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惊！郑姓小鲜肉男配上位失败真相6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况且，一想到能感知到苏绾清的情绪变化，他就心痒痒。
谁让她那张脸上，不是营业性微笑，就是面无表情，就算被人黑，也没见过她失控的样子，总是迅速反转澄清黑点，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漠样子。
秦翡想，说不定像她那样的爽文女主角，根本无痛无感？
*
苏绾清很痛苦。
一回到家，她就迅速关上门窗反锁，拉上所有遮光窗帘。
黑暗让她安心。
她缩在卧室床边，像鸵鸟一样垂下头，把脸埋进掌心。
不想说话不想见人不想见光不想出现。
如果消失就好了。
难以言表的疲惫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以至于身体和心灵似乎无法兼容，让她无法振作，无法愉悦，仿佛对世间的一切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如同行尸走肉。
苏绾清自嘲地想道，看来躁郁症并不会因为重生就消失。
躁郁症，学名双相情感障碍，它的特点是既包含轻躁狂发作的周期，也包含抑郁发作的周期。
躁郁症患者的情绪就像在荡秋千一样，在抑郁和躁狂的两极之间痛苦摇摆[1]。
以至于她完全无法预料自己的情绪，不知道控制自己的病开关在哪里，上一可能还感觉身处世界之巅，下一秒便突然落入无底深渊。
这种落差感往往会让她在抑郁状态时更加地绝望。
而苏绾清现在就处于抑郁期中，光是在《明日演员》进行表演，就已经耗费掉她所有的精力。
想起她离开前，秦翡那糟糕的脸色，她不禁苦笑。
该说秦翡倒霉呢，还是倒霉呢，不管是哪个秦翡，初遇的时候都碰上她情绪爆发的两极。
上一辈子和秦翡初遇的时候，就正好撞上她的躁狂期发作的时候。
那可真是糟糕的一天。
《立冬》无间歇的宣传，经纪人排好的各种试镜，还有那对父母久违的电话，都让她无法喘息。
台下粉丝们看着她，却不是在看真实的她。
她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座火山蠢蠢欲动，想要摧毁一切的破坏欲快要到达顶点。
于是她忙不及从人多的地方离开，人群在她眼里越来越可怕，到处都是人声、脚步声、聊天声，甚至连时钟滴答的声音都成了无法忍耐的噪音。
心跳声越来越快，她快熬不住时，被秦翡拦住了。
那时候她不知道她是秦翡，只看见眼前的女人长了一张极美的脸，打量她的眼神带着攻击性。
那种敌意让快要进入躁狂期的苏绾清情不自禁舔了舔牙齿，使劲用指甲掐自己的手掌心。
一旦放出心里的怪兽，她就无法自控了。
她不想也不希望，在公众场合丢人现眼。
——“我有事。”
她拼尽全力说完这句话后，根本没有精力去管对方惊讶难看的脸色，只是迫不及待地、甚至不礼貌地逃离这个令她恐惧的世界。
那是她最糟糕的记忆之一，毕竟那一次躁狂情绪的突然爆发意味着她对自己的控制力越来越弱。
这似乎印证了她生父生母的话，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是他们一生的耻辱。
苏绾清深深吐出口气，苦中作乐地想道，既然都重生了，为什么不干脆把她的躁郁症也给治了？
但显然，重生虽然让她的身体回到了更年轻的时候，却不会对她的躁郁症有什么改善。
至少连她重生之前的抑郁期都没有离开，反倒是跟着灵魂一块重生来了。
苏绾清遮住眼睛，自言自语道：“阴魂不散。”
强撑着卸完妆，走进卧室的时候，苏绾清才发现墙上贴了不少字条。
凌乱纷杂，充斥着惶恐不安、自我厌恶，以及无休止的自我暗示。
“振作起来！”
“加油！”
“我没有病我没有病！”
“我是正常的。”
“我不需要吃药。”
……
苏绾清沉默地看着曾经的自己凌乱的字迹，仿佛能听到溺水者挣扎的呐喊。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
已经沉下去的“苏绾清”，代替了还在挣扎的“苏绾清”。
无论对哪一个她，都是堪称讽刺的命运。
遮光的床帘隔绝外界的光明。
她彻底把自己抛进软软的床里，蜷缩成婴儿的姿势。
黑暗和安心一起包裹住苏绾清。
她终于可以一个人了。
*
遮光性极好的窗帘将卧室罩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光都透不进来。
苏绾清睡得昏天黑地。
“叮铃铃……”
第一个闹钟，按掉。
五分钟后，又是一阵急促的铃声。
第二个闹钟，按掉。
第三个，第四个……
终于到了第五个闹钟时，苏绾清才清醒过来。
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没劲。
今天和秦翡签合同。
这么一想，苏绾清脑袋更昏了。
她下床的时候撞到了膝盖，疼痛依旧没让她清醒。
手机振动了一下，她屏住呼吸。
她不喜欢电话和微信。
不及时回复总是不好，但一直拿着手机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好麻烦。
仿佛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逃避，手机又振动起来。
苏绾清无奈地打开一看，发现是秦翡。
“起床了？”
“[地点]”
“不准随便穿，穿好看点，不然咖啡钱你付。”
苏绾清：“……”
所以秦翡从不和穿着没有品位的人说话的传说，原来是真的。
苏绾清记得，上辈子秦翡曾是服装设计师，被称之为天才设计师，却因为觉得设计无聊就转行当了模特。
搜索了这一世秦翡的资料，秦家长房这一辈只有一女二男，除去秦二少是收养的养子之外，秦翡的的确确就是上辈子的秦翡性转版。
和曾经在娱乐圈掀起腥风血雨的秦翡一样，除了性别不同之外，这个秦翡也同样拥有超强的战斗力、绝顶的颜值和强大的背景。
他同样做过设计师、模特、歌手，手下还有好几个公司，可以说，他拥有无限可能，却偏偏选择了他最不擅长的演员路，就算飞悦给他量身定做不少电影电视剧，影帝影后做配，也抵不过票房起不来的尴尬。虽然还没到上辈子“强推之耻”的地步，但现在的秦翡在不少路人心中也属于“有钱有颜就是没有大火”的典型。
网传飞悦改变方针，不走严肃正剧捧人，而是改编一本大火校园青春言情小说，试图让秦翡简单粗暴靠脸吸粉。
其实苏绾清觉得这法子还挺聪明的，但不知为何，上辈子的女版秦翡这条路也没走通。
大概是秦翡的那张脸，实在和《只想》电影里的清纯好学生女主角挂不上钩？
因为无论男版女版，他/她看起来都更像在校园横行霸道的校霸。
反正秦翡的性格素来强势，恰好是苏绾清不习惯应付的那一类人。
丧的时候跟不上对方的节奏，暴躁的时候往往火星撞地球。
不过，抛却这些性格上的问题，她对这部戏还挺感兴趣的。
听起来是一部很套路的言情戏，怎么会恶评如潮？要知道这种戏的受众里以颜粉和年龄偏小的观众居多，素来宽宏大量，只要男女主角颜值管够，互动有爱，就可以收获好评，可以说是刷票房名气的利器。
可《只想和你在一起》却扑得这么惨，甚至成了疼痛青春堕胎烂片典型，惹得苏绾清不禁着实好奇它的剧本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的已经无可救药的话，难不成飞悦的人都没有给自己老板做评估吗？
就这么一点微弱的好奇心，才让她从倦怠里抽出一分力气来。
去看看吧。
苏绾清想知道，什么样的片子，能烂成资本都救不回来的样子。
！
第7章 惊！“女配”居然对女主做出这样的事情……
秦翡的一天是从咖啡开始，他在吃食上向来挑剔，还专门去学了如何制作咖啡，从品质到过程，全程自己把控，只为了一杯完美的咖啡。
之后是适度的晨起运动，他将自己的身体视为上帝完美的造物，所以他爱惜它。
相比以前纤细有度的女性身躯，他对自己的男性版要求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就像上辈子的“她”是“身材最好的女明星”一样，男性的他同样应该如此。
他理应接受最高的赞赏。
早餐时间，吃下第一口的时候，秦翡微微蹙眉。
站在一旁服务的周管家迅速上前，“少爷？”
秦翡放下餐刀，“周叔，合适的厨师还没找到？”
周管家：“有人选了，但对方不愿意离开现在的工作地点。”
秦翡的声音慵懒，“原因？”
周管家：“对方说，他的一手厨艺都由餐馆主厨传授，要不是主厨，他一辈子都只能碌碌无为，所以需要报恩。”
原来如此。
秦翡拖长了音调，“真感人。”
周管家明白，这不是夸奖。
紧接着就听见俊美的男人笑着说道：“对这种知恩图报的好人，你得给他好好宣传才行啊。”
“比如，和主厨接洽一下。”
因为秦翡在美食上挑剔却有品位，所以能从他家出去的厨师，在上流社会都很受欢迎。
久而久之，在秦宅刷资历也成了厨师不公开的好去处。
也不知道，当主厨发现他梦寐以求的地方，被自己的徒弟拒绝的时候，到底是感动，还是嫉妒呢？
周管家默默为那个拒绝的厨师叹息了一下，在心里冷酷地将其从备选划除。
谁都知道，秦三少最讨厌被拒绝。
早餐食之无味，微信群里一群人嘻嘻哈哈今天玩什么。
上辈子秦翡喜欢办各种party，上流名媛爱她的party，她们收获名气的同时，还能自豪地说一句我曾和秦三小姐搭过话。现在变成秦三少爷，他也从善如流，男人的话题总离不开酒桌，各种私密会所成了最好的选择，当然他从不为他们找女人，他是主办者，不是老鸨，如果要女人，自己找。
可他越是高傲，上赶着想要进入他圈子的人越多。
因为秦翡总能找到有趣的游戏，对象或许是人，也或许是物。
所以说他恶毒，他并不反驳。
人人都向往权力，难道不是因为支配别人的感觉太过美妙？既然他生来便有这份殊荣，那便理应好好使用才对。
日常有人呼唤他，只为早早约下秦美人的时间。
人都是视觉动物，只要长得好看，会玩，哪怕性格恶劣，也是情趣。
更何况，强大的背景为秦翡加上一层更完美的光环。
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
“秦少，今晚飙车吗？”
“飙什么车，我发小开了家新吧，都是好酒，开业第一天，指望秦少点评呢。”
“正好我妹妹今天回国，她想认识认识翡哥，要不一起？”
“嘿嘿嘿，你这小子，居心不良啊！”
“靠，只要翡哥愿意，我还是我妹，随便选！”
“哇靠，陈旭你丫又告白了。”
“秦少并不想选。”
“秦少并不想选+1”
“……”
秦翡回了句：“选个屁。”
陈旭：“那酒呢，唉，翡哥，好久没看到你的盛世美颜，弟弟好难受呀。”
其他人不禁起哄，“陈旭你好骚啊！”
秦翡：“今天有事，不约。”
“对了，要是你兄弟难受，可以剁了。”
陈旭：“嘶。”
“嘶。”
“嘶。”
一排整齐的“嘶”足以看出本群雄性生物的痛感。
秦翡懒得理会，反正说来说去就几件事情，飙车、泡吧、包女明星，纨绔三件套，件件不能少。
他生来就不需要操心物质，物欲的最大满足使得他对很多东西感到无趣。
反正一个东西只要明码标价，总能属于他，可每当属于他之后，他就没兴趣了。
他的心理医生说过，这种情况下，他需要追寻精神上的慰藉。
可从小到大的精英教育和高智商，使得他无论做什么都上手极快，并且样样都是优秀，导致那种无趣感又来了。
他唯一的滑铁卢，就是苏绾清。
＊
下午要去见苏绾清，他为了准备衣服，走去衣帽间，却在一间房前驻足。
这是他的服装设计室。
上辈子，秦翡的天才之名，就是从服装设计开始的，一个半路出家的富家女，全靠自己的设计在业界成名。
书里说“秦翡的服装设计名头全靠家里捧出来”，却不知道，“她”当时投设计稿的时候，根本没告诉过家里，评委也是世界知名设计师，出了名钱砸不动的老顽固。
自那次获奖后，“她”成了最年轻的天才新锐设计师，考入国际最好的设计学院，拜入知名设计师门下。
可后来，在进行服装设计学习里，“她”一次又一次地发现，“她”的确聪明，但“她”不是天才。
“她”好像总缺点儿什么，以至于“她”的设计足够优秀，却无法达到卓越。
“秦，你太商业了。”
“秦，你要去感受别人的存在，你不能只爱你自己。”
“秦……”
“她”江郎才尽了，所以在毕业之后就回了国，因为怕被人说庸俗、商业。
她——他怕自己不再是天才。
于是他踟蹰不前，现在连一个设计图都画不出来。
难看，没新意，庸俗。
这样的词怎么能和秦翡联系在一起？
他宁可彻底放弃设计。
秦翡收回手，吐出口气。
不再想那些应该忘记的事情。
所以他讨厌天才。
因为他嫉妒那天赐的灵性之美，让人想要占为己有。
苏绾清就是那样典型的天才。
高高在上，冷酷无情，仗着自己的天赋，看谁都像藐视。
偏天生就是主角命，活该所有人当她的垫脚石。
秦翡舔了舔后槽牙，上辈子“她”经受过的一切挫折，他都要从苏绾清那里讨回来。
至于这种报复是不是合理？他可不管。
谁让他是恶毒女配，天生就要和女主角作对呢。
他要她经历他曾感受到所有的嫉妒、不甘，还有——本不该属于秦翡的自卑。
*
“来杯柠檬水。”
环境幽静的咖啡厅，苏绾清看了眼那昂贵得可怕的价格表，冷静地点了杯柠檬水，不出所料惹来秦翡的嗤笑。
幸好他没端着咖啡阴阳怪气地嘲讽她的穷酸，不然她一定会错觉现在在拍一幕千金未婚妻找上小白花灰姑娘的情节。
“这是合同和剧本，”秦翡把两份文件推给苏绾清，“签了就早点进组。”
苏绾清：“……”可真够急的。
她有种跳坑的感觉。
签合同这事，她一般都是交给经纪人。
苏绾清叹了口气，重生前她有个很优秀的经纪人，但就是，太优秀了，最后和她闹崩了。
秦翡见她踟蹰，说道：“我可不会在这种东西上面做手脚。”
苏绾清挑眉，倒是没有反驳他的话，秦翡这人的确如此，便是作恶也是光明正大。
她下笔，签了合同后，递给秦翡。
秦翡接过合同，心里有种套牢猎物的愉悦感，大方道：“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我可以先转一笔钱接洽你。”
他总有办法把好意变成嘲讽。
苏绾清低垂眼睑，把目光放在手上的剧本，淡淡道：“哦，谢谢。”
这样的冷淡让秦翡有种碰壁的不快，他看着她的清绝容颜，那种不自觉的焦躁又来了。
他能看透很多人，却唯独看不透她。
秦翡摩挲了一下手指，不过，他现在有外挂。
于是，他第一次开启了【共情】。
咔嚓。
难以言表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同罩在他身上的玻璃罩突然打破了一样。
无数声音涌了进来，就像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秦翡捂住眼，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失态。
他就像一个重新听到声音的聋子，一下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听觉。
过了一会儿，他总算缓了过来，有些后悔，他不该这么冲动地使用共情。
可秦翡哪知道，苏绾清的感情会如此地——
充沛。
细腻又磅礴，他差点被淹死。
苏绾清阅读的速度极快，看完剧本后看见秦翡一脸喘不上气来的样子，皱眉问道：“你没事吧？”
她担忧的情绪传送过来，如绵绵细雨，带着忧愁，却出乎意料地温和。
秦翡解开扣子，脸上微微发热，嘴上调笑道：“怎么，你担心我？”
苏绾清疑惑的情绪传递过来，她是真的疑惑，“嗯，难道不能担心吗？”
秦翡沉默了一下，才别扭道：“你、不讨厌我吗？”
苏绾清更疑惑了，“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秦翡正想说我给你下了这么多绊子，你居然不讨厌我，突然想起，眼前这个苏绾清，并不知晓上辈子属于另一个秦翡和苏绾清纠缠的一切。
现在的他，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刚刚认识的投资人罢了。
那些说不上好还是坏的敌对和被打脸，如今就他一个人记住了。
秦翡不禁意兴阑珊，“哦。”
苏绾清说道：“那我们说说剧本吧。”
秦翡挑眉，“剧本，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这句话落下，苏绾清的情绪突然开始飙升，“疑惑”占据了大多数，不过和之前不同，这种“疑惑”十分地滚烫，烫得秦翡又解开几粒衬衫扣子。
伴随着秦翡解扣子的动作，气氛仿佛有些旖旎。
不过苏绾清的脑子里可没有眼前男人那漂亮的胸肌，反而为了使得秦翡集中注意力，一字一顿道：“剧本问题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