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抿唇沉默良久, 方喊:“东来。”

  东来推门进来,叉手问道:“阿郎有何吩咐?”

  “去备水,我要沐浴。”

  “喏。”

  东来正欲转身, 又听沈烬温喊道:“慢着。”

  “要冷水。”

  东来不明,这个天儿不算暖和, 又是夜里, 用凉水沐浴主子就不怕生了病气?

  不过,他素知主人不喜欢他们多嘴多事, 便也没继续问,只退下去备水了。

  静室里, 沈烬温泡在冰冷的浴桶里,静静地望着虚空。

  又是魇魔之术吗?

  梦里, 孟娉婷数次与他缠绵不休, 她的媚色, 她的气息,种子似的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必会令他难以自控。

  前世, 他一直以为是宿命, 是命中注定他要遇到孟娉婷。

  重生后, 他才知孟娉婷每出现一次在他的梦里,便是沈齐佑在催动魇魔之术来迷惑他的手段。

  ——沈齐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孟娉婷安插到我身边?

  他闭上眼睛, 孟娉婷的娇喘依旧在耳畔响起, 肌肤上的每一次战栗都像她的柔荑在抚摸,这样的销魂滋味,食过,便是知髓难戒。

  既然难戒……

  那就不戒了!

  他突然间想通了, 与其这么防着,倒不如主动出击,孟娉婷不是想要勾引他吗?

  那就让她勾引。

  他不仅让要让她勾引,还要主动送上门去让她勾引。

  前世,他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今世,他总得也让他们感受一下被人耍着团团转的滋味吧。

  打定主意后,他便迅速更了衣,让东来牵出了他的玉骢马,连夜出了门,直奔平康坊去。

  刚一出安兴坊不久,就遇见正在巡街的巡街街使带着卫士巡逻。

  他们见一骑破夜而来,齐齐拔刀喊道:“来者何人,还不速速停下!”

  吁——

  沈烬温勒起缰绳,停在右街使卫队前。

  那街使眯眼细瞧,夜色里,总觉得马上之人脸有些熟悉,便让身后之人上前打灯。

  这灯一打,顿时照亮了沈烬温那张黑沉略带尴尬的俊脸。

  右街使看清是沈烬温后,吓得险些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原来是昭王殿下。”他从马背上下来,卫队们全部跟着一起下马,叉手见礼道:“属下参见昭王殿下。”

  “不必多礼。”

  “敢问殿下,这宵禁而出,是要去何处?”左右街使隶属于金吾衙,负责长安街道巡逻之职,下属见了上峰自然想顺口多问一句。

  沈烬温淡淡答:“平康坊。”

  右街使一听,眼珠子溜来溜去的,如他这般老油条,如何猜不出这深更半夜的去平康坊所谓何事,他竟然还不怕死地拦住昭王多问一句,顿时觉得自己的乌纱帽快要保不住了。

  他忙谄媚道:“可要属下命人护送殿下前去?”

  沈烬温打马,马蹄狂奔而去,只扔下一句:“不用。”

  右街使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心中仿佛窥见什么绝世隐秘一般,半是八卦,半是害怕的。

  ——堂堂高风亮节从不染风月的昭王殿下,竟然深夜只身入那花红柳绿之地,还被他撞了个正着。

  —

  子夜时分,整个长安城里已经陷入沉睡,唯有平康坊一带,彩灯高挂,歌舞升平,欢声笑语绵绵不绝。

  孟娉婷正在宽衣准备上床,映月忽在外面敲门喊道:“娘子。”

  “何事?”孟娉婷将脱下的披帛,广袖褙子,一一搭在架子上,低头开始解诃子。

  “有,有人要,要见你。”

  听着映月那吞吞吐吐的语气,孟娉婷以为又是柳惜惜遇到哪个难以招架的客,需要她出面方能摆平。

  她今日实在乏了,揉了揉太阳穴,随口道:“就说我已经睡下了,不便见客。”

  “孟都知既然已经睡下了,为何屋里还亮着灯。”

  哗啦一下,门被人推开了。

  孟娉婷听见熟悉的声音后愕然一愣,转身看去,果见是沈烬温站在门口。

  映月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一脸急的快哭的模样看着她。

  孟娉婷惊诧过后,终于回转过神来,此刻她已经脱得就剩下低胸襦裙,双肩袒露外面,玉峰尽显沟壑,见是沈烬温她忙转身将架子上的广袖褙子扯下胡乱地捂住胸口,诧异道:“殿下怎么来了?”

  沈烬温见她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又见她用外衣捂住胸前,凤目微微一眯。

  “怎么,孟都知如今见了本王连礼都不用行了?”

  且不说是沈烬温是堂堂亲王,但凡有点身份的官爷来花楼寻欢,娼妓们见了人都得行参礼,这是规矩。

  孟娉婷方才一时情急,忘了礼数,只好将褙子抖开穿好,这才朝着沈烬温跪下行参礼:“奴见过殿下,不知道殿下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沈烬温长腿一迈,进了屋,四下看了一眼,然后自来熟地走到附近的坐榻旁,撩起衣袍坐了下来,轻挑的目光先是溜了一圈,最后似笑非笑地落在孟娉婷的脸上,反问:“你这里是风月之地,孟都知觉得,本王深夜前来,还能有何事?”

  孟娉婷听他这意思,立马明白沈烬温此行的目的是来讨要初夜的债来了。

  她暗叹了一息,起身来到门口对映月道:“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别来打扰。”

  “喏。”

  孟娉婷关门时,余光无意间瞄见回廊拐角的柱子后面,露出了一小截靛青色的衣角,她眸色一闪,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

  垂眸站在门后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走到榻旁,提起执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沈烬温。

  “殿下,请喝水。”

  沈烬温垂眼看着那杯水,入鬓长眉不悦地皱了皱。

  他向来讲究,即使喝水,也要是温度正好的山泉水,这水一看就是搁置了半日的凉水,孟娉婷竟然就拿这个来糊弄他。

  沈烬温掀起眼帘,睨向孟娉婷,哂笑道:“孟都知,你就是这么伺候客人的?”他刻意将‘伺候’咬得很重。

  “殿下可是嫌水凉?”

  沈烬温不可置否地挑了一下眉梢。

  孟娉婷笑了一下,拿回杯子对着抿了一口。

  沈烬温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盯着孟娉婷。

  只见孟娉婷放下水杯,竟然毫无预兆地将他扑倒在榻上。

  沈烬温猝不及防,躺在榻上愣住了。

  窗外虫鸣啾啾,不知哪里溜进来的风,撩得烛火微微摇曳。

  孟娉婷那张明媚昳丽的小脸在慢慢地向他逼近,烛光照在她的脸蛋上,柔软的绒毛一清二楚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呆呆地望着她,呼吸不知不觉地停滞了下来,直到那张水色红润的檀口贴上了她的唇,温和的水流从她的檀口中,缓缓渡入他的口中,他才猛地惊醒过来孟娉婷干了什么。

  她竟然,竟然如此雷厉风行又直截了当的勾引他!

  “殿下,现在水温可好?”孟娉婷软弱无骨的身子就那样软软地压在他身上,红酥手摩挲着他的胸膛,娇声带笑。

  沈烬温的喉结急剧地滑动了一下,将口中的水吞咽了下去,明明入口温和,下咽时,却如滚烫的开水,热得他一时五内俱沸一般。

  他盯着孟娉婷的双瞳剪水,潋滟诱人,媚色横生,端得是妖娆婉娈,只觉得她视线所落之处,宛如无形的手,轻轻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妖精!

  他的呼吸紧跟着粗重了起来,一个翻身便将孟娉婷反压在身下,胸口的起伏宛如连绵群山。

  孟娉婷等了一会儿,见沈烬温双手撑在她的身旁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直看。

  “殿下……”

  那一唤,绵软轻柔,钩子似的,彻底瓦解了沈烬温的最后一丝心防,他直接下了榻,将孟娉婷打横抱到了附近的床榻上。

  这次,他精致的桃花眼里全是毫不遮掩的欲/火.。

  俯首而下,他深吻住了她,他的动作并不带半点怜香惜玉,似乎有着无尽憋屈正待发泄一般,却并不粗鲁。

  孟娉婷哪里还在乎得了这些,床事与她而言,轻重早已麻木,于是分心看了一眼窗棂一角,黑影一闪,果见窗外有人窥听。

  恰值沈烬温情到浓处,手沿着身侧往下探去。

  孟娉婷陡然一个激灵,下意识拦住了沈烬温的手。

  沈烬温身子一僵。

  须臾后,他抬起头,脸上是欲/求不满的薄怒。

  “孟娉婷,这回可是你先惹我的!”

  虽然她决定献身,但显然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孟娉婷只好扑闪着眼睫,半是害怕,半是害羞道:“奴……怕疼,殿下,可不可以……轻一点。”

  沈烬温眸光晃了一下,片刻之后,眸底的戾气渐渐消散,哑声道:“好。”

  接下来,他果然轻柔了不少。

  事毕,沈烬温搂着她,看着上方的联珠云纱帐芯不说话。

  孟娉婷趁机扫了一眼窗外,人影已不在,看来莫七终于走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烬温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聊了起来:“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至今也没弄不明白,不知孟都知能否替我解开这个疑惑。”

  孟娉婷心不在焉地问:“什么秘密?”

  “不知何故,在见孟都知以前,我经常会做一些怪梦,梦里时常遇见孟都知,同我做这……不可言说的勾当,”他低头去嗅孟娉婷发丝上的杜若清香,笑出了声,听起来有些嘲讽之意。

  “你说,这是一切是宿命注定的?还是中了什么邪?”

  孟娉婷心忽地一提,神思归位,她想了想,小心地试探道:“原来殿下此前说……瞧着奴眼熟是因为在梦见过奴?”

  “正是,你说这奇不奇怪?”

  果然是魇魔之术的作用,正如沈齐佑所料,沈烬温将此事当成了宿命之说。

  不过好在魇魔之术只是让她提前进入沈烬温的梦境,造成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并不会导致他情根深种,她只要虚与委蛇一段时日,给沈齐佑演一出她已让沈烬温动了情的假象。

  待她复仇事一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于沈烬温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孟娉婷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是有些奇怪,奴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怪事呢。”

  沈烬温盯着她,似笑非笑,一双黑曜石的眸子似乎能看穿她心中所想似的。

  孟娉婷被沈烬温盯得有些不自在,目光心虚地开始东张西望。

  这一望,不远处的箱笼入了眼帘,她顿时想起一件事,忙坐了起来,道:“殿下,奴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你等我去拿。”说完,就下床去取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锁了……4次还没过,我真是……

  已经很清水了啊,意识流都没敢开,呜呜。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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