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醋醋
安然一看容问凝那表情, 就知道她误会了,说道:“结婚哪能这么随便?只我们那边的婚礼,这里没法办。等我们回洛城了, 我会央父亲或舅娘去跟你提亲的。咱们要把婚事办得正正式式的。阿凝, 你知道的, 我没几个钱, 安家方家也都不是豪富之家,婚礼豪华不起来, 不能许你千亩良田,十里红妆。可是,婚礼该有的,咱们都得有,一个礼都不能少, 不能让我的阿凝受委屈。”
容问凝放心了,满足地斜依在安然肩头, 说:“陛下说过,要给咱们赐婚的。”
“赐不赐婚的,我才不稀罕。说不定,陛下回到洛城, 转头就把我们的事忘了呢。”
容问凝忽然想到有一种可能, 便问:“子慕,若是,陛下真忘了赐婚,舅老爷和安老爷嫌我出身低, 又是商籍女, 觉得配不上你,不允婚事怎么办?”
安然脱口道:“他们敢!?”随后又放柔了语气说:“阿凝, 你忘了?我已经从安家分出来了,照理,婚事我是可以自己作主的。征求舅舅和老爷的意思,让舅老爷和老爷出面提亲,既是给你面子,也是给他们面子。他们若是敢不同意,我就自己带着媒人去提亲。”他展臂,揽住容问凝的小肩膀,让她紧紧靠在自己肩头,说:“阿凝,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都按我们那个世界的规矩,这么正式的向你求婚了,断没有悔婚的理,肯定会迎娶你的,谁也不能阻止!”
安然说得那么恳切真诚,本来已经让容问凝放下心来,忽又想到一事,问:“子慕,你跟林姑娘是不是也这么求过婚?”
安然赶紧回道:“没有!真没有!我就跟你这么求婚来着……”忽然,他心头大悟:“阿凝,我知道了,你吃醋了,你一直都在吃林姑娘的醋,所以,你事事都要跟林姑娘比,哈哈哈……”
容问凝又羞又恼,这时代讲女子吃醋,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她脸上立即就挂不住了,推搡着安然,啐道:“呸呸呸,乱说什么呢?我哪会吃醋,人家大方着呢!赶明儿就给你娶十个八个回来放屋里……嗯嗯……”
她还要说,忽感觉自己的嘴唇被安然的唇轻轻覆住,不禁一阵惊慌,这是安然第二次亲她。
第一次是当着皇帝和内侍侍卫们亲她,她正装昏,没敢动弹,好在安然只是伸舌在她双唇上一碰,就分开了,她也没反应过来。
这一次,安然微微倾身,有些紧张地进行了一些小范围的探索,浅尝却止,虽然情动,却很克制……
容问凝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心下慌张,本能地想推开安然。可转念一想,他都跟她求婚了,回到洛城,他们很快就会成亲的,有些亲昵的举动,也不算太违礼教吧?
何况他那么喜欢她,她也那么喜欢他,她哪里忍心拒绝他?她只是无力的推搡了几下,就停了下来,心头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又是喜欢又有几分不知所措。
好在安然无意进行深入持久的探索,深深一吻很快就结束了,容问凝舒出一口气,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整个人云里雾里,找不着南北,心跳得飞快,呼吸更是喘不过气来,眼里不知怎么的,就浸出了泪水。
安然的状态也不比容问凝好多少,虽然以前他亲过林素娇,不过都只是嘴唇碰一碰就完事,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始终觉得不好唐突了佳人。
跟女孩子这么亲吻,在安然也是第一次,他甚至感觉到身体某个地方起了反应,不过安然努力忍着,没想继续下去,他要给阿凝足够的尊重和准备。
安然也趁机躺到床上,静谧中,听见两个人轻轻的喘息,还有炕下柴火烧得“啪啪”作响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安然才说:“阿凝,我认真的,当我求婚时就说了,‘愿与你一起走过一生一世,只与你’,再不会有别人,”
他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这里,只给你。”他带着她的手,轻轻摩挲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痒难耐的滋味,也感受到阵阵心灵的悸动。
这就是他向往的爱情。
容问凝有些害羞地抽回手,故作羞恼地道:“你那里,才不是只有我一个……”前有林素娇,后有蓓姬格格。
可是,说到这里,她就后悔了,好端端的,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干什么?不管是林素娇还是蓓姬格格,在安然心里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她何必吃那飞醋,挑安然的疮疤?
安然一听,就急了,忙道:“真的真的,阿凝,只有你,只给你!”
容问凝想把说错的话圆回来了,忍着羞,抚上安然的胸口,声若蚊蚋地说:“……以后,你这里,还要装着咱们的宝宝……”
原来,阿凝说“不是只有我一个”是这个意思,安然大大松了口气,坚定地回应道:“嗯!肯定的,必须的!”
安然跟容问凝闲散地呆在客栈里,等过了正月十五,方才收拾了东西,雇了马车,一路慢慢悠悠地往洛城走。路上见着好山好水就留下来赏玩一二,一直走到二月下旬了,他们才回到洛城。
回到洛城后才知道,泰宗皇帝打仗外行,搞政治斗争却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把各怀异心的各个势力派别重新收拢到自己麾下,眼看着即将分崩离析的局面,被泰宗皇帝很快稳定下来,朝廷上又重新呈现出一片君明臣贤的和睦场景。
重新掌握了朝政大权的泰宗显得特别宽弘大量,对当初光顾着抓权上位,完全不想救他,或派出和谈大臣的众大臣们,并无责难,反而多有嘉奖。至于以后,皇帝会不会用其他的事,对在这次事件中耍了小动作的大臣们秋后算帐,那就只能走着瞧了。
同时泰宗皇帝还颁布了罪己诏,承认自己于行军打仗一事指挥多有失当,又好大喜功,贪功冒进,导致唐军伤亡惨重。表示以后会三思而后行,多纳谏言。
安然刚回去不久,就带着容问凝分别去拜见了安凌墨,方疏桐,方静石等长辈。其实方氏兄弟早就从安凌墨处听到了消息,虽然对安然钟意的女子不是很满意,好歹这也是安然第一次向家里提出成亲的要求,又还有皇帝的金口玉言,大家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允了。
安凌墨在这场营救泰宗皇帝的行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回来之后,立即擢升为兵部侍郎,成为正四品的天子近臣。
安凌墨为官三十多年,一心往上爬,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如今终于成为了天子近臣,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高昂,连着给泰宗皇帝进了几封密奏,随后又被泰宗皇帝召进御书房进行了几次长时间的奏对。
然后,泰宗下旨,让安凌墨出任尚书省左丞之职,草拟吏制革改方案。等方案拟出,再行廷议。
安然返回洛城的时候,安凌墨正在殚精竭智地进行着新制吏改革方案的草拟工作。
尚书省左丞这个官职,仍是正四品。尚书省里有左右丞相,丞相之下,就是左丞,右丞。左丞总揽吏部,户部,礼部诸事,右丞总揽兵部,工部,刑部诸事。
左丞右丞虽然只是个正四品的官阶,却是丞相的副手,也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官职,因此,一向冷清的安府渐渐人来车往,热闹了起来。
偏生安凌墨是个务实的,不喜欢官场应酬,连清谈都觉得浪费了时间,但凡没有要紧事的,安凌墨一概不见,结果,倒给他赢得了个清高耿介的名声。
安然跟容问凝返回洛城后,安凌墨就把两人平安回来的消息奏禀了泰宗皇帝。皇帝也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赐封商女容氏为静安乡君。
乡君是个虚爵,并无封邑,惠而不费,不过对容问凝来说,她本是商籍女,有了封诰,一下就被提携成了贵籍女,虽然贵籍并没有经商特权,不过凭着贵籍和封诰,只要善于活动,可以拿到不少稀缺资源和资格。赐封个虚爵,倒比直接赏赐金银更实惠。
对于安然的封赏,泰宗很想重新赏赐安然成为太乐署供奉,老实说,他挺欣赏安然表演的歌舞,整个洛城没有哪个乐伎的歌和舞可以跟安然相提并论。可是,安然既不是供奉,又不是乐籍,他要召个平民进宫献艺,得兴师动众地下诏谕,太不方便了。
然而,安然再次婉拒出任供奉之职。泰宗皇帝也不强迫,只御笔亲题了四个字,赏给安然一个响亮的称号:大唐舞魁。
最后,泰宗皇帝下旨,为静安乡君容氏和大唐舞魁安然赐婚。
回到洛城后,安然先把因为他被突然抓走欠下的瓦肆表演都补上了,然后就开始筹办婚礼。三书六礼,一样不落,色色齐备,不让容问凝觉得潦草委屈。
为了婚礼,安然还暂时搬回了安府,把寄园改为容府。阿辰本来是容家户主,他死之后,户主就落在了容姓男丁木尘的头上,容木尘就成了容问凝的兄长,出面洽谈一应亲事。
好在这些年,木尘已经磨炼出来了,是独当一面的某商铺大掌柜,应酬各色杂务,游刃有余,不会出乖露丑,更不会丢容问凝的面子。
安然于献舞中刺杀番突大单于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洛城和大唐各地,现在,又得到皇帝御笔亲赐“大唐舞魁”四个字,还得到了皇帝的赐婚,不几天,安然就成了洛城里最出风头的人物,关于安然的婚事,也成了最引人注目热议的话题。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家才醒悟过来,原来去年传出花魁公子已经成亲的消息,居然是假的!于是有不少闺阁少女跌脚失悔,觉得自己不该听信谣言,该抓住机会向安然提亲才是。这其中,只有锦奾郡主听了,沉默了良久,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仍与郡马恩爱如故。
虽然安然已经从安家分出去了,不过,他到底还是安家人,洞房设在安然的旧居清如院里,喜堂也设在安府大厅。
安然和容问凝以及安家方家都不想大操大办,不想,婚礼当日,前来安家恭贺的人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料,收到的贺礼也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料。
其中虽然很多贺礼不值钱,但看得出,是精心准备的,表达了送礼人对安然诚挚的祝福,比那些临时花钱买的贺礼显得更加珍贵。
送礼的主要是很多喜欢安然歌舞的观众,他们从喜欢安然的歌舞,到喜欢安然这个人,继而愿意祝福安然获得幸福。这在穿越前来说,就是安然的粉丝。
这些粉丝中不光有平民,其中还有不少达官贵人,甚至还有当初安然在贵妇圈子表演时,收获的那批贵妇和贵女,那些个贵女都嫁人生子了,还一如既往地,仍然喜欢安然的歌舞,成为了安然最忠实的粉丝。
他们中绝大多数只是想送上自己的祝福,送完就走了,也有一些达官贵人携妻带女前来祝贺观礼,安府不能不招待应酬。
意料之外的到贺者太多了,以至于安府不太宽敞的大客厅人满为患,以至于婚礼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下,举行得特别隆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