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洗头
陆菟听着那个称呼, 心漏跳了一拍,不知道武焦是拿什么事情威胁虞年,担忧地看向他。
他背对着她, 背影一如既往的萧瑟冷寂。
武焦的声音歇斯底里, 带着同归于尽的愤怒, 喊人围上虞年, “你若不想那个女人看清你是个什么货色,让她带着律师和警察赶紧滚, 不然咱俩谁都别想好看。你不是早不想在老头子手下混了,我们放过你,虞年,你要想清楚,可从来没人能在武老头手下叛逃, 你是第一个,该知足了。”
陆菟抿唇, 恼怒的听着武焦的话,打量着周围环境,考虑着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虞年嘲讽的声音响起,“武焦, 你真愚蠢的认为我是来和你谈判的?”
武焦拎着棍子, 怒瞪他,胸口起起伏伏,“你什么意思?”
虞年低头在周围看了一圈,最后走到旁边墙角拎起了一块砖头, 一边颠一边往武焦走去。
武焦颤颤往后退了几步, “虞年,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真不怕那女人不要你?!”
“呵。”虞年冷笑了一声,拎着砖头就砸向了他。
武焦手下早有准备,见势就涌了上来,虞年和一群人对打还游刃有余,主要别人打他他只防备,武力值单方面对武焦输送,武焦已经被他砖头砸了三下,头上一道血迹从发间往下流。
陆菟再不躲藏,汪叫着从草丛里跑出来,急速拥了上去。
武焦看到她,激动的喊;“大狼……”
下一秒,他就想起了那晚被大狼支配的恐惧,陆菟配合着虞年的动作又开始撕咬他,两个人反击一群人,硬是把武焦给揍的头炸开,血不停往下流。
手下看到这情况,逐渐心惊惧怕起来,拎着棍子面面相觑又不敢再过来。
武焦早就倒在了地上,虞年揪着他领口,拿着转冷笑着看他,那笑容嗜血一般,阴沉冷厉,没有一丝感情,武焦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他,“虞年,虞年我错了,你放过我,我不敢了。”
虞年毫不犹豫,又一转头砸在他膝盖上,像是想把多年来跪地的日日夜夜都给找回来,膝盖渐渐溢血,他眼里愈加疯狂,武焦浑身打颤。
陆菟轻汪了一声,看着虞年失控的侧脸,怕他真惹出大事。
“疯了疯了……”手下万万没想到虞年如此凶狠手辣,四散向周围逃跑,下一秒就被周围涌上来的人堵住了。
姜邦带着人从旁边的造纸厂里走了出来。
虞年冷哼了一声,扔下砖,看了眼身前的狗,起身走向姜邦。
姜邦将手里的纸递给他,瞧着他缓缓擦掉手上的血,说:“辛苦你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要告诉陆小姐吗?”
虞年早就接收过武焦的威胁短信,今天这一局,本就是他们为此专门设的,武三这个人聪明狠辣,狡猾老练,这么多年不知道干了多少买卖孩子的勾当,但是能派得上用场的有力证据却寥寥
这俩亲父子,武焦自然对自己父亲了解颇深,从他这里下手自然轻松很多,武焦这人傲慢自大,一向因为得不到父亲认可而心里窝火,现在这场景,逼着他背叛自己老父亲,简直易如反掌。
姜邦慢悠悠走到武焦身边,居高临下说:“恐吓罪,寻衅滋事的故意伤害罪,你这么为武三着想,你觉得他会保你吗?”
武焦地上颤抖,瞪大眼球,像濒死的鱼冒血的死鱼眼,“你休想挑拨,我,我是不可能做叛徒的。”
武焦恶狠狠尤不忘盯着虞年。
“是吗?”姜邦扔下一摞文件,“可是据我调查,你那好父亲已经准备把你推出去了。”
武焦不信,仓惶翻查,姜邦回头对虞年露出个自得的笑,从他们盯上武家开始,武三就真仿佛慈善人一般,任他们调查,八风不动,铁桶一般,但是躁动又爱四处惹事的武焦确实给了他们一个突破口。
这些文件半真半假,早就为武焦准备好了,他要真那么相信武三,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足以糊弄人,但是,很显然,武焦看着武三多年的作恶,对他的信任根本为零,下一秒就抱着姜邦的腿,“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他在陷害我!买卖孩子都是他联系的人!我、我最多就是看守……”
武焦兵败如山倒,整个人抽丝一般憔悴彷徨,抱住姜邦失魂落魄为自己撇清污水。
虞年低头看了看手,刚才拎着砖泄愤,将他的手也磨破了几层皮,看着地上翻滚的狗都不如的家伙,就像他过去多年腌臜恶臭的生活,他再也不看,漠然的转身离开。
黑魆魆四野中的凄惶惨叫似乎在与过去划清界限。
陆菟迈着狗步摇着尾巴跟上他,撇撇嘴,坏家伙,这么大的事都不和他说。
想到虞年刚才对姜邦说的话,陆菟心里乐了一声,虞年是怕她担心吗?难道坚冰融化了?
一人一狗相伴着走在荒郊中,谁也不会把武焦的所谓威胁放在心上。
“你为什么跟来?”忽然,虞年冷淡的声音响起。
陆菟抬头,他目光清冷的看着前方。
陆菟摇了摇尾巴,汪汪叫了几声。
周围这么黑这么可怕,她是来保护他的。
虞年低头嫌弃的看她,“很吵,闭嘴。”
刚准备展现狗狗温情的陆菟:“……”
害,忘了,这世上还有虞年这种厌狗人士,哪怕她这个舔狗都做的快成精了。
翌日,陆菟才醒,姜邦便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武三已经被抓捕了,院子里的孩子也在警察的保护中,后续会为他们努力找到家。
陆菟夸赞了几句他的办事效率,吩咐管家将另外的钱转给姜邦,还因为他昨天的不错表现,又额外发了个大红包。
此事结束,陆菟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推门一看到虞年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虞年睨了她一眼,转身没感情的下楼。
陆菟:“……”看见小甜甜送个飞吻啵啵它不好吗?大早上就这么冷淡。
吃饭的时候,陆菟怨念的瞪着虞年,决心这次要他递了台阶再下去。
“菟宝,看什么呢,快吃饭,一会小年要出去打针,你没事就一起去。”外婆敲了敲她的碗说。
陆菟一顿,猛地想起来,今天约了医生给虞年打狂犬疫苗的,之前武三事情还没解决,医生是上门来,但现在看虞年没一点要在家里打的意思。
陆菟偷偷瞟了他一眼,想说话又低下头。
哼,她才不上赶着。
吃完饭,虞年收拾东西对外婆说:“我出去了。”
陆菟坐在小板凳上,愤恨的看着他的背影,五步,三步……还没到门口,赶紧来邀请她,不然休怪她不给面子……
虞年毫无感情的消失在了门口。
陆菟气得差点放大狼咬他。
谁料,直到晚上陆菟才看到他回来。
陆菟跟他上楼,用狗鼻子嗅了嗅他,身上不止药水味,走这么久,他去哪了?
整个汀城,他应该没有要见的人吧?
陆菟狐疑的围着他打转,但今天虞年却像是特别累,没有坐在桌前学习,而是躺到床上,没一会就缓缓入眠了。
陆菟扒着他的床,目光在他清秀的脸上逡巡,他在睡觉的时候,那双深黑死寂的眸子会被遮住,整个人格外的安静了,除了他嘴唇薄薄,还带着一丝冷淡和锋利外,称得上是个唇红齿白的单纯孩子。
陆菟吧吧嘴,虞年,你去哪里了?
谁料,这只是个开始,虞年此后,每天早早的就出去,直到晚上才回来,陆菟拿上课为由拦他,被他握在手里的课本以外面也能看书为由给挡了回来。
一连几天,最后陆菟终于忍无可忍,拉着他说:“不行,今天我要去剪头发,你陪我。”被冷落了一周的陆菟已经将当初的硬气彻底抛之脑后。
虞年蹙眉;“剪头发?”他看了看她那一头非主流发型,难得没说话。
陆菟扒拉着自己这头发,嫌弃地说:“早就想剪了,一直没来得及,我对汀城不熟悉,你带我去。”
虞年:“我也没去过理发店。”
陆菟瞪他:“你是在气我吧。”有脸就够了,虞年的头发就是大多数男孩子的中长发,不长不短自己拿着剃刀修理就可以,陆菟就撞见过他在浴室镜子前剪耳边碎发。
陆菟放下洗脸盆就跑了过去,“来来来,我给你剪,侧边你又看不见。”
“不用。”虞年躲开她热情的手,但是陆菟执着的精神又岂是他三言两语能说服的,她像个可怜巴巴无人疼爱的兔子守在他身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虞年剪发的手一顿,停下剃刀,只将剪子递给了她,“把后面刺脖子的一排剪短。”
陆菟眼前一亮,一跳而起,接过剪刀,“就这样,小事情。”
说完,她按着他肩膀,“你低一点,我够不到。”
虞年弯了下膝盖。
陆菟踮着脚尖,“你再低点,视线不平,我怕给你剪成了马里亚纳海沟。”
虞年侧眸扫她,陆菟眨眨眼,“都是为你好。”
虞年又低了一点。
陆菟:“再高一点,高一点,我都得配合你……啊……”
下一秒,虞年抱着她一把按坐在了洗漱台上,双臂圈着她,面庞在她眼前放大,盯着她问:“这样可以了吗?”
陆菟:“……大概。”
虞年睨了她一眼转身,陆菟心乱跳着看他乌黑的头发。
“还剪吗?”虞年久不见她动作。
陆菟迅速下手,只是她忘了自己是个细节强迫症,几根头发不一样长都难受的很,最后虞年捂着后脑勺几乎快秃了的脑袋,黑着脸看她:“这就是你剪的头发?”
陆菟尴尬的笑,“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寸头……哈哈哈……硬帅,欸,你别走,我说真的。”
想到这儿,陆菟飞快摇了摇脑袋,“那你总知道洗剪吹在哪里吧,我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
陆菟小心翼翼牵住他的手,摇了摇:“走嘛,你带我去好不好。”
虞年与她对视片刻,“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转身去打电话。
陆菟捂着嘴看着他的背影颠颠乐笑,来汀城这么久,两人终于可以一起出去逛逛了。
汀城的衰落从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就可见一斑,热闹的地方就城东到城西一条街,街上有很多小商店,还有几个百货大楼,充斥着上个世界的画风,道路弯曲狭窄,小胡同七扭八绕,陆菟和虞年两个人,骑着外婆家里放着的那个上了年纪的黑色老式自行车,弯弯扭扭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在一个十字口停下。
眼前豁然开朗,周围五金店和各种杂货铺林立,而虞年带她来的理发店就夹杂在其中。
这家店从外观来看还不错,虞年指着说:“你去吧。”
“你不进?”陆菟诧异。
虞年摇头,“我在这里等你。”
“干嘛在这里等啊。”陆菟拉着他,强硬道:“走,一起进去。”
一进去,Tony老师就热情的迎了上来,陆菟大概说了下自己的要求,然后被带着去洗头。
陆菟其实很少进理发店,更不习惯别人给她洗头发,因此洗头小哥捧着她头的时候,整个人就僵着不敢随便动,只觉自己的头重若千斤,怕随便一放松就能重死小哥。
小哥笑了一声,“别紧张,头别使劲。”
陆菟呐呐笑了下。
小哥手指穿过她头发丝时,陆菟打了个颤,屁股像坐在一排钢钉上,忍不住扭来扭去。
小哥诧异:“怎么了,揪住你头发了?”
陆菟讪讪;“没事,没事。”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喊虞年名字,想没话找话的缓解尴尬情绪。
谁料,虞年突然说:“我来吧。”他对洗头小哥说。
陆菟睁大眼,受宠若惊,“你来?你要帮我洗头发?”
虞年拿过小哥水龙头,看向她,“还不闭眼。”
陆菟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向他感慨:“虞年……你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其实,我的优秀你也才接触到冰山一角。”
虞年拿水龙头的手僵住。
刚过去的小哥没忍住喷笑出声,实在忍不住的拍着虞年的肩膀捂着肚子乐,“哈哈哈……这就是你要瞒着的姑娘,哈哈哈我不行了,太可乐了。”
小哥拍着黑脸的虞年,笑红了眼角,对陆菟道;“姑娘,他在我们店里打工,洗过的头没有一百也几十了,你的头才是冰山一角。”
陆菟:“???”
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只要洗头功夫到,没有感情只有钱。
虞年,你没有心!
作者有话要说:
在哭泣崩溃的边缘徘徊,我太蠢了,原本今天要二更的,结果剪切粘贴不小心搞丢了一千多字,现在无论是撤回还是找电脑里的原文件都没有了。我……心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