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视频里，周淳艾正在回答一位股东提出的疑问，即她是如何选育出那两个葡萄品种的。
周淳艾回答说她外公包了两座山种葡萄，经常会发现芽变，她从十岁起，就从各种渠道查资料，帮助外公培育变异植株，最后从七百多个变异植株中选出了两个优良品种。
那位股东是个全靠投研下决定的纯外行，不懂什么是芽变，于是周淳艾先跟他简单讲了植物变异，然后又从芽变区分、异地培植讲到变异性状鉴评，只用了两分半便将整个芽变选优过程清楚明白地呈现给大家。
正如陆晏清所说，他妹妹是本科生的壳子，博士生的里子。小黑板前的周淳艾淡定从容，回答问题时半点不怯场，以自己的专业素养将几个外行股东唬得一愣一愣的。
贺黎升只录了一小段，足以证明陆晏清让他照顾他妹妹的嘱托确实多此一举。
陆晏清大概是在忙，并没第一时间回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么忙。
尹旭东：卧槽，大佬牛逼！
张航：自带大佬气场，是个真大佬！
过了一会程文骁冒泡：@升，阿诚的妹妹怎么样？
贺黎升回道：刻苦、耐得住寂寞的小天才，运气也够好。
待陆晏清看到信息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看完视频后尾巴简直要翘上天。
陆晏清：看到了吧，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妹妹的【点烟】
陆晏清：@升哥，把我妹妹带过来，晚上晴岚聚一下。
上午开会，中午跟绿康的高管和股东吃了个饭，下午三点合同签妥。周淳艾跟着贺黎升来到晴岚会所时还不到四点，奇怪的是程文骁跟张航、尹旭东已经在那里了。
接收到她疑惑的眼神，程文骁收起台球杆，说：“我这几天本来就在这里会客，这两个是代表你洪大哥来蹭饭的，自然要来得早。小艾玩过这个吗？”
周淳艾看着眼前的台球桌，回答道：“一点点。”
“来，咱俩玩一局。”
周淳艾磨磨蹭蹭不过去，难为情道：“其实还是不太会。”
程文骁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没事，不会的文骁哥教你。”
一旁正玩儿的尹旭东噗嗤一声笑出来，“大佬你怎么回事儿，忽悠那帮股东的时候气场一米八，这会儿就不行了？”
周淳艾今天上半身穿了件半休闲的米色小西装，下面的半身短裙略有一点蓬蓬的感觉，整个人看着稳重不少，但又不失年轻人的青春活力。
这一身让她在小黑板面前看着还挺有气场，但一到现在这种休闲场所，又成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忽悠了？”
周淳艾怼回去，从程文骁手里接过球杆，撩起袖子就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白球进了洞……
于是陆晏清进来的时候看见程文骁正在教他妹妹打球，而小丫头则满面愁容，将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这项运动显然是为难她了。
一看见陆晏清进来，周淳艾放下杆子就要飞过去，然而没跑出两步又想起什么，转了个弯去到沙发边上，从电脑包里找出一个文件夹拿在手里，然后踩着不熟练的高跟鞋“噔噔噔”往陆晏清身边跑。
陆晏清一把将刹不住车的小可爱搂住，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干什么这么着急。”
“我赚大钱啦！”周淳艾从他怀里爬起来，急急忙忙把合同拿给他看。
她手里这份是葡萄经营权的合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绿康集团以365万的价格买断那两个葡萄品种的经营权，后期大面积推广后再给她一定比例的提成。
三百多万对周淳艾这样一个刚出学校的普通家庭孩子来说，确实是“大钱”，陆晏清自然为她高兴，一时兴起又抱着她转了好几圈，“我妹妹真棒！”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将张航、尹旭东二人都看傻了，这对儿半路兄妹亲密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刚才那一局下来周淳艾的技术也没什么进步，程文骁早看出她对台球没兴趣，于是这会儿也不打了，招呼他们到旁边儿吃水果。
程文骁拿过那份合同看了看，不得不承认周淳艾可能真的是个小天才，否则绿康集团怎么可能开出这么好的条件。
趁着贺黎升在远处看书，程文骁悄悄问：“今天小艾表现很好，但是如果遇到应对不了的刁难你怎么办？”
周淳艾放下水果叉子，说：“只要他们还讲道理，就不会应对不了呀。”
好吧，够自信，程文骁笑道：“都说刁难了，还讲什么道理？”
周淳艾仔细想了想，说：“那就不是我怎么办了，绿康管理层跟股东会先吵起来吧，毕竟我这种人才都是各大公司抢着要的。”
程文骁：“……。”可真不愧是阿诚的妹妹啊！
“你觉得我吹牛吗？”
周淳艾当然没吹牛，上辈子她也是带着一部分自己的育种成果进的绿康跟学校合作的研究所，当时另外两家大公司也开出了很好的条件，她是因为叶老师才选择绿康的。
“我信我信。”程文骁一脸真诚。
陆晏清挨着周淳艾，剥了个橘子递给她，将橘子皮往程文骁身上一扔，说：“你就守着你那堆金银玉石和古董字画过日子吧，别企图探寻科学家的世界。”
程文骁一手接住，准确无误地扔还给他，“没大没小，叫哥！”
这时张航和尹旭东一局打完，走了过来。
尹旭东一屁股坐在周淳艾对面：“大佬你真成大佬了，赚多少钱啊到底？”
周淳艾才不理他：“不告诉你！”
“都大佬了还这么幼稚，这么记仇。”尹旭东道，“不告诉我也行，今儿请个客呗，让咱们也跟着蹭蹭财气。”
人逢喜事，周淳艾高兴，请客当然是愿意的，不过她看了看周围的装潢，偏头小声问陆晏清：“陆大哥，这里人均消费大概多少啊？”
陆晏清揽着她的肩膀，假装小小声地说：“程文骁那败家玩意儿开的，便宜不了。这样，你就按你自己以往请过最贵的来出钱，多的哥哥补上。”
“好哇！”周淳艾眨巴着眼睛好好想了一想，二十一岁的她肯定是请不起贵的，不过上辈子她也是请过几回高档消费的，于是豪爽道：“按每人一千五算吧！”
这时张航一脸嫌弃地问：“大佬，这就最贵啦？”
周淳艾眉一挑，指着对面两人对陆晏清说：“陆大哥，他俩按人均二百五算！”
程文骁听了哈哈大笑。
陆晏清一把将尹旭东手上的果盘儿端走，“别吃了，再吃超了！”
尹旭东苦着脸大喊：“我招谁惹谁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不好回花青市，于是大伙儿索性也不散那么早。
陆晏清在他妹妹旁边坐着，研究了一下合同，看着没毛病，又将眼神转到妹妹身上。手臂绕过周淳艾的头，搭在她肩膀上，又轻轻拉扯了一下她的小西装领子，问：“这一身自己买的？”
“嗯，小娅还让我买裤子，但是我又不爬山不种地，为什么非要穿裤子？”周淳艾在看手机上三舅发过来的菜地照片。
“嗯，好看。裙子也好，但下次可以买长一点的。”陆晏清伸出爪子帮忙整理了一下裙子，让裙子更服帖。
“长一点的就得买那种包臀裙，太紧了我不喜欢。”
“嗯……就再长个两三厘米，不用包臀裙。”陆晏清本来还要再给点防狼建议，那边程文骁已经在喊了。
于是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果蔬特工队，嘱咐道：“一会儿无聊了就玩游戏。”
周淳艾乖巧掉头。
他一走过去程文骁便问：“刚爪子干嘛呢？”
“帮我妹妹整理裙子，教她防狼啊！”陆晏清君子坦荡荡，丝毫不虚，一把接住贺黎升抛过来的球杆。
程文骁却笑了：“我看她最该防的是你吧？”
“龌龊！”陆晏清一脸老子高风亮节，鄙视地瞥了一眼他哥，然后瞄准桌上的一颗球，“嘭”，完美！
没玩多久，贺黎升提醒道：“你妹妹作息很健康。”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周淳艾拿着陆晏清的手机玩游戏，头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一旁的尹旭东嗤笑一声，“老年人作息。”
他这话刚落地，周淳艾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被放在膝头。
陆晏清将球杆抛给贺黎升，压低声音冲尹旭东鄙视道：“都像你，能嗨三天三夜不睡觉？”
看着陆晏清小心翼翼地将人抱了往旁边的小休息室走，程文骁对贺黎升道：“这小姑娘也真是个奇葩直肠子，还真把大尾巴狼当亲哥哥了。”
“难道不是你的功劳？”贺黎升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上次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程文骁正用壳粉擦着台球杆，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没说话。
张航端着水果经过休息室门口的时候朝里望了望，片刻后突然跟受了惊吓似的踮着脚尖往这边跑，到跟前了，一脸不可思议地低声道：“这TM叫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