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xii章34
录完主题曲mv的晚上。
桑骆正准备下班,接到许嘉秦的电话。
他的声音通过电流信号,带着丝萎靡:“桑骆,下班了吧,有没有时间过来陪我喝一杯?”
许嘉秦滴酒不沾,哪怕是再大的商业之餐,他都没有碰过酒杯。
“你在哪?”桑骆眉头皱了皱,觉得不对,穿好衣服,边朝外走边问。
“过客。”
“过客”是家清吧,又极有格调,不少二代都喜欢来这里。
桑骆进了“过客”的门,昏暗迷离的光影之中,远远的便看到吧台前坐着的许嘉秦。
他弓着身子,垂着头,手里半握着酒杯,整个人说不出的颓靡。
桑骆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察觉到有人过来,许嘉秦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桑骆,迷离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笑了笑:“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然后站起身来,身子有点踉跄,努力撑住身子,扯着桑骆的胳膊朝里面进:“走,包厢去,想跟你说说话。”
桑骆被他扯的也跟着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子之后,借着他扯住自己的力道,撑着他。
刚刚在外面看着他还好,哪里想到一进包厢里,桑骆就回身关门的空,许嘉秦整个人四仰八叉的、直接躺在了包间皮质沙发上。
桑骆满脸黑线,走过去扯了扯许嘉秦的胳膊,胳膊随着他的动作晃荡着,像没骨头似的任由他拉扯。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桑骆叹了声,拿起早已送进来醒着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轻酌了口,侧身瞟了眼自己慢慢坐起来的许嘉秦。
“桑骆。”
“嗯?”
许嘉秦的声音带着鼻音:“对不起……”
桑骆挑眉:“什么?”
许嘉秦的声音像是小猫哼哼一样,“en…前几天我不应该戳你的伤口,那时候查了许卿幽原来的家庭,他过的太惨了,调查书上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把刀子剜着我的心,他把我应该受的苦全受了,我多心疼他……”
喝了酒的许嘉秦说话没头没尾的,说了半天,桑骆也没听出来他为啥要掀自己伤疤,耐着性子,听他继续叨叨。
“我把冯玉林拷给我的那期视频关于他的片段,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你不知道他来参加这节目完全是因为没钱吃饭了,听说节目包吃包住才来的,呜呜他真的太惨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的人嗷……”
桑骆:“……”
“他又不喜欢这里,还有那个讨厌的杜余绗!我都知道了他是我弟弟,就想让他赶紧回家来,不要再在外面流浪了,又怕直接让他退赛他被人黑,就想着让他在F班呆着,不要给他镜头啊,不就淘汰了吗,你们平时都说跟我是朋友,偏那时候一个个都拦我,一个个都不懂我呜呜……”
桑骆:“……”
桑骆撇嘴:“那你就针对我一个人?”
许嘉秦嘟嘴委屈:“不是!谁让你之前说阿卿不好的!那儿歌多好听啊,别人都夸他,就你凶巴巴的,他受了那么多苦,你就不能多夸夸他嘛!”
桑骆:“……”
忍了忍,才没动手把许嘉秦打一顿。
许卿幽只是一百多个练习生里面的一个而已,还是个素人,谁特么的能想到能是你家失散多年的娃子。
这要不是十几年的朋友,真的直接上手了。
十几年。
这个词,依旧刺的桑骆心尖痛的一抽。
一仰头将整杯酒灌进去,喝的有点急,有酒顺着唇角滑落,掠过下巴,翻过喉结,呲溜滑过锁骨心,隐没在衬衫里。
酒品极差的许嘉秦还在耳边叨叨:“桑骆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他有可能是我弟弟的时候,有多慌,比小时候第一次得知我不是爸妈亲生的时候,还慌。”
“我甚至还想过要不要直接瞒过去,我爸妈远在xx省,他们都不怎么回来这边了,我直接把视频那段剪了,母带销毁,谁能知道这是我爸妈的亲儿子。”
“胎记还是小时候得知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时候,去查问的产房医生才知道的,但谁知道这完全是对手公司老总的报复,将他们亲生孩子的事瞒的死死的,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多年让阿卿受了那么多苦。”
桑骆沉默了下,问他:“那你为什么还是告诉了许叔叔他们?”
听到桑骆口中的‘许叔叔’,许嘉秦眼睛闪过一丝清明,苦笑了下:“是他们教养的好。我自小、就做不出那样的事。”
一撇嘴,抱住桌子上的酒瓶嚎啕大哭:“想到阿卿就想哭……呜呜呜……桑骆骆,你快快让他淘汰好不好,他说淘汰了才回家来,你们那烂节目包吃包住的条件都不好,还要跳舞唱歌才能有吃的住的,太受罪了……桑骆求求你,快让他快回来,吃好吃的,住大别墅!”
桑骆:“……你兄弟两个,跟包吃包住过不去了是吧?你俩咋就都这点追求呢?”
许嘉秦哭的嗓子都哑了,还在闹腾着,低低啜啜的哼哼着哭。
桑骆也喝了不少酒,脑袋逐渐变得沉起来,也许是被许嘉秦的疯带的,桑骆由着身体的本能,时刻紧绷着的神经松下来,朝沙发上重重的摔下去。
两人一左一右,一人一个沙发,躺的四仰八叉。
许嘉秦歪头,看到也躺下来的桑骆,傻傻笑了下,“桑骆,你也喝醉了呀~”
看着终于不再是一副清冷孤傲的桑骆,许嘉秦想到什么,问他:“我找到我弟弟,耶!那你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吗?”
桑骆精神放空,望着转圈圈的天花板,眉眼之间染上温柔,嘴角噙着笑:“找到了。”
许嘉秦:“真好,我们都找到了。”
桑骆哼哼笑了声。
旋旋转转的思绪,撕扯着他坠入那段身在深渊中的回忆里。
十一年了吧。
那时自己刚刚踏进这个圈子,不顾父母的反对,一腔孤勇,自己一个人北上首都。
那时十四岁,初中刚毕业,差点要休学,是父亲求了不知多少人,找了不知多少关系,让他在一所私立艺术学校读了高中。
他生的漂亮极了,颜值条件简直是圈子里少见的优质,刚变完声的嗓音非常好听,唱起歌来染着少年奶气又带着故作的低沉。
很快便被公司老总看中,想要把他和另外四个男孩一起,直接组合出道。
刚得知这个消息,他开心到飞起,笑的脸都疼了,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报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自己一直的坚持终于得到了回报。
说完这个好消息之后,却被带到老总的房间,他以为是签合约,带着懵懂雀跃的心情,踏进了那个房间。
迎上的却是老总猥琐的笑,和朝自己伸来的手。
已经十四岁的他,瞬间明白了一切,已经一米七的个子,加上每天练舞,带着极致的愤怒一脚把老总踹翻在地上,狠揍了那人一顿,夺门而出。
凛冬的天,他穿的不多,哆嗦着朝着学校走去,天竟飘起了雪花。
口袋里手机震动,冻的他神经都迟钝了,想了好几声他才感觉到,接起来,那边说了什么,他听了三遍才明白了电话里的意思。
爸爸妈妈,没了。
在从火车站来他公司的路上。
他们是来看他的,他前脚才说了要出道的消息,后脚爸妈就赶来了,他们不是一直都反对自己的吗,为什么要来看他啊!
是他害死了爸爸妈妈。
这个想法铺天盖地的涌进脑海中,几重的打击落在他身上,他歇斯底里的喊着,疯了似的在大雪天中狂奔了不知多久,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仿若无知觉一样跑着,直到累的再提不动脚步,才停下。
那是通往学校路上的一座大桥,那时的雪已经没了脚踝,那时雪人一般的他,望着桥底还未结冰的江水,眼底一片死寂。
脚,迟疑着抬起来的时候。
一道脆生生的奶音拉住了他:“哥哥。”
桑骆侧了侧头,垂下眸子,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眨着玻璃珠一样亮晶晶的大眼睛,小个子还不到他的腰间,正昂着头望着他。
见他低头看自己,甜甜的笑了下:“哥哥,雪下的好大,你为什么不带伞呀?我的皮卡丘伞送给你啦。咦,哥哥你为什么哭了呀,我妈妈说南方人没见过雪,下雪天不打伞的人都是南方人,你是不是也是南方人呀?”
稍稍停了停,却没听着大哥哥回他,又说:“哥哥是不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被这个漂亮的人间美哭的呀?那哥哥不要哭了好不好——”
说着低下头从厚重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进桑骆手里,仰起头眼睛闪着光:“呐,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彩虹糖,送给哥哥,哥哥以后的人生也会都是彩虹的颜色呀~”
桑骆垂眸看到手心里的彩虹糖,哑了的嗓子哽的发痛,半蹲下身子,改成他仰着头看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纪高,叫我糖糕也行,糖糕是我的小名——”
身后有女人的声音在喊“糖糕”,桑骆侧眸看到应急车道上停着辆车,小纪高听到叫他回了回身,转过来看到桑骆眼睛滑落的泪珠,小手给他擦去:“我妈妈在叫我,哥哥再见,不要再哭了呀——”
桑骆意识逐渐聚拢,睁开眼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坐起身来,头剧烈的抽痛着,痛的桑骆精神一恍惚,手撑在枕头上。
一片濡湿。
桑骆愣了下。
他哭了?
他都多少年没哭过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将他的精神震了震。
许嘉秦沙哑的嗓音依旧冷傲:“桑骆,醒了吗?下午三点了,你还去不去训练基地了?”
听到这个嗓音,桑骆低低的笑了声,起身穿上拖鞋,随意的挠了挠头发,打开门入眼是许嘉秦略带锋利的眉眼。
桑骆又笑:“许嘉秦你真是,正常的时候,浑身一股涉世太久的锐利和锋芒,我还是喜欢喝醉时抱着酒瓶哭的你。”
许嘉秦表情裂了裂:“桑骆你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哥哥,我爱桑骆,我爱糖糕,我爱卿卿,我更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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