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完结）

　　圈子里偷票房是常态，大家一般做的比较隐晦, 所以被报到网上没掀起多大水花。

　　不像嘉宇这边明面上大动作, 和孟氏旗下的院线勾搭。

　　都知道喻麦在娱乐圈里算是块铁板，谁踢谁知道疼。

　　《时空记忆》偷票房事件曝光的后几天, 票房便开始日渐走低, 没有长假加持后，更是呈断崖式下跌。

　　节假日上来, 它的票房直接掉到4000万以下。

　　相反《生死急援》的票房上映一周后，在工作日都保持住在2亿票房的成绩, 引得更多人去观看。许多刚开始没多大兴趣的观众，也因为公司都在讨论，插不进话题，特地跑去观看。

　　喻麦这天抽空回到四儿胡同, 刚下车就被老邻居调侃。

　　“听曾继凯说, 你们新电影的票房能破影史记录？”麦喻坤笑着看向喻麦，“回本了？”

　　喻麦大致算笔账, 肯定回答：“去掉院线赚的部分, 现在的票房连投资和宣发都已回本, 后面所有票房就是纯利润。”

　　松开胸口西装纽扣，麦喻坤往后靠坐, 掌心捂着眼, 笑得格外轻松, “最近, 公司董事脸色都不好。”

　　“因为他们没参与没钱赚吗？”喻麦笑笑, “我也没想到。”

　　“婚讯什么时候公布？”麦喻坤放下手点头，回头看眼从老爷子房里出来的乔歌，“跟他。”

　　被他这么问，喻麦挺意外，原本还以为麦喻坤会坚持端时间。

　　“还没想好呢。”喻麦老实回答：“他比我急。”

　　麦喻坤一听忍不住笑：“能不比你急？再过两个月，他就要虚34了，你呢？他不定下来，还等你被抢走么？”

　　喻麦冲他眨巴两眼，回头冲乔歌喊：“我哥在急我们婚事，说你渣，现在还不安排。”

　　“这事我得喊冤。”乔歌刚想张口学喻麦喊麦喻坤，想到自己年纪，要真喊出哥来，也不知道到底谁占谁便宜。

　　喻秋这次回来一直没走，难得见喻麦回来，做了一桌他爱吃的菜。

　　这顿饭家里人都在，喻麦难得给喻秋面子。

　　临走时，老爷子拉住喻麦，浑浊的眼睛盯住他这小孙子，半天没说什么，朝他挥手。

　　十月中的气温愈渐凉下来，有点像大半年前，乔歌隐晦告白的夜。

　　挽着乔歌的手臂，喻麦笑问：“爷爷跟你说什么呢？”

　　“让我跪榴莲呢。”乔歌握住喻麦的手，一起插进兜里，“再三警告我别欺负你。”

　　“你没带榴莲来。”喻麦看去眼，嘴角眉梢尽是笑意，“到底说什么？”

　　乔歌侧头回看他，笑意越深，“真的让我照顾好你。”

　　喻麦收回视线，“啊”了声，淡然得像是乔歌喊他吃饭，他随口做的简单回应，平淡简单，无须过脑多加思考。

　　紧接着，他仰头微点，随意说句：“挺好。”

　　“挺好什么？”胡同里人少，乔歌肆无忌惮得楼主他，“爷爷还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急着赶你走呢。”

　　走的好好的，喻麦轻撞下乔歌：“爷爷才不会呢，他肯定希望我多陪他几年。”

　　乔歌幼稚的撞回，“我想你早点陪我行吗？”

　　喻麦被他拽着，否则肯定会趔趄摔倒，“行啊，我哪天拿金狮奖最佳男主就结婚。”

　　“万一跟乐璐那样，陪跑多年怎么办？”乔歌直摇头：“这不好，我得先息影才行。”

　　拿起乔歌的手，喻麦咬了口泄愤，“踩一捧一是吧？”

　　两人步伐统一往前走，天色暗沉，胡同里的人迎面走过，也没注意到他俩。

　　快走到车前，乔歌停下脚步拉住喻麦的手，“那这次如果是你拿下金狮奖，那你就在领奖台上公布婚讯？”

　　“不许作假。”喻麦指着他，“作假算毁约。”

　　乔歌抬起手放到他面前，“绝不作假。”

　　喻麦果断击掌应约，“行。”

　　十月末，上映快足一个月的《生死急援》申请延期下映，在延期前票房都没低于一个亿。

　　更创造出影视的各种记录，最快破20、30、40亿票房记录，在延期前轻松破掉内地影视最高票房记录，每天的票房让业界曾不看好的影评家大跌眼镜。

　　这种最后悔的是几个撤资的投资方，嘉宇和世纪撤资后，投了《时空记忆》。

　　如今到头来，一边赚的盆满钵盈，一边却亏得回不了本。

　　最近多部高质量电影和电视剧的上映，立娱和星光在大洗牌胜出，顶级资源几乎都掌握在他们手中。

　　嘉宇这边相对更惨，亏掉投资不算，刘一珏因为之前偷票房等黑料，身价大跌。别说他现在接不到高片酬的电影，连电视剧都难接到很好的。

　　十一月中旬，金狮奖逐渐变成网友话题的中心。

　　主要原因是去年的爆出的大瓜余热还在。

　　——“去年是花钱买内定，今年我猜花钱都不用，直接内定。”

　　这条评论发出后，很快收集到几万点赞，暂不论点赞的微博号真实与否。金狮奖官方吸取去年教训，在全网喷前发博：

　　@莱纳电影节：为公平起见，参与本次电影节的送审影片，参演影片中的艺人，将不可审评该影片申请提名的任何项目。

　　所有影片审评，延续上届的方式，将由所有评委忙抽决定，提名影片将由电影节开始前24小时，开始公布提名影片名单。电影节开始当天，投票选出获奖名单。

　　消息出来，想黑的人没了声音。

　　毕竟这届评委多是老前辈，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想买通他们，难。

　　——“黑子不蹦跶了？说内定的，看清楚这届评委，有上届奥斯卡、威尼斯等电影节评委，你内定个给我看看？”

　　——“《生死急援》今年大热，肯定能拿奖到手软，我就好奇最佳男主是谁？感觉多半会是乔歌。”

　　——“本来凭麦麦新片演技，有希望拿最佳男主的，结果半路杀出个乔歌。@乔歌回去跪搓衣板吧，”

　　——“今年上半年，有两部文艺片，票房没大爆，口碑爆了，谁拿最佳男主难说。”

　　——“@喻麦 没事，不就陪跑两年吗？我们再接再厉，要是拿下来，你就是最金狮年轻的影帝！”

　　大概之前大家对金狮影帝的年龄没多大研究，那条评论一出，很快整个评论都歪了，

　　“最年轻的金狮影帝啊。”乔歌抬头配合造型师做发型，伸手敲击化妆台面。

　　周艺沁坐在旁边，用IPAD翻着主办方发来的流程，做最后确认，闻言抬头，“提名全出来了，这次《生死急援》提名项目不少。”

　　透过化妆镜，看着坐在角落沙发犯困的喻麦，乔歌笑了笑，“最佳编剧、男主、男配、女主、导演，还有什么？”

　　“配乐、剪辑、影片等也被提名了。”周艺沁低头瞟眼。

　　乔歌摇不了头，故意叹气，“还好我强硬接下这片子，否则这钱去哪赚。”

　　知道乔歌在埋汰自己，周艺沁叹笑，“乔影帝心眼那么小，传出去丢人。再说你的功劳？那是人家喻麦本事。”

　　这话乔歌爱听，“废话，电影里好编剧和好导演，比演员重要。”

　　“可惜国内投资方不懂。”周艺沁接过话说：“老生常谈，我都快听吐了。你是想夸，你们这部戏，刚巧都集齐了，不拿几个奖回来，对不起这个剧组团队吧。”

　　喻麦脑袋往下一颠醒了，迷茫看去，“拿奖？什么奖？”

　　乔歌朝后伸手，“说你被提名的事，什么想法？”

　　起身稍稍回个魂，喻麦清醒两分，伸手握住乔歌，“势在必得。”

　　“那么有信心？”乔歌眉头微微挑，因为妆的缘故，神情比平常冷漠。

　　但喻麦很少见他如此，心跳略有提速。

　　“最佳编剧。”喻麦吐了吐舌头，“应该没问题。”

　　对着喻麦虎口微用力捏，疼得喻麦皱眉。

　　“腱鞘炎了？让你天天在电脑前。”乔歌唠叨句，便扯开话题问：“不期待下最佳男主？”

　　喻麦低头做手保健操，摇摇头，“虽然是男主双提名，但我一看就是陪跑的，没什么好期待。”

　　昨晚提名公布下来，有两个评委乔歌熟悉，想去问对几部提名片看法，最后忍住了。

　　毕竟木已成舟，看法不重要，今晚的结果才是答卷。

　　乔歌没继续这话题，转头问周艺沁，“红毯怎么安排？”

　　“18号，好位置。”

　　喻麦想起去年红毯冻成狗的遭遇，浑身汗毛竖起，“我们晚点去？”

　　走红毯这累人的活，乔歌一向厌烦，但他烦不代表同剧组其他人也烦。

　　像有些平常没曝光的艺人，多少会想在红毯上出风头。

　　不可能让整个剧组因为他们放弃走红毯，乔歌想了想：“掐点去？”

　　周艺沁骂不得喻麦，只怒瞪乔歌：“去年你蹭红毯够丢人啊，今年别再来这套。”

　　乔歌吊儿郎当说：“你没看我粉丝的分析？我追他的细节全扒得很详尽，他们都知道去年我没层红毯，是追媳夫去的。”

　　见乔歌的表情，周艺沁就觉得牙酸，赶紧说：“行了，晚点我让司机准点来接你们。”

　　这趟走红毯，乔歌要比之前大方的多，没半点藏掖，牵着喻麦下车，正大光明在镜头前秀恩爱。

　　因为《生死急援》是拿奖大热，主演又是这届评审团主席，主办发干脆直接把剧组安排在评审团后面一排。

　　大概是乔歌没坐在身边，喻麦坐在后面排有点紧张。

　　乐璐跟周围几个熟悉的导演艺人打过招呼，抚着裙摆坐下，“别紧张，你姐陪跑多年，去年都没你这样。”

　　喻麦掌心抓了抓膝盖，“我没有。”

　　“还没有？瞧你的样子，想着那最佳男主呢？”乐璐手肘戳戳他手臂，听他提过和乔歌的约定，乐璐惋惜摇头：“可惜今年颁奖的不是乔歌。”

　　曹文川坐在旁边，闻言笑着转过头，“幸好不是你们两个去颁奖，不然单身狗还能活？”

　　聊上两句后，喻麦心态逐渐调整过来，笑说：“这么肯定能拿下最佳男主？”

　　曹文川自信的比出个数字7，“七座金狮奖杯。”

　　与此同时，看直播的观众也察觉到喻麦之前的情绪。

　　——“麦麦好紧张，啊啊啊，别怕冲鸭！起码能拿回一个奖的！”

　　——“最佳编剧三连！！！终于能见麦麦自己去领一次金狮奖，再也不需要猜到底哪个才是鳗鱼饭。”

　　——“老乔要是拿下最佳男主，回去会跪搓衣板吗？”

　　金狮奖和国内很多奖项不同，没平均分配的说法，完全就是有能者得到。

　　颁奖典礼刚开始，《生死急援》剧组就拿下最佳剪辑和音效两个奖项。

　　等到要颁发最佳编剧的时候，台上的两位嘉宾在互侃，现场已经有人把目光放到喻麦身上。

　　屏幕上所有提名影片放完，主持人慢悠悠拿出手卡，看眼重叹口气：“哎，我宣布，获得第四十六届金狮奖最佳编剧的是，喻麦。”

　　与现场响起掌声的同时，弹幕又次被层层叠叠刷屏。

　　喻麦拿完奖下来朝曹文川比了个三的手势。

　　之后赵洛奇拿下最佳男配，对于这近几年淡出大银幕的演员来说，算是极大的肯定。

　　合作拍戏期间，喻麦看到赵洛奇身上的拼劲，所以在他拿奖后，激动地拍手，情绪远比自己拿最佳编剧还高涨。

　　到宣布最后几个最重要的奖项，在开始宣布最佳导演时，喻麦的手心情不自禁在冒冷汗。

　　在听到最佳导演是曹文川时，他在镜头前笑得很僵。

　　弹幕里一片【哈哈哈哈】

　　——“麦麦紧张到表情失控！”

　　——“崽是在担心自己，还是担心老乔。”

　　——“希望老乔得，有希望麦麦得！”

　　曹文川下台后，换上来的嘉宾就是来颁最佳男主奖的，其中有个是他们老熟人王道红。

　　王道红话少，没聊两句就扯回颁奖上。

　　银幕上在放每个提名艺人的作品画面，喻麦低着头双手紧握，手指像是被冷气冻得冰凉，感觉过程漫长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但等视频播完，他又觉得时间太过短暂。

　　不仅喻麦在紧张，乐璐也被情绪感染，摆在腿上的手合十祈祷。

　　王道红抽出获奖卡，愣了半秒，才板着声音宣布：“第四十六届金狮奖最佳男主获奖者，是——乔歌。”

　　名字报出的刹那，喻麦松了口气，脸上顿时露出微笑，站起来跟前排的乔歌拥抱，可心底也有点隐隐的失落。

　　乔歌情绪也不高，松开喻麦，和后排剧组拥抱完上台。

　　王道红没马上把奖给乔歌，手里拿着获奖名单卡，“乔老师对结果不满意。”

　　“是啊。”乔歌没避讳说：“我在担心自己35岁前能不能结婚。”

　　“哦？乔老师是要在台上求婚吗？”王道红朝喻麦看去：“在金狮奖求婚，这还是第一次吧。”

　　乔歌佯似叹气摇头，“不是求婚的问题，是喻麦说，他哪天拿到最佳男主才肯答应。你说要像他姐那样，我得等到40岁。”

　　乐璐忽然被调侃，往台上瞪眼。

　　参加颁奖典礼的嘉宾和看直播观众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现场和弹幕都是一阵笑，连王道红眼角笑纹也比平常明显。

　　乔歌可怜兮兮说：“快颁奖吧，领完奖我早点回去跪搓衣板。”

　　听这话，喻麦笑瞪过去，心底那丝郁结随之散了。

　　王道红仍旧没颁奖，反而把获奖名单递给乔歌，“今晚，搓衣板你不用跪，记得给我送喜帖，我肯定到。”说完他扫眼颁奖大厅，笑说：“本来呢，该我报出两位获奖者名字，现在请乔老师帮我报下面那个了。”

　　乔歌拿过手卡看眼，目光灼灼地看向与他对视的喻麦。

　　从乔歌嘴里听到自己名字时，喻麦坐在位上愣了足有十多秒，还是乐璐拉起他，把他轻推到走廊，他才很懵地往舞台方向走。

　　喻麦每步都走的很慢，有种真实又虚幻的感觉，眼里只有台上乔歌的笑，感觉他整个人像在发光。

　　这个人在上辈子暗里守着他，这辈子无条件支持他，看着他走过来。

　　曾经的他，因为儿时的事情，因为上辈子的意外，会觉得老天爷故意整他。现在，他突然很庆幸，在这样的时间，遇到这样个人。

　　如果没重来，大概就要错过了吧。

　　舞台的台阶边，喻麦看到伸来得手，不假思索地牵住。

　　直到拿完奖，颁奖典礼结束后采访完，喻麦还是没完全缓过神来。

　　“还懵着？”乔歌把外套脱给喻麦，“冷吗？”

　　礼服外套的口袋到塞着两座奖杯，沉甸甸的，让喻麦觉得很有真实感。

　　喻麦摇头笑笑，“不冷，你的外套很暖。”

　　“啊。”简单的话，撩得乔歌顿是语结，又“啊”了声，就想不出说点什么。

　　喻麦看着缓缓驶来的保姆车，和乔歌十指交扣的手微施力，深呼两口气，鼓足勇气说：“有句话，那天在电影院我没来得及说，现在说可能有点迟……”

　　跟远处保姆车的司机打手势的手一顿，乔歌了然含笑，低头看向他，轻哼了声：“恩？”

　　喻麦坚定的抬头，“我爱你。”

　　乔歌轻笑说：“不迟，我还嫌太早。”

　　“什么……意思？”喻麦愣愣地问：“太早？”

　　乔歌微抬头眺望远端星空，眼底仿佛有璀璨星河相呼应，良久低头笑，“我到希望等你七老八十在来跟我说，其实那时候也不迟。”

　　喻麦对上他视线，注视着他眼底的自己，笑着回应：“容易啊，等到那时候，我再跟你说一遍，你也得回我一遍。”

　　乔歌松开手，幼稚地用尾指勾住喻麦的尾指，“好，约定了，谁都不许中途解约。”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