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房间内, 巴基还一直在地上跪着, 托尼则掩面坐在椅子上，屋子里安静的连掉下一根针都可以听清楚。托尼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理智告诉他这并不全是巴恩斯中士的错，这个可怜的男人也是受害者, 他被洗脑了，谁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的他就像一个机器，别人预设好程序, 他去执行, 根本没有自己的思维, 但感性告诉自己地上跪着的是杀父仇人，如果不是他, 自己不会被逼着迅速成长, 自己还会有爸爸妈妈, 圣诞节时，一家还可以聚在一起吃饭, 自己不会孤独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考幸福在哪里。

　　托尼焦糖色的眼睛里流下了一行又一行的泪水，他真希望巴恩斯中士把这个秘密深埋在心底, 这样的话，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 现在的他做不到原谅, 他需要冷静, 他看着巴基的脸, 甚至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用手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托尼起身走出房门，不顾众人的眼光，独留巴基一个人继续跪在那里。

　　“托尼。”史蒂夫想追上去，却被特查拉制止。“队长，相信我，无论你是想去替巴恩斯中士求情还是去安慰，你都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凡涉及情亲，再伟大的人也会盲目，你需要给他一些时间，他们两个都是可怜人。”

　　“至于巴恩斯中士，就先让他在这里跪着吧，你现在叫他起来他也不会听的，这也是他减轻负罪感的一种方式。”特查拉身为一国之主，无论涉及什么情况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这并不是说他天生就是如此，而是坐在高位之上必须要学会的东西，这并不容易，所以他可以理解托尼现在的处境，他相信托尼是个伟大的人，但伟大的人往往内心承担着比别人多几倍的痛苦。

　　西娅看了一眼史蒂夫，朝托尼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在路上还顺了几罐啤酒。

　　“如果你是来劝我的，那么请你回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托尼的声音染上了悲凉，整个背影都显得无比孤独、凄惨。

　　西娅并没有很快回答，只是过去递给他一罐啤酒：“我不是来劝你的，只是想来陪陪你。”

　　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的在露天阳台上安静的喝着酒:“托尼，别老低着头，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吧，你会舒服一些的。”西娅并不是让托尼欣赏美景，相反，她从未觉得仰望星空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但这件事却能抚平她心中的不安和悲伤，在夜晚抬头看着天空是一件无比神奇的事情，那恰似深渊的黑色和点点星光似乎有一种魔力，可以吸走身上的一切负面情绪。

　　“你说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吗？”托尼现在就像一个小孩子，想要在父母身上得到哪怕一点点力量。

　　“对的，托尼，他们会看到你的，他们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他们的儿子在他们离去后没有气馁，而且还用自己聪明的大脑帮助了许许多多的人。”西娅望着天空，大家都说人去世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托尼的父母一定是天上最亮的那两颗吧。

　　“你知道吗？我原来一直不喜欢父亲。他这个人总喜欢待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很少和我交流，他还总是嫌我不够优秀，即使我十五岁就进了麻省理工并以最高分毕业，他也从未夸奖过我。他总是跟我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讲队长是个多么勇敢的战士，讲巴恩斯中士是多么优秀的青年，小时候，我最烦的人就是他们两个。我有时候甚至希望自己不姓斯塔克，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和爸爸一起出去玩，在节假日和父母出去旅游，在我从学校里拿回全都是A的成绩单时，得到爸爸的表扬。我在十几岁时，几乎天天渴望独立，但是，真的当他们离开我时，我才发现我有多爱他们，他们还没看见我真正长大的样子呢，怎么就出去了一趟，就再也回不来了。”

　　托尼蹲在地上，忍不住痛哭起来，这么多年对父母的思念，在一瞬间爆发，在父母的葬礼上，他没有流眼泪，但他每一天都想念母亲的怀抱，想念父亲身上的烟草味，想念老管家贾维斯的陪伴，每次梦醒时分，周围的一切都告诉自己，不见了，这些人全都消失在了世界上，独留自己一人孤独的面对这罪恶的世界。他从一个叛逆的、渴望自由的青年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总裁，其中的艰辛只有他一人知道，他怎么费劲心思研发新产品，怎么和董事会的老狐狸周旋，在慢慢经受这一切后，他才明白父亲有多么辛苦。

　　虽然父亲留给他的录像中说，他是父亲这辈子最骄傲的产品，但他还是想亲口问一下爸爸，自己是否真的为他骄傲。

　　西娅坐在地上，拍着托尼的背，缓缓说道：“斯塔克先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托尼。有的人一辈子都碌碌无为的活着，没有理想，没有目标，为了活着而活着，可是你，在二十几岁就继承了父亲的事业，并成为了你父亲期望的样子，独立、勇敢、伟大，虽为凡人之躯，却有着一颗比神还宽容伟大的心。”

　　“你说，你说我成长为了爸爸期待的样子？”托尼带着哭腔抽泣着问道。

　　“当然。”西娅笑了笑：“斯塔克先生给你讲史蒂夫和巴恩斯中士的故事，并不是想告诉你他们有多优秀，而是想让你明白，他曾经有两个朋友，在那个无比黑暗的年代，给他带去了一丝光亮，即使当时的天平并没有倾向正义的一方，但这些怀有赤诚之心的年轻人却愿意为光明而战，他想让你明白，在诸多诱惑面前，选择正直，才是人生最好的出路，他希望你成为善良的人，而你也并没有让他失望，你现在可是全纽约的守护神啊。”

　　“真的吗？”托尼有些不敢确定，要知道还从未有人在他面前给予他如此之高的评价。

　　“托尼，你家缠万贯，想要什么就可以拥有什么，你不是士兵，不是政府工作人员，你其实可以选择悠闲地度过余生的，但是你没有，你选择穿上战甲，为人民惩恶锄奸，就像史蒂夫当年那么瘦小，却一直没有放弃参军一样，你们都做出了比旁人更伟大的抉择。”西娅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意，如果有人说托尼不够伟大，那么整个世界上，找不出比他更伟大的人啦。“刚才斯特兰奇医生把我的灵魂震出身体后，我看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大家，在那里，大家都是影视人物，我看到电影里，有一个很强大的人，他集齐了宝石，在关键时刻，你打败了他，在电影结束时，所有的观众都高呼你的名字，为你鼓掌，你无论在哪里，都是英雄啊。”

　　托尼沉默了许久，拿起手中的易拉罐，一饮而尽：“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我现在想爆揍巴恩斯中士。”

　　西娅笑了笑，她就知道托尼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的话，多重影□□之术随时为你效劳。”

　　托尼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巴基面前，指着他大声说道：“明天早上，我要打你一顿。”

　　“没问题，你想怎么打怎么打，我的盾牌也可以借给你，那玩意特别结实，打人特别疼，巴基到时候绝对不还手，你想打多长时间就打多长时间，绝对没人拦你。”史蒂夫刚才不小心（其实是有意）听到了托尼的话，他没想到托尼心里藏着那么多事，身为长辈，自己真的没有照顾好这个的侄子，心里的愧疚感油然而生，这才说出了刚才的一番话，今天的盾冬CP，成功Be了。

　　西娅也很快联系到了康斯坦丁，幸运的是第二天康斯坦丁要跟天使进行例行的会晤，其实所谓会晤也只不过是补了加百利空位的克莱默给他提供一些信息罢了，西娅简单阐明情况，两人约好明天见面，不过还得劳烦斯特兰奇医生开个门。

　　第二天一大早，巴基就乖乖站在了草坪上等待托尼的到来，说实话，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安心，或许等这件事结束后，自己可以重新出发。另一边，托尼并没有穿上自己的全套战甲，只是带了掌心炮，才开始对着巴基射了几炮，但都是擦边划过巴基的身体，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紧接着，就拿着史蒂夫的盾牌，对着巴基一顿狂揍，过来几分钟，许是觉得累了，又改换组合拳击，最后连太极和咏春都使出来的，看的旁边的人一愣一愣的，这人什么时候学的华国功夫？

　　不知过了多久，托尼终于停了手，插着腰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但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我原谅你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叔叔，那件事也错不在你，我们都是受害者，你要是真的想弥补，就加入我们，一起守护地球，做回我父亲眼中的巴恩斯中士。”

　　说完，还不忘傲娇的扬了扬头，看吧，我就是这么大度的男人，西娅笑了笑，看来，大家熟悉的托尼斯塔克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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