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宝塔周围人声鼎沸,宝塔已经烧到最旺的时候,还有人在周围跳起了舞。

  金冶往四周看去,人群中早已看不见裴苒和萧奕的身影。

  他想到萧奕说的话,最终还是转身去看烧宝塔。

  满天的星子之下,清辉洒向大地。

  裴苒拉着萧奕到了目的地。

  半山腰上的一块草地,草地还未变黄。

  裴苒跑到草地中央,抬头看向挂在高空中的月亮。

  与在院子里不同,这里的视野开阔,仿佛也离月亮更近了些。

  那些星子仿佛也是触手可得。

  裴苒回头笑着看向萧奕,“你看,这里是不是更适合赏月?”

  月光清辉,笼罩着裴苒,在她周身覆上一层柔光,仿佛偷溜下凡的小仙女。

  萧奕抬头看了看月亮,点了点头。

  他双腿一屈,席地而坐,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子。

  “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地方的?”

  “很久了,以前都是我一个人背着义父偷偷过来。你是第一个陪我过来的人。”裴苒笑着说。

  她坐到萧奕身边,向着天空张开手掌,然后慢慢收拢掌心。

  “看,这样像不像把星子握紧了手中?”

  裴苒把握着的手掌伸到萧奕的面前,萧奕看着小小的拳头,忽然伸手包过去,将裴苒的小拳头整个包裹住。

  “送给我吧。”

  裴苒掌心向下,缓缓松开手掌,萧奕手掌向上及时地收拢住掌心,仿佛真的抓住了一颗星子。

  裴苒开心地笑着,“那你要好好保管这颗星星哦,下次见面你要还给我。”

  萧奕收手的动作一怔,他点了点头,应道:“好。”

  一直抬头看着天空有些累,裴苒坐了一会儿,就仰面躺在草地上,萧奕也顺着她的意思躺在她身边。

  两人躺着看向又大又圆的月亮。

  裴苒的目光渐渐下移,她从高空的月亮看到天边的星子,最后落在了萧奕的眼睫上。

  借着月光,裴苒能看清萧奕那长长的睫毛。

  睫毛扑闪,挠的人心痒。

  裴苒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萧奕侧头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呼吸温热,扑打在对方的脸上。

  裴苒稍稍侧了侧身子,她很认真地问道:“我可以摸摸你的睫毛吗?”

  萧奕想起一月之前那次未成功的“轻薄”,罕见地应了声“好”。

  裴苒眼睛一亮,她撑起半边身子,伸出食指缓缓往前。

  指尖触碰到长长的睫毛,萧奕眨了眨眼睛,裴苒感受到睫毛在指尖划过带来的细碎痒意。

  她的指尖来回扫过萧奕的睫毛,粉唇微张,眼角眉梢带着真实的笑意。

  她低着头,鬓边的碎发落了下来,扫在萧奕的耳边。

  轻轻扫过,又离开,带着抓不住的痒意。

  萧奕没来由地想起七夕那夜,在他腰上扫过的那缕头发。

  那种挠不到的痒意。

  裴苒正玩得开心,萧奕忽然伸手握住她细细的手腕,“赏月吧。”

  裴苒有些遗憾地收手,乖乖应了一声“好”。

  她挨着萧奕躺着,夜风有些凉,她不自觉地靠近萧奕。

  夜晚虫鸣声响,悠悠的风声像是催眠曲一般。

  裴苒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因为寒冷她攀上了萧奕的胳膊,紧紧抱着不放。

  萧奕看向紧紧依偎着自己的小姑娘,缓慢起身,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惊醒她。

  他打横抱起裴苒,裴苒往他怀里缩了缩,依然没醒。

  小姑娘缩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就像冬日里要取暖的小奶猫一样,又乖又软。

  萧奕抱着她一路回到小院,金冶正站在门前,看到裴苒缩在他怀里,让开身子没有说什么。

  萧奕抱着裴苒回屋,将她放到床上,替她脱了鞋袜,又将被子给她盖好。

  枕头下面露出话本的一角。

  萧奕将话本往里推了推,藏住它。

  他起身,低头看着似乎在熟睡的小姑娘,慢慢地开口:

  “以后睡觉记得关门,不要熬夜看话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再随便带陌生人回家。受什么委屈,要及时跟金叔说,别瞒着。”

  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唇抿得很紧,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萧奕,手紧紧拽着被子,眼睛还是闭着。

  萧奕无奈地笑了笑,最后道:“我走了。”

  脚步声一步步远离,又在门口停下。

  萧奕最后回头往回看,原本正躺着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萧奕浅笑,“还会再见的。”

  他轻轻地带上房门,裴苒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掉下来,她委屈地抽着鼻子,却没有动一下。

  院外还能听见些脚步声。

  但他和她的道别止步于此。

  院外,金冶看着一身玄衣打扮的萧奕。

  眉眼锋利,衣着华然。

  如今的萧奕,是京都的太子,是燕国的战神。

  “殿下,此去,多保重。”

  京都风波已起,此一去,棋局就开始了。

  萧奕笑了笑,对着金冶弯腰行礼,“晚辈多谢您这些日子的照料。如若有缘,自会再见。”

  金冶没有后退,他受了萧奕这一礼。

  夜风起,月光下暗影闪现。

  一阵冷风吹过,卷携着空中的桂花香气。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金冶一人。

  金冶回头看向裴苒的屋子。

  那里,能听见细碎的哭声。

  压抑着不敢放大。

  他垂眸看着脚边的枯叶。

  没关系的,伤心会随着时间变淡,一切最终还会回到原位。

  ——

  一场秋雨一场寒,冬月将至,京都的天气也变得愈加寒冷。

  青阳侯府里,一个冠玉的公子急匆匆往里走去。

  李氏正在镜子前梳妆,她刚刚小憩醒来,精神不太好。

  对着镜子,可以看到眼底浓重的青黑。

  李氏原本正在画眉,看见镜子自己的模样,眉间一皱,就甩了眉笔。

  她重重地把镜子合上,转过身子去问下人,“巧儿可用饭了?”

  下人听见这问话抖了抖身子,小心翼翼地答道:“姑娘,姑娘还是不肯用饭。”

  李氏一听见这话,将手边的饰品盒子一挥而下,恼怒地看着跪在地下的仆人,“你们都是废物吗?姑娘要是饿出个好歹,我唯你们是问。”

  这些仆人本就是伺候李氏的,就算要怪也怪不到她们头上。

  但下人们知道如今说不得话,都安静地听着训。

  孔嬷嬷一进来,便看到奴仆跪了一地。

  这些日子,这样的场景很常见。李氏劝不了自己的女儿,就只能拿下人出气。

  “夫人,大少爷来了。”

  孔嬷嬷话音刚落,那个冠玉的公子就急步走了进来,“娘,我有急事和您说。”

  李氏见自己儿子过来,也就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

  “敏之,你妹妹还不肯吃饭,这可怎么是好?她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活下去?”

  李氏越说越难受,最后忍不住哭起来。

  余敏之赶紧过去安慰,“娘,您别急,妹妹的事许是有转机了。”

  李氏一听,赶紧擦了擦眼泪,急切地看着自己儿子,“你说什么,难道这婚可以不成了?”

  余敏之摇了摇头,李氏不解,只听得他说:“娘,你可还记得裴萱?”

  “裴萱”两个字一出,李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我记得她作甚,你莫不是也要拿她来气我?”

  外人都说青阳侯和其夫人多么恩爱不疑。可只有李氏自己知道,余正德曾多少次拿他那个前妻来戳她的心。

  裴萱,曾经的信国公府嫡女。

  而她不过是个落没候府之女。就算如今裴萱已离开,信国公府已消失,可还是有人会想起她。

  想起曾经的青阳侯夫人是裴萱。

  余敏之见自己母亲生气,赶紧道:“娘,你别气。妹妹这转机或许就在她身上。”

  “当年,她拿着和离书离开,是怀着身孕的。父亲不知,可您清楚不是吗?若是她生的是女儿,便比妹妹年长,这婚约或许可转嫁到她的头上。”

  李氏一愣,她倒没想过这个。

  “可若她生的不是女孩,又或者那个孩子根本没活下来呢?我们怎么去寻她,也是个问题。”

  若不是为了自己女儿,李氏心里还是希望那个孩子是死了的。

  一想到裴萱还生下了余正德的孩子,她就膈应得慌。

  “我怎么可能没想过这个?若不是有了眉头,我也不会来和您说。您听我说……”

  说话声掩在风声中。

  枯叶被卷携着往前飞去,落在一处占地广袤的宅子前。

  宅子的牌匾上书着“太子府”三个大字。身着铠甲的侍卫守在门口,森严着让人不敢接近。

  有赶路的百姓路过,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摇了摇头。

  如今京都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失踪一月,寻回时身染重病,已药石无医,说是怕熬不过明年春日。

  当初那么意气风发的燕国战神,如今却成了一个等死的病秧子,谁人想到都要叹个气。

  只是可惜了青阳侯府的嫡女,原本嫁给太子是一桩美满婚约,如今怕是要嫁过去守活寡,受罪呦。

  那布衣百姓又叹了口气,身影在寒风中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要走回京的剧情啦,太子要下线一段时间哦

  不过等到大婚又可以在一起啦,到时候我们就是名正言顺发糖的小夫妻!

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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