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铁树开花
“菩提老人是六界活得最久的神仙了, 这六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施淼重新看到了希望，“那去哪里找菩提老人？”
风泽犯了难，声音小了下来, “我、我只知道菩提老人住在九重天。”
施淼：“……”
她算是白问了。
这九重天除了一层到三层是天帝与天官们住的地方，四层到九层地域极广阔，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仙府，这么多地方要找一个菩提老人，不亚于大海捞针。
不过，也不算毫无收获, 至少知道了菩提老人可以解决姬无忧的符文印记。
风泽好奇道, “能把印记刻在神魂上，那这个人必定相当痛苦，他是你什么人么。”
施淼垂下猫头, 看不见她的脸色，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见她不想说, 风泽倒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它犹豫了下, 还是提醒道，“既然已经被刻在了神魂上，那印记必定是很难消的，就算转世投胎, 那神魂依旧在。”
也就是说，无论几生几世, 只要他的神魂未消亡，那印记就依旧存在，永远伴随着他。
施淼脸色攸然一白。
难怪姬无忧会说一辈子都消不掉。
风泽说得一针见血，见施淼闷怏怏的, 又于心不忍，宽慰道，“你也别担心啦，菩提老人神通广大，肯定知道解决方法。”
施淼嗯了声，垂头耷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风泽心中叹息一声，又暗自思索着，“这样吧，晚上我带你去藏书阁，那里应该能提供菩提老人的线索。”
施淼瞬间抬起了头，猫眼顿时有了神采。
不等她开口，风泽又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主人该找我了。”
施淼压住心头的激动，“好。”
风泽跳上墙头，冲施淼挥了挥爪子，跑远了。
…
彼时，姬无忧已经和青迦青魇商量完事宜，刚回到房间，看见从窗户外跳进房间里的猫儿，他伸手捞了过来，怪腔怪调地开口，“本座就不在一会儿，又出去鬼混了？”
施淼：“……”
他能不能好好用词！什么叫鬼混！
姬无忧凑到她脑袋旁闻了闻，“果然出去了。”
“还有那只小野虎的味道。”
他果然是狗鼻子。
施淼气鼓鼓地撅起屁股不想理他。
姬无忧翘起了唇角，并没有责怪她偷偷跑出去，相反，心情还颇为愉快。
稍许，他又开口，“外出这么多天了，是该回魔界了。”
施淼耳朵一动，“我们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吗？”
姬无忧垂眸看她，桃花眼有些许探究，“小白还不想回去？”
“前几天不是还说最喜欢魔宫么。”
“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嗯？”
“不是的。”
施淼猫头摇成了拨浪鼓，猫爪爪抱着姬无忧的手臂，歪着头，模样温顺软萌，她奶声奶气地撒着娇，“我听说仙界有七十二仙府，我、我第一次来仙界嘛，就想、就想去逛逛。”
听着她软软的撒娇声，姬无忧眸色顿时一暗。他抬手rua了rua施淼的猫脑袋。
“小白当真想出去玩？”
“嗯！”
施淼一副星星眼模样。
姬无忧垂眸打量着她。
施淼被他看得后背竖起了阵阵寒毛，她心中忐忑不安，但面上依旧乖巧可爱，且镇定。
最终，姬无忧轻笑出来，“好，就依小白的。”
施淼猫眼微亮，同时心中也松了口气。
-
是夜，夜色浓郁，皎洁的月辉铺洒了整个青莲殿。
施淼毫无睡意，也无心修炼。
她悄悄跳上姬无忧的床榻，伸出爪爪拍了拍他的脸，很轻地喊道。
“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
“姬无忧？”
喊了几声，却不见姬无忧睁开眼，他睡得很熟。
施淼小心翼翼地跳下床，又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风泽已经在青莲殿外等她了，见她出来，连忙招了招爪子，“这里这里。”
施淼快步奔向它。
风泽竖起耳朵，探听着周围的动静，“今晚是天后寿辰，人多眼杂，我们正好趁机混进去。”
施淼点头应着，“好。”
风泽对整个三重天都很熟，它轻轻松松便绕过天兵的眼线，带着施淼来到了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面前。
这便是天宫的藏书楼。
施淼之前去过仙云宗的星云楼，和天宫的藏书楼一比，仙云宗的星云楼简直不值一提。
风泽走到大门前，掏出了一枚玉牌，将玉牌在大门侧边处的开关处扫了扫，大门便打开了。
风泽解释，“这是我主人的玉牌，可以自由出入藏书楼。”
施淼：“……”
所以它偷偷拿了它主人的玉牌？
“进来。”
大门打开后，风泽率先进去。
藏书楼里面简直是个巨型的芥子空间。
从入厅往上看，一共有九十九层，高耸入云。
“你跟我来。”
风泽带着施淼走到一块石头面前，抬起虎爪，按了一个梅花印在上面。
施淼还没理解它这操作，脚下就出现在了一团白云，直接托起她和风泽送到了第十九层。
“！”
是她孤陋寡闻了。
“十九层藏着的都是上古时期的东西，应该可以找到菩提老人的线索。”
风泽道。
施淼动了动唇瓣，“风泽，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她跟它也认识不久吧？
难道说猫科动物的友谊也是在八卦中建立起来的？
风泽顿了顿，他微微窘迫，“其实我也有私心的。”
不等施淼开口，他又说，“我家主人修的是无情道，好几万年了，都不曾有过伴侣，所以我想问问菩提老人我家主人什么时候都找到伴侣。”
施淼：“？”
菩提老人还管姻缘呐？
风泽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从主人收养我到现在，主人身边没有一个仙子肯留下来，她们都收不了主人无情无欲的样子。”
施淼：“……”
看它这模样，充其量就是三个月大的小奶虎而已。
她试探性地问，“那你几岁了？”
风泽摊开肉爪，数了数爪爪，声音稚嫩，“五万岁了。”
施淼：“？？”
风泽疑惑地看向她，“那你几岁？”
施淼：“……”
施淼：“十个月。”
风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原来你还是一只幼崽啊！”
施淼：“……”
她身体内怎么着也住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到这里后，却被一只老虎说成幼崽。
风泽一脸关爱幼崽的慈爱模样，“你这么小应该是跟在母亲身边啊，怎么来了这里？”
“我听说有贩卖幼崽的组织。”
“你该不会是……”
“不是！”
这只老虎越说越离谱，连忙打断了它。施淼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先找线索吧。”
风泽哦了声，这才想起事情的轻重缓急。
于是，两只猫科动物分别从十九层两侧开始找起。
施淼一排排地扫去，视线停在了神族历史上。她心思一顿，抬起爪爪将那枚玉简抠下来。
刚抠下来，就听到一道很低、很轻的啜泣声。
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听，又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周围安安静静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她又看向风泽。
却见风泽没半点异常的举动。
刚刚那声低吟，它似乎也没听见。
施淼蹙了蹙眉。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见四周实在是没半点动静，她也就没管了，继续查看资料。
她刚打开玉简，那道啜泣声又传了过来。
这次，她确保自己没有听错。
“小白。”
有人在叫她。
施淼猛地抬起了头，就看到十九层尽头，立着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
这身影有点熟悉。
稍许，施淼看清了她的模样，湛蓝色猫眼顿时瞪大。
这、这不是灵兮神女么。
灵兮温柔地看着施淼，朝她招了招手，“小白。”
施淼双脚不听使唤地走向她。
“你是灵犀神女么？”
灵兮弯唇浅笑着，她没回答，而是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施淼想了想，跟上了她的脚步。
这十九层似乎变得悠长深邃，走不到尽头。
看着灵兮神女的背影，施淼脑海里顿时冒出了非常多的奇奇怪怪的念头。
灵兮不是陨落了么？
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场地忽然宽阔了些。
紧接着，一道非常刺眼的光芒向她直射过来。
施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等她适应了光亮，再次睁开眼时，周围变得明亮起来。
这里还是仙界，然而仔细一看又完全不一样，这里的建筑更加古朴雄伟，处处透着宁静祥和，就连仙气也更加充盈、厚重。
而此时，身边的灵兮神女也早已不见了。
她就像是故意要引她过来一样。
施淼看向不远处。
——是间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场地最中央有一棵参天巨树，树下坐着十一个人，有男有女，神色肃穆慈祥。
是十一位创世神。
但施淼没在里面找到灵兮。
在十一人的周围，分别站着十来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这些人是仙界的，施淼认出了她在灵猫一族功法里看到的云鹤掌门。
施淼顿时头大。
所以说，灵兮把带她来了几百万年前的世界？
就在这时，在那十一位创世神的头顶上方，一团隐隐发光的东西在逐渐下降。
待光晕消失后，施淼才看清那是一个小婴儿。
“也不知我们所造的这个孩子，能否阻止几百万年后的那场浩劫。”
其中一位神感叹道。
“灵兮那孩子不是已经死了么，浩劫怎么还会出现？”
“不清楚，但时间轮上确实出现了浩劫。”
时间神轻叹，他摸了摸婴儿的头，“但愿六界安稳，那位救世的英雄真的能救六界于水火之中。”
“……”
施淼看着小婴儿，脑海里出现了容月枝的身影。
所以说，是神创造了容月枝，让她去阻止几百万年后的浩劫？
若真是这样，那这本文的男主，也就是澹台玉，便是众神口中所说的救世主了。
不过说起来，原文里的那场仙魔大战，确实是由澹台玉阻止的。
“小白？”
“小白？”
耳朵里传进来了小老虎风泽的声音。
四周像是电影谢幕一般慢慢消失，最后一切化为烟云。
施淼浑身一激灵，如梦初醒。
她环顾了下周围。
这里还是十九层，刚刚看到的像是在做梦。
不过，那个梦也太真实了。
风泽无奈地叹了口气，“叫你寻找线索，你倒好，直接睡着了。”
它语气戏谑，“那你梦里可梦到了什么线索？”
施淼：“……？”
刚刚她还真是在做梦？
风泽：“看样子，你是什么都没找到了。”
施淼：“……”
风泽将手中的玉简放到她面前，“我刚刚看了下，这玉简上说，菩提老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环琅仙府，至于现在还在不在，我就不清楚了。”
施淼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了决心，“不管在不在，去了才知道。”
风泽赞同地嗯了声。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牌，“时间快到了，我们得出去了。”
“好。”
风泽带着施淼原路返回。
两只猫科动物刚出藏书楼，就看见门前站着一人，身形高挑。
这人似乎在等他们。
“完了。”
风泽想就地装死。
施淼：“？”
风泽声音丧丧，“我主人。”
施淼：“……”
话落，施淼边看见那人转过了头来。
是今晚才见过的九曜星君。
原来风泽的主人是他啊。
那、就算风泽找到了菩提老人，九曜也依旧不找到伴侣。
这九曜星君修行可是无情道，他要是能找到老婆，那就是铁树开花，千万年一回。
施淼默默地给风泽点了根蜡烛。
九曜看了眼施淼，并没有说什么，他看向风泽，冷声开口，“回家。”
风泽恋恋不舍地给施淼打了个招呼，被九曜带走了。
幸好施淼来的时候做了标记，回去的时候，就算没风泽带路，她也能顺顺利利地回去。
…
施淼回到青莲殿时，才过去两炷香的时间。
她再一次蹑手蹑脚地跳进房间。
刚一跳进去，就对上了姬无忧那双幽深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