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47
眼前的斧头看起来格外刺眼,她愤愤地踹了脚,反倒被翘起的斧柄砸中脚踝,痛得龇牙咧嘴。
郎晓担心地看过来,她忙摆手表示没事,心情沉闷地躺下来,耳中听着海绵宝宝癫狂的笑声,脑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刚才亲吻时的画面。
他曾经位高权重,对别的女人动过心么?
他亲吻别人时,也是这么投入么?
她越想越乱,越想越烦,忍不住翻了个身捂住耳朵。
海绵宝宝的笑声听不见了,却隐约能听到从地上传来的伐木声。
砰——砰——砰——
像她乱了节奏的心跳。
宁莘莘稀里糊涂地睡着了,不知道聂燃是几点回来的。
第二天她醒来时,外面艳阳高照,屋外的桌布上摆着煮好的面条,旁边还有一桶干净的水。
郎晓和聂燃都不见了,手机放在她枕边。
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已经开始施工了。
宁莘莘翻身爬起来,脸都顾不上洗就跑出去看。
果然两人的身影就站在昨天规划好的地基处,一个搭木板,一个敲钉子。
他们看起来已经忙活很久了,满身大汗,脱了上衣,只穿着裤子。
宁莘莘刚跑过去,郎晓就发现了她,笑嘻嘻地挥手。
“院长你看,我们在盖房子。”
由于是简易式房屋,地基不需要打太深,也用不着灌水泥,将木桩子打进地里就行。
现在工序已经完成了,两人在搭建的是第一层的墙壁,目测面积有两百多平方。
看着初具雏形的新“家”,她心里自然是开心的,然而目光一扫到聂燃,就忍不住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对方倒是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干,放下榔头擦了把汗,淡淡地说:
“面条应该已经凉了,我帮你热热。”
他说完跨出搭了一小半的墙壁,走向小屋。
宁莘莘忙拦住他,四目相接后,又紧张的差点忘记要说什么。
“不、不用,我自己来。”
“嗯,好。”
聂燃又要去拿榔头,宁莘莘心里一急,拽住他的手腕就跑,冲进树林里。
郎晓歪着头,困惑地看着二人身影消失的方向。
聂燃被她拽跑了也不说话,没事人似的跟着她跑。
或者从两人的姿势上来看,用“快走”来形容更合适。
宁莘莘一口气跑到看不见小屋才停下,转过身气喘吁吁地说:
“你太过分了。”
聂燃皱眉,“你指什么?”
“昨晚你怎么可以那样?”
“可我看你也挺喜欢。”
“你、你无耻!”
“你不甘心么?可以让你报复回来。”
“什么?”
聂燃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十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树林。
走在前面的聂燃表情平静,拿起榔头继续干活。
走在后面的宁莘莘则仿佛被马蜂蛰了似的,炸开浑身的毛,一路走来骂骂咧咧,最后还一脚把面碗给踹飞了。
郎晓左看右看,实在看不懂,跑到宁莘莘面前,看清她的脸惊叫了声。
后者心情差到极点,正是最不想见人的时候。
“去去去,干你的活去。”
“院长。”
郎晓忧心忡忡,“你的嘴巴怎么那么红?中毒了吗?”
“嘴巴?”
“脸也开始红了!”
宁莘莘捂着嘴,知道是什么原因,尴尬地说:
“我没事。”
“你看起来……”
“你听不听我话了?”
郎晓这才不吱声,回到地基旁,将这件怪事告诉给聂燃。
后者听完扬了扬嘴角,叮嘱他道:
“以后不许再钻她被窝,也不许靠着她。”
他闻言内疚,“是我害她中毒了吗?”
聂燃抛了下榔头,沉重的榔头在半空漂亮地转了个圈,落回他手里。
“因为这些以后只能我来做。”
郎晓更加困惑了。
小屋里,宁莘莘躺了一会儿。
脸上的热度渐渐褪去,她感觉自己有问题。
被人欺负了居然一个人躲起来生闷气?这不是她啊!
从小到大,别人踹她一脚,她得踹两脚还回去才行。
哪怕对方是个一米九的猛汉呢。
体力比不过,她还有脑子嘛。
想到这里,宁莘莘又有了劲儿,爬起来把踹翻的面条收拾好,重新给自己煮了碗面吃,顺便将午饭也做好了。
正午,累得大汗淋漓的两人回来冲了个澡,准备吃饭。
正在盛饭的宁莘莘敲了敲碗。
“你,你,说你呢。谁让你坐下来的?这里可没你的饭。”
聂燃皱了皱眉,“没有我的饭?“
“对啊,我做的饭,只给尊重我的人吃,是吧郎晓?”
她将碗塞进一旁郎晓的手中,后者何曾处理过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呆呆地点了下头。
两人坐下吃了起来,聂燃看了半天,见她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也没强求,去食物堆里翻出几袋面包饼干,坐在一棵大树下吃了起来。
天气这么热,他们很早就起床干活了,只吃干巴巴的饼干,吃得下么?
宁莘莘等他来道歉,然后教训他几句,这件事就当揭过去了。
谁知等到碗里的饭吃完,他也没动静。
用眼角余光一扫,竟然已经吃完饼干,躺在树下闭眼休息起来。
好啊,看来他是根本不想道歉了。
宁莘莘沉着脸,收拾碗筷,决定彻底无视他。
蹲在一旁洗碗时,郎晓突然悄悄地说:
“院长,他上午受伤了。”
“谁?聂燃?”
“嗯。”
“什么伤?”宁莘莘心脏揪紧,碗掉在了地上。
“腿被钢板割破了,他没说,但是我闻到了。”
她马上去看他的腿,可他躺着一动不动,根本看不出来哪儿有伤,只觉得那双腿又直又长。
他都不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宁莘莘心乱如麻,瞥了眼郎晓,摸摸他的头。
“你今天控制得很好,真棒,坚持吃药。”
“好!”
郎晓开心得像个得到小红花的孩子。
中午太热,不适合工作,两人躲进小屋里午休。
郎晓晚上不能睡,很快就睡着了。
宁莘莘等了一会儿,悄悄摸出医药箱,走到大树底下,清了清嗓子。
聂燃掀开眼帘,“什么事?”
她面无表情的把箱子丢过去,转身便走。
聂燃追过来,从后面搂住她。
宁莘莘想来一记袭阴腿,但身高差距打了点,踢在他膝盖上。
聂燃五官扭曲,捂着腿痛哼,倒在地上。
她吓了一跳,忙蹲下查看。
“踢到你伤口了?让我看看。”
她卷起他的裤腿,果然有一条割裂伤,不大,两三厘米,但是挺深,周围的皮肤沾了血迹,已经干涸。
宁莘莘打开医药箱,给他包扎。
聂燃躺着一动不动,忽然说:
“你不反感对吧?”
她停下动作,“我反不反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尊重我。”
“那如果我现在问你,愿不愿意接受我,你会怎么回答?”
聂燃看着她,眼神是从所未有过的专注。
宁莘莘愤愤地捶了他一拳。
“这种事还能假设么?”
他不怒反笑,“好,我不假设,你的回答呢?”
不假设,所以他现在是……表白?
这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并且找不到任何理由。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聂燃自嘲地笑了笑,“可不是么,之前活了几十年,从没考虑过这种事,认识你才几个月而已。”
“可你平时不是总笑话我、挖苦我、嫌弃我么?我不觉得你对我……有意思啊。”
说这话时她情不自禁低下头,感觉自己在自恋。
聂燃却道:“嗯,是我的错。”
烈日炎炎,树荫落在二人身上,草地散发淡淡的清香。
宁莘莘默默地给他擦洗伤口,贴上一块创可贴,起身说:
“我得考虑考虑。”
“要多久?”
她想了想,“到下个世界再说。”
下午两点,三人继续开工。
聂燃和郎晓是主力,宁莘莘在旁打杂,配合得还挺默契。
板房组装起来飞快,偶尔碰上点小问题,没几天就解决了。
一个月后,废墟上又盖起一栋二层小楼,结构与之前差不多,只是少了口井,材料从砖石变成合金板材。
他们把能用的东西搬进去,家具只剩下几把椅子,桌床沙发全都压塌了。
聂燃这些天每晚都去伐木,门外已经堆了几百根树干,出去找了两根粗的,敲敲打打,变成一张粗糙的桌子,和两张粗糙的单人床。
自制家具看起来不怎样,倒是很结实,还特别沉。
宁莘莘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床推动。
聂燃走过来,扛在肩上,帮她送去房间了。
“谢谢。”
她守在楼梯处说。
聂燃环视客厅,“你看看还差什么。”
差什么……
宁莘莘转悠了一圈,忽然跑到屋外,指着大门说:
“我们还差块招牌。”
尽管目前为止没赚到一分钱,可这里也算是盈利性机构呢,没招牌怎么行。
聂燃从废弃材料里捡出一块木板,修成长方形,问:
“写什么?”
“就写……末日疯人院。”
破晓的金光在视野中闪烁,很快木板上便出现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字迹好看得让宁莘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聂燃端来椅子,拿了一把钉子,将木板固定在大门上方。
万事都齐全了,宁莘莘恨不得躺在新床上倒头大睡三天,聂燃抬抬下巴。
“到时间了么?该出去收钱了。”
她走到木材旁边,心中没底。
“这些木头,真的能卖出去么?”
卖得了几个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