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168
江叙就这么被一路带着回了月下庭,待到被温翮雪抱进被子里躺好,听到人说要回去处理门中的事情时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关山的门,脑子有些秀逗,师尊这是没看出来?
心脏还扑通扑通跳的厉害,门就已经关上了,师尊不可能看不出来,可若是看出来,照着他的性子怎么会一句话也不说?
被子里舒适温暖,可江叙实在待不住,只乖乖窝了一会儿,便直起身掀开被子出门去了。
琉兰台上已处理的差不多了,唯有血迹凝固,还沾在镶嵌着玉边的地面上,恐怕要好几日才能清洗下来。
血腥气还没有散去,荷花池被血染得颜色暗沉,枯黄的荷叶上星星点点,也是暗色的血。
江叙来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低头时看到结了一层的血,叹口气,小心地绕过,径直上了清风堂的台阶。
清风堂的门还是紧闭着,这个时间,应当是没有人吧?
他走上最后一阶石台,站在门前,刚这么想,便听见里面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经此一遭,堂内也须得仔细检查一番,以防万一,几位峰主都在。
中间一座冰棺,安置着符玉川的尸身,待之后再做处置。
风朝闲本该是回去休息的,虽说有温翮雪在,却总觉得自己不在场不放心,随意运灵力调息了下,便留下来。
他刚刚随着温翮雪把残余的阵法消去,待到没有其他残余,停下来,出声打破了过分安静的空间。
“接下来该作如何?”。
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指向不明,但在场的几人大多清楚这句话问的是什么,只是一时间,竟也是无人应答。
于是风朝闲便又开口了,这次是单刀直入,“掌门之位不可或缺,我们须得尽快计议”。
他目光瞥向温翮雪,见他冷着一张脸还是不说话,忍不住道,“翮雪,你说说”。
温翮雪看也没看过来一眼,只是低头垂眸道,“此事你们商议便好”,微微抬起眼,沉顿片刻,接着道,“我还有一件事,须得去办”。
“那要是我说想让你做掌门呢?”,风朝闲没罢休,他也确实是作这般想的,他们几人里,最有资格的,就当是温翮雪了。
“我做不好掌门”,温翮雪淡淡开口,却拒绝的彻底。
风朝闲又道,“那你总该收几个弟子来做传承,这都多少年了,你修为在这儿了,总不能一直不收弟子吧?”,他看着温翮雪的的脸,停了一下,说,“我看不如等到一切打理好了,来个拜师会,选几位根骨极佳的,收入座下,你看怎么样?”。
江叙抬起的手又落下了。
他本是要进去的,可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就不想再去,转身沿着台阶走下去。
风峰主说的不错,师尊也确实该收几个徒弟,而且就凭借师尊高的灵阶,要收就该收根骨上好的才行。
江叙慢慢悠悠地下了台阶,步子加快了些,却不是朝着月下庭的方向,而是自己以前那座竹林小屋。
这个时候他才有功夫记起,自己已经没了灵根,就像白流说的,没有灵根怎么在凌云山再待下去?
师尊最终的回答他是没有听见的,脑中纠结着一路走回了自己那座甚是古朴的小屋,推门的时候,里头灰尘簌簌落下,惊地他鼻子发痒,紧接着就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挥挥手挥散四处飘的灰尘,站在原地愣神。
怎么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就算没有灵力,师尊也不会把他赶下山区,哪怕要收徒,也同他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想到要下山了?
江叙坐下来,也不顾及凳子沾了灰,眉眼都耷拉下来。
可是凌云山的规矩一向是严格,要做弟子,灵根可以不出众,但一定不能没有。
那要是师尊真做了掌门,被旁人知道他座下弟子竟然有个没灵根的,岂不是于师尊不好?到时候定要拾人牙慧的。
不如先下山去躲上几天,过一阵子,山上情况恢复如初再回来,江叙这么一想便觉得柳暗花明,自己给自己点了个赞,说干就干。
他东西实在不多,两三下便收拾好行囊,过了一会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翻找出纸笔来,铺在桌上,毛笔动得飞快,写下两行字来。
总归自己是要回来的,留一份书信与当面说也没什么差别。
这般想着,江叙背起包裹揣着信封一路悄摸摸地跑去月下庭。
月下庭安静如常,他放轻了脚步,在看见屋子里黑黢黢一片时,松了口气。
他轻轻打开门,摸黑走到玉案旁,将信夹入书中,才悄悄离开。
天色已是不早了,江叙跑的利落,谁也没告诉,站在山脚下时,已是日光下沉的时候,两三只飞鸟振着翅膀隐入山林,遗下几声清脆鸣叫。
从山上到山下,他跑得快,累的也快,喘了几口气,下定决心要锻炼身体了。
只是…倦鸟归巢,他该去哪儿待着?
江叙叉着腰站在山脚下,看着远处小镇里升起的袅袅炊烟,脑中灵光一闪。
他当年住过的小院儿!
江叙去镇子里买了匹马,径直朝着目的地去,心道希望那院子还在。
风雪楼外,风雪依旧。
白流站在雪地里,脸色黑的厉害。
他确实是有事,不过没回魔界,一想到这家伙就是抽了江叙灵根的人,心头怒气便没有止歇。
不过转头想到江叙,心情莫名又好上一些,白流挥开袖上白雪,轻点脚尖,飞身越过冷峭崖壁,却即将落地时神色一怔,险些没掉下来。
风雪楼翘出的飞檐上,一袭黑衣的温翮雪负手而立,看见他时,轻轻撇来一眼,随即脚尖一点,飞身下来。
白流眉头皱起,变了个方向,也跟着他落地,开口便语气不善,“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翮雪转身往楼中走,一言不发,恍若未闻。
手中长弓化形,眨眼睛聚起一支风刃,直冲温翮雪而去。
前面人轻轻避开,身旁深雪被激起来,炸开无数雪花。
温翮雪停下来,转身看他,轻吐出一句,“那阁下又来做什么?”。
不待白流回答,他便又转过身去,“既然都是为阿叙,此事以外,便暂且搁置吧”。
“………”,竟然被强先了,白流愤愤收了弓,跟上去。
他说的也对,反正此刻都是为一个目的。
楼外方才那一声震响实在不小,赫连墨手里的热茶险些被这声响激的撒出来。
他心里觉得不妙,茶盏往旁边一放,起身便往外走。
手还没搭在门上,两扇门就给炸飞了。
赫连墨后退一步,眼瞧着闯进来的一黑一白两个人,目光再一定格在他们二人脸上,暗叫不好。
这两个煞星怎么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