“是臣妾的过错, 侯爷也别太生气,怒火伤肝,别气坏了身子。”

  沈渊庭所有的话都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

  是啊, 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竟然如此失控。

  沈渊庭放开她,冷哼一声,下了马车。

  他失去了游玩的兴致, 叫郑伯召集下人,回府。

  沈渊庭不想再看见她。他打马从府上离开,去了军营。

  暮色四合, 军营森然,官兵的训练号子声音回响。林与正骑马, 见到沈渊庭, 讶然:“不是说今儿带着你那美娇娘出去玩一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渊庭阴沉着脸,薄唇抿成一条线。

  林与翻身跃下马来, 牵着马鞍绳子与他并排走:“哟,看样子是生气了。谁把咱们高贵的摄政王给气到了?”

  沈渊庭径直拎起长剑。剑光寒凛,折射在他的脸上。那双眼睛也是冷的。

  “勿要多言,陪我好好练一剑!”说完,就用长剑向林与挥去。

  要不是林与反应快,他现在项上人头不保。林与亦抽出佩剑,挡住沈渊庭的兵器。

  这个活疯子!

  刀剑碰撞发出的厉声,短促尖锐。

  沈渊庭动作狠厉。他善于短兵相接,招招用力。好在林与与他水平不相上下,倒是也能接住几招。

  沈渊庭一想到,那女子光着脚在水里晃荡的样子,腹腔便生出一股闷气。

  他是对她容忍度太高了些,没让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沈渊庭自顾自生气,一个走神,林与乘虚而入,利剑划过沈渊庭侧臂,划开他的衣袖,留下了道伤口。

  这种小伤口是历练时常有的事。

  但他从未受过伤。

  今天被人钻了空子。

  沈渊庭停了动作,墨发微乱,他额前渗出薄汗,将长剑扔给身旁随行,进军营里去了。

  —

  傅宝仪回府后,在寝殿换了舒适衣服。沈渊庭自从回来后就没理她,不一会出了王府,她也没那个心思去他眼前碍事。

  眼看着时间还早,傅宝仪带着玉珠,去了药房。

  药房人来人往,有人和她打着招呼:“女医士来了?今天来的怎么这样晚?想排队找你瞧病都看不见人影。”

  傅宝仪笑笑:“家中有事。就耽搁了,这位娘子有何事?”

  说着,她坐到面诊的屏风里。隔着一道半透明纱布,外面的人只能伸过手来,不能看清楚里面的医士的样子。

  那娘子叹气:“家里婆婆年老,这几天肚胀不已,滴水不入。她连动都难行动,也不愿意来这里看病。我不忍心,想问问,肚胀有没有什么法子缓解。”

  “肚胀?可咳嗽,发热过?”

  “未曾。只是肚胀,面色仓黄。”

  傅宝仪写下方子。黄芪白岑磨成粉,就水服下,她把方子递出去:“先按着个方子吃。等排了气,再来瞧一回。”

  妇人感激道:“多谢。”

  小徒弟是药房里跑腿的。家里穷,没见过什么贵人。他有用一种近乎惊叹的崇拜目光看着宝仪:“夫人可真厉害。病人没到跟前来,也能开出方子来。”

  傅宝仪道:“我医术不精,还差的远。那位婆婆面黄,体内有凝滞之症,只要用药疏解后便可以。等再过几天通了气,就能下床走动了。”

  小徒弟有些不解,摸了摸脑袋:“我天资愚笨,这些都不懂…”

  傅宝仪整理手里的笔和纸,眉眼柔和:“你多读几本医术,慢慢学,也就慢慢学会了。”

  她把挂着的牌子翻了个面,将面诊的那一片朝上,接待下一个病人。

  在人最多的地方当医师的好处就是消息也多。有多少张嘴,就有多少个消息。今天王家的媳妇和婆婆打架了,明天李家的女儿跟着情郎私奔了,闹了笑话。还有一些妇人,专门打听王宫贵族家里秘事。哪个大官的小妾生了孩子,哪个家里的官人升了职,这些妇人都有第一时间的消息,了如指掌似的。

  傅宝仪需要这样的妇人。她挑了几个,营造出街上偶遇的假象,说和这些妇人是同乡,有缘请她们吃酒。哪个人会拒绝请酒的邀约?这些妇人乐意去,去了也能说道说道。

  酒楼里,华灯初上。临街的大河泛起波澜。一楼戏声咿呀,二楼厢房里,傅宝仪戴着兜帽,为姓王的嫂子斟酒:“大姐,我从小就从临川到了上京。人生地不熟的,进了摄政王府。如今看见老家里的婶娘,很是亲切,这酒,你得看在我的面子上喝了。”

  王嫂受宠若惊。这可是贵人的家室,贵人里的贵人!她倒的酒,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没有细想,忙把甜酒仰脖子一饮而尽,笑道:“怪不得我看见夫人,也觉得有缘!”

  傅宝仪握住王嫂的手:“还有件事,王嫂您一定要帮我。我知道嫂嫂您家是住在监察部左尹使梁□□里同一条胡同罢?那家的主妇,是我曾经玩得好的远房表姐。她家里进了个厉害的妾室,这你可知道?”

  姓王的妇人点头如捣蒜:“是!我家是住在那条巷子里。”

  傅宝仪轻叹一声:“我心疼表姐被妾室排挤,想偷偷找个人,盯着那妾室的动向。听说那妾室身上狐媚,一定不会老实。若是嫂嫂帮我找到了那妾室在外私会的狂徒,我一定给嫂嫂一笔好处。”

  说完,把足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王嫂眼睛看直了。不就是跟个人!她自然不在话下。她忙点头:“好。就看在同乡份上,这忙,我一定帮夫人的。”

  “还有,这件事请嫂嫂保密,谁也不要告诉。我怕表姐知道了,心里难受。”

  王嫂一并答应下来:“夫人放心!不就是跟着个妾?肯定没问题。”

  傅宝仪放下心来。她身体端正,微微笑着:“事成之后,还有两倍的赏等着嫂嫂。以后再找我,便写个纸条,递到药房小徒弟那里,说是给我的。把那妾室的行踪都记下来。”

  王嫂心里高兴。这么芝麻大的事儿,竟然足足让她捡了三锭金子!

  夜已深,时间不早了,酒馆人声嘈杂。傅宝仪起身,在玉珠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玉珠奇怪夫人的举动,但她也没多问。回了侧殿,绿芝从乡下探亲回来,她算是傅宝仪的陪嫁丫头。很快,玉珠与绿芝就相互熟识了。

  “侯爷可回来了?”

  “未曾。侯爷托人带话来,说是他今夜宿在军营。”

  傅宝仪放心下来。她除去衣物,肩膀以下浸泡在浴桶中。雪肌酥腰,胸.前.雪.白。这些天,她好像胖了不少,尤其是这处。

  玉珠进来,为宝仪擦干发尾的水珠。

  “时候不早了。我再看一会儿书,你先去睡吧。”傅宝仪坐于桌前,道。

  玉珠说是,收拾干净了东西,掩上门。

  既然在药馆里做医士,她就得担当起这份职责。许久都未曾看过医书。傅宝仪手指纤细,打开书卷,潜心读起来。

  她要抄几个方子。

  昏暗灯光下,女子姿态端正,悬笔于干净纸上。

  已经抄了十几个常见的药方子。傅宝仪也渐渐困倦。她写完倒数第二个,心里想着,再写一个就去睡觉。

  眼皮子正上下打架,傅宝仪竟然打起瞌睡来,而后慢慢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她身子懒惰,睡得沉,连沈渊庭推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夜深露重,沈渊庭回了侧殿,空空荡荡的,连一个来迎接的丫鬟婆子都没有。还有她,都是干什么吃的?

  环视四周,沈渊庭看见,傅宝仪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姿势端正,下巴埋在胳膊里,衣衫发尾覆盖的地方沾湿了水珠。睫毛轻轻颤动着,很不安稳。而且,她皮肤白,这样看着,眼下竟然青了一片。

  把自己弄这么疲惫做什么?

  沈渊庭想推醒她,让她去床上睡,别在这里假用功。他的手刚要碰到她的肩膀,却又停了。

  她对他来说,不算是多么重要的人,可有可无而已。

  他只是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兴趣,才同意皇姐的提议,让她到府上做妾。

  可这女子似乎一点做妾的自觉性都没有。

  做妾,不应该无时不刻都讨好自己的夫君,生怕自己失宠么?

  她倒好,每日只顾自己,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渊庭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变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清冷自持的,一见到傅宝仪便心里厌恶的摄政王。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有足够的资本来牵动他的视线。但他尚未发觉。

  想到这里,摄政王又生气了。

  他大力推她的胳膊,傅宝仪睡眼惺忪,醒过来。

  沈渊庭冷声道:“胳膊受伤了。你且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单更

  明天会上夹子会更晚一点(十一点左右)

  4号以后就双更~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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