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靳寒面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我和慕容镜从一开始便没有分歧,我们放出这消息,不过是为了以此为借口引你们过来而已。”
“所以你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幽岚庄?什么要求同幽岚庄联手对付其他两派不过都是借口?”
慕容熙似乎是笑了笑,接着声音又传来道:“不,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幽岚庄,而是严华教,幽岚庄还有听风亭。”
靳寒冷哼一声:“你胃口倒是不小。”然而他的话虽是说得轻蔑至极,但面色却是十分的难看,全身也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要立刻冲出去一剑戳死慕容熙。
这时候施瑶也终于明白了当前的形势,知道了一切应当都是慕容熙的计谋,为的便是将她和靳寒给带到这里来,然后设下埋伏让他们往这里面跳,只是不知为何他要如此大费周章,而他将他们给留在了这屋子里却不杀,还对他们解释自己的目的,却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施瑶想不通这一层,便不再去想了,而是低了头看因为将自己拉开躲避那一支箭而被自己给压在了身下的越知霜。此刻二人贴得极近,施瑶的唇几乎要擦上越知霜的脸颊,她一怔之下这才连忙撑着床沿爬了起来。从前施瑶将越知霜抱来抱去的时候也并不少,但自从两人说明了心意,还是第一次隔得如此之近。这一来施瑶有些脸红的站了起来,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而越知霜却是脸色发白的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但胳膊上的衣衫却染上了刺目的红。
施瑶心中一惊:“你受伤了?”
“没事。”越知霜随口应了一声,想要让施瑶放心,却适得其反,蹙了眉片刻之后竟是自唇角溢出了一道血痕。
施瑶发觉了事情不对,很快上前将越知霜宽大的衣裳给扒了开来,一直扒到双肩处才住了手,神情极为难看的对着越知霜发愣。越知霜的双肩处竟是各有着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左肩的伤口才堪堪结痂,但却能够看出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包扎,伤口的血肉都往外翻了出来,看起来极为可怕。而他右肩的伤口还要严重许多,且因为先前勉力将她给拉开躲避那一支羽箭,更是再一次迸裂开来,往外渗着鲜血。
施瑶的脸色白得可怕,好似受这样可怕的伤的人是她自己,她勉力撕了一块布条去包扎越知霜身上的伤口,涩声道:“这是慕容熙做的?你是被他给抓了来关在这里的?”
越知霜似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低笑道:“慕容熙不信我双腿已废不能动武,便亲手刺了我几剑,将我关在了这屋子里,好在他并未废去我双手……”
“嗯。”施瑶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越知霜,只能低头认真的包扎伤口,而她一面包扎着一面又想起了方才越知霜带着这样的伤还面色如常的同他们说着话,解释了那么多事情,她甚至后怕起来,若是方才她没有选择相信越知霜,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想着,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又想起了当初她为严蒲包扎了伤口,但依旧没能够将他救下,一瞬之间各种想法纷纷涌上,施瑶咬了双唇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也在施瑶呆这儿这些心思替越知霜包扎伤口的时候,越知霜突然道:“小瑶,快去拦住靳寒公子。”
施瑶醒过身来,转过头去却见靳寒竟是执了长剑打开了房门,而房门外面密密麻麻站着慕容世家的人,全都用弓箭对准了他,形势十分不利,施瑶敢肯定只要靳寒试图离开,那些人手下的弓箭必然不会留情。饶是靳寒武功再高,也是敌不过这样多的对手的。
“你疯了吗!”施瑶见状连忙听了越知霜的话上前拉住了靳寒,“你出去便是必死无疑!”
“那也比在这里呆着好!”靳寒冷声道,“我情愿死,也不能在这里呆着,让慕容世家的这只狐狸用我的性命要挟,让主人陷入危险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_=这不是虐……真的……
65四个人质
“你当真以为他们会这样青衣让你死?”施瑶并未开口,越知霜却先说了出来。
靳寒动作一顿,皱着眉朝着越知霜看了过去,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越知霜似是有些难受,用那伤口没有崩裂的左手按了按胸口处,低声笑道:“你可知他将我们关到这里的目的?”
“用我们的性命逼主人他们过来,然后对主人不利……”靳寒很快答了出来。越知霜却摇头道:“若是他们只想对幽岚庄动手,就不会将我同你们一起困在这里。”
靳寒眼角瞥了一眼远远站着的慕容熙,看他眯着眼睛笑着,不由怒火中烧,大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越知霜沉默了片刻,道:“我想说的是,既然他将我也给困在了这里,便是想要将幽岚庄和严华教的人一起引来,而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必然是计划周密了……你此番冲出去,他必然不会轻易让你死。”越知霜的话让靳寒一怔,接着他动作也顿了下来,沉默的看了越知霜好一会儿才道:“那你以为我们现在能够做什么?”
越知霜摇头:“等。”
“等主人他们过来?等他们中计?”对于越知霜的这个答案,靳寒竟是怒急,他本以为越知霜作为严华教的前教主至少会给出什么办法,谁知他竟是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见靳寒这般反应,施瑶回头看了越知霜一眼,见他微微闭了眼睛似是有些疲惫,便笃定道:“我相信他。”
靳寒冷笑一声:“你不知是被他迷了什么心窍。”
靳寒虽是这样说着,却仍是回了身找到一根凳子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问道:“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闻言,越知霜复又睁开了眼睛道:“等到慕容熙完全放下心来的时候。”
靳寒不知道越知霜所说的那种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既然越知霜这样说了,而施瑶又没有一丝要同自己冲出去的打算,他沉思片刻之后也终于接受了越知霜所说的话。他这般冲出去的确是太过莽撞,若是一死了之还好,若是死不了反被慕容熙的人给抓住,那才当真是完全成了幽岚庄的累赘。
如今三个人在屋中,慕容熙虽然派人将他们给完全包围在了里面,却无法冲进去将他们擒住。在他看来,施瑶和靳寒的武功都是极其高强的,况且屋中还有着一个可怕至极的越知霜,虽然到了如今知道他不能动用真力,且双腿已残被自己在四肢各捅了一刀,但他依旧无法对此人完全放下心来。
如此一来,将三个人困在屋中便是最好的办法了。
。
屋中的三人都在等,屋外的慕容熙也在等,而没过多久,一名慕容世家的弟子便从人群外奔到了慕容熙的面前,对他跪下道:“大少爷,您吩咐的人我们已经抓到了。”
“嗯。”慕容熙负手站在人群中,微微低了头道:“这人虽然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但武功却是极高,我们究竟损失了多少人?”
下跪的那人额上见汗,低声道:“十七人。”
慕容熙挑了挑眉,却是一副全无所谓的样子,“嗯”了一声才道:“比我想象中还要多杀几个人,不愧是幽岚庄庄主所看上的女人。”他一面说着一面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人在哪?”
“便在外面,可要属下将她带来?”
慕容熙点了点头。
那人很快站起了身来,对着身后唤了两声,两名慕容世家的弟子便押着全身被人缚住的紫衣女子走了过来,这女子看来本是一名中年妇人模样,头发花白,但脸上却是扑了厚厚的脂粉,现在掉了下来了大半,让她整张脸看起来有些狼狈。她被人给拉推着往前走,脸上的神情极为愤怒:“你们将我抓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人自然便是本应该在宁州城的秋砚,当日洛雪芜拿到了归神戒,而施瑶被人追杀离开宁州之后,秋砚便一直在宁州城住着,本以为哪日施瑶等人还会回来,谁知她等了这么些时日没有等来施瑶,却是等来了一群穿着红衣的慕容世家子弟。这群人不由分说便要对她动手,她自然是不会束手就擒,与那些人斗了许久之后,却终于没有敌过他们人多势众而被抓了起来。一路上施瑶问了这些人无数次缘由,却是得不到解答,而这一遍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以为定然得不到解答,到时她便开骂,谁知到她这话刚一问出来,一旁的慕容熙便含了笑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目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是幽岚庄庄主的女人。”
“你……”先前被慕容世家的弟子推搡得十分难受,秋砚并未注意到身旁还有个主事的人,如今一听这回答才终于醒过了神来,转脸看着面前眯眼笑着的慕容熙,寒声道:“你是谁?你方才说的幽岚庄庄主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慕容熙好笑的瞧着秋砚的模样,终于伸了手要去碰秋砚涂满脂粉的脸,却是被秋砚狠狠地别开了头,一面别过头一面还冷冷哼了一声。
慕容熙的手因着秋砚这一动作而僵在了空中,他也不恼,只是淡淡笑了笑再一次朝着秋砚伸出手去,用力的钳住了她的脸,声音极低的道:“我早知幽岚庄庄主苑清有一个红颜知己叫做秋砚,探寻了许久才终于知道了你究竟在哪里,我派了那么多人将你寻来,本想看看让苑清动心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
秋砚何等聪明,一瞬便听出了慕容熙的言外之意,她柳眉微竖,猛然朝后面退了几步挣脱了他的桎梏,这才道:“我究竟是何模样,还轮不到你来说,你先前说因为我是幽岚庄庄主的女人,你才将我给抓了过来,你可知……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
慕容熙“哈哈”笑了两声,垂手道:“我自然知道。”
“那看你的意思,还打算要以我的性命来威胁苑清?”秋砚冷笑道。
慕容熙叹惋似的摇了摇头,眉毛也皱了起来:“可惜苑清一片苦心你却丝毫不知,你那么聪明,怎会不知道他身为幽岚庄的庄主,死对头有着一大堆?他要你离开之时正是幽岚庄被严华教等人围攻之时,他想要护你的安全,自然会想办法骗你离开。”
秋砚一怔,见慕容熙朝自己逼近两步,竟然也忘了躲避。
慕容熙一手揪住抓住那绑缚着她的绳子,低笑道:“话我便就说这么多,反正你只要记着你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是有作用的就是了。”他一面笑着,一面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两名押着秋砚的弟子便点了头退到了后面。慕容熙见他们离开,这才将秋砚给推到了朝着不远处越知霜等人所在的那个小屋的方向,道:“现在你自己去那间屋子,别走错方向,否则你便会尝到万箭穿心的滋味了。”
秋砚紧紧地锁着眉,不情愿的被慕容熙推了一把,朝着那紧闭房门的小屋看了去,接着冷了面容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虽然不清楚此刻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那屋中究竟有着什么,但她知道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推新坑~《三百六十种夫君》已经开坑,欢迎各种戳进来调戏~
戳封面传送~
《三百六十种夫君》求戳求收留求包养↓↓↓
讲的是穿越女主和她的精神病夫君的故事,略猎奇,男主每天都在精分XD
新坑日更中~
66逃脱
秋砚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她的双手皆被绑缚住,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那屋子之前,然后她直直的瞪着那屋子的大门,却没再有任何动作。
但也在秋砚来到那房门之外的时候,屋子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来,然后施瑶自里面探出了手来,很快将秋砚给拉进了屋子,沉默无言的开始替她松开绑住双手的粗绳。秋砚乍一见到施瑶出现,一时之间失了反应,待想明白过来的时候施瑶已经将她身上的都给解开了。施瑶一面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绳子,一面道:“秋姐姐,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先前秋砚和慕容熙在外面的对话,施瑶等人不曾听清,但她却是远远地就认出了秋砚来。
秋砚怔了怔,看着面前的施瑶:“你们是被慕容熙给抓起来的?”
施瑶点了点头,又道:“不只是我,越老板也被抓来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回头看了看床上的越知霜,见他面色越来越苍白,心中也是紧紧地揪了起来。他们不过是刚刚被慕容熙给逼进这屋子里,但越知霜却不知究竟被慕容熙锁了多久,而这么长久的一段时间里,慕容熙定然是不会叫人给越知霜治伤的,所以到现在他的伤口还仍是时常会裂开。
想到此处,纵然是施瑶,也有了要将慕容熙给碎尸万段的心思。
这时秋砚亦是循着施瑶的目光看了过去,在越知霜的身上停顿片刻之后,又很快看到了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只紧紧凝着她看的靳寒。动作僵了片刻之后,秋砚不大确定的问道:“靳寒?”
靳寒自秋砚还在外面同慕容熙说话的时候便一直盯着她,待此刻见她走进了屋子里,看到了自己,这才终于起身上前道:“秋姑娘。”
秋砚沉默了片刻,想着先前慕容熙对她所说的话,又想起自己这些时日里对苑清的怨愤,忍不住仍是犹豫着开了口问道:“慕容熙对我说,苑清当初将我赶走,其实是为了护我的周全,可是真的?”
靳寒眸子缩了缩,神情亦是一凛,却是不答。
秋砚见他的样子,心里也猜中了三分,她失魂般的低笑了一声,挑了眉道:“这样看起来我才是最看不透的那人,我没有想到苑清竟然也是会为了什么安危这样的借口将人赶走的人,也没有想到他竟是会护我如此……”秋砚这句话说得极乱,好似看轻了苑清,又好似看重了苑清,听着她话的靳寒不由沉下了脸来。
见靳寒面色不好,秋砚的面色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她向着靳寒笑了片刻,最后却仍是黯然敛去了笑容,低叹一声道:“可否告诉我,苑清他如今……可好?”
靳寒微微颔首:“主人依旧是老样子。”
“他倒是好,永远都是那副样子,不像我……”秋砚这般说着,又伸了手摸上自己的脸颊,眸光黯了黯才道:“不像我那么快便白了发,老了过去,或者他当初将我赶走也是对的……”
嘲弄一般的笑了一声,秋砚干脆别开了头去:“我们二人纵是走到了一起,也是无益。”
施瑶和越知霜都听着秋砚与靳寒之间的对话,越知霜对他们的事情毫不知情,但施瑶却是知道一些的。在施瑶看来,苑清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了一副纯真好看的皮囊,干的却都是叫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而他曾经对施瑶说过,秋砚是他的女人,而临行之前,苑清还特地给了她一根玉簪子要她转交给秋砚。
这样想着,施瑶很快自怀中掏出了玉簪来到了秋砚的面前,低声道:“这是苑清临行前要我交给你的。”
秋砚尚在失魂之中,骤然见施瑶掏出的玉簪,不由神色一变,从施瑶的手中接过了玉簪拿在手里,声音微颤的道:“他……可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施瑶想了想,摇头。
秋砚将那簪子紧紧地捏住,也不管手心被硌得有些疼痛,只是闭了双眸任眼泪沿着脸颊缓缓落下,然后她半是惆怅半是叹息的道:“他这是要与我断了关系,从此再无瓜葛啊……”
“秋姐姐……”施瑶根本就不知苑清与秋砚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恩怨,纵使想要开口安慰却也无从下口,只得将目光又投向了唯一的知情人靳寒。
靳寒本是一直注视着秋砚的神情,此时见站在秋砚身旁的施瑶将目光朝他投来,便是一怔,接着犹豫了好一阵才闭目叹息了一声道:“主子从不肯对我们说什么,但我却是能够看出来的,秋姑娘,主子他对你已经到了难以割舍的地步,想要与你断绝联系,只怕也是因为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在此番四大势力的争斗之中难以保全……”
秋砚低头看着手心的玉簪,话音低了下来:“秋砚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我所担心的,不过是成为他的累赘罢了。”
见秋砚如此说来,靳寒犹豫再三终于又开了口道:“秋姑娘,还有一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秋砚朝他看去,心知他此番要说的话必然是极为重要的。果然,不一会儿靳寒便又道:“主子他先天有疾,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仍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一直以来在秋姑娘你的面前都有些犹豫……道是自己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