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21
“你——也不会因为和我没了关系，而觉得有哪怕一点点可惜吗？”
丁云康瞪了她一眼：“再给你30秒，走还是不走？”
路上只剩下汪清林和丁云康，间或一两辆车飞驰而过，很快没有踪影
汪清林知道在丁云康这里问不出任何答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想要知道什么。她陷入了自我怀疑，但无人能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她闭闭眼，又睁开，经过方才一通发泄，渐渐恢复冷静：“我打车，你走吧。”
丁云康神色稍缓，看了她一眼，没有马上离开，站在路边，和她一起等车。
所在位置偏远且时间已夜深，两人站了一会儿，仍不见出租车经过。
“你回去吧。”汪清林回头瞟了丁云康停在几百米外的车，它还在黑暗中闪着双闪，“刚才那么宝贝你的车，现在不着急了？”
丁云康没接话，拿出手机，低头打开叫车软件，看样子是打算给她叫车。
她看着他呼叫专车，但一直无人接单，苦笑了一下，人倒霉起来，真是诸事不顺。
丁云康放弃，把手机握在手里，看她：“也不知道是你倒霉要坐我的车，还是我倒霉要送你，上车吧。到了市区我放下你。”
汪清林转身往他停在后面的车子走去：“为了500块吗？哈，你真是最黑心的黑车司机。”
? ? 车子里只有音乐声。和隐约的甜的异香。
那当然不是她身上的香水味，更加不可能是丁云康的。
“你爱我爱多些，让我他朝走得坚壮些。你介意来爱护，又靠谁施舍......任世间怨我坏，可知我只得你承受我的狂或野。”
汪清林想起上次被他半途丢下车，不再开口叫停。
脚下生疼，她悄悄踢开了高跟鞋，双脚踩在软软的毯子上，得以暂时放松。
丁云康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既然她不说话，他也不想自作多情。社交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对人对多了，也有点生厌。
最近几天忙得几乎四脚朝天，大晚上的还要跑到郊区给汪永华捧场——为了参加今晚的活动，他还是临时从和客户的宴席上立场，虽然车开得快，但仍然迟到了。他累极，没有坐到汪永华留给他的第一排座位，很自觉地坐到了最后一排，也很不小心地睡了一个多小时，只是在活动结束后找到汪永华打了声招呼，说明他起码人来了。
假如不是因为在路边遇到这个神经病女人，他现在已经快回到市中心了。
? ? 汪清林头本来歪向窗边，一语不发，忽然想起她最关心的重点，开口问丁云康：“二期什么时候开售？有计划了吗？”
丁云康本来沉默地开着车，听她突然一句，不禁笑出声：“你的情绪转变得还真快。”
汪清林语气疏离：“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快了。”
“快了，是什么意思？”
丁云康稳稳地扶着方向盘，“汪总昨天来了项目。”他想了想，“回应你刚才的问题。二期不公开卖，也不搞活动，已经开始认筹，涂销出来就马上签合同。”
汪清林对这个决定有些不满：“已经决定了吗？”
“决定了。”
汪清林觉得泄气，她不在，但二期该卖还是卖，那就代表她回去的日子遥遥无期了：“陈治呢？他怎么说？”
丁云康提醒她真相：“汪总决定的事，陈治说什么重要吗？”
是的，不重要。汪清林低头，正如她之前被调离，正如丁云康之前被汪永华忽悠，都说明，在汪永华的眼中，很多人没那么重要。
车子快速向市区行驶中。
“我还真不知道，你今晚也会来。”汪清林重新把头靠向窗外，“你也是想来凭借运气，博取欢心？”
丁云康看她一眼：“博取谁的欢心？”
“汪总的女儿。”
丁云康轻笑一声：“你吗？我要博取你的欢心，就直接到半岛找你了。用得着来这里看你和你男人吵架，再英雄救美？”
汪清林歪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很好笑吗？”
“不好笑。”丁云康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之所以不好笑，是因为我没在说笑话。”
“但你装疯卖傻本身就是笑话。”汪清林想着汪承雅刚才那样漫不经心地轻敲额头，绵里藏针地给她最有力的反击，和丁云康一样讨厌，“我在说汪承雅。”
“我何必装疯卖傻，我还以为汪总的大女儿汪清林小姐误会了我，以为我开了二十几公里的车，过来在各种音乐的吵闹声当中睡了一觉，是为了讨你的欢心，所以我必须澄清。”丁云康语气稀松平常，“至于你说汪承雅小姐，跟我有什么关系。”
汪清林又想到了宋致远对汪承雅投注的特别的专注：“假如你聪明的话，你应该意识到，假如你和她有关系，你会有多幸运。”
“是吗？那真是令人期待。”丁云康看也不看她。
“聪明的男人女人，都会懂得运用资源，快速实现财富、身份的升级。”
“你是在说你吗？”
汪清林没有说话。
也许是。她也曾想象过嫁给宋致远，她拥有一个官二代媳妇的身份，旁人渐渐会忘却她那难以摆上台面的出身。慢慢地，她也会光明正大、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欣羡，像她曾经羡慕的人那样。
但现在确定不可能了。汪承雅看不上的东西，她也不会要。
“想讨男人欢心，性格别那么硬。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性格硬邦邦的女人。”
丁云康这么说，却引来汪清林的反唇相讥：“你是说你吗？”
“我当然喜欢软的。从性格，到身材。”
“为什么你嘴巴这么臭，却有那么多女人喜欢听你嘴里吐出的狗屎？她们是鼻子坏了吗？”她想起那些被他逗得乐不可支的女销售，冷笑了一声。
“那你鼻子肯定曾经也坏了。”
车子稳稳地从高架桥驶下，很快到了市区。
“汪小姐，请吩咐吧，在哪里放下你？还是你继续委屈十几分钟，同意我这台有毛病的车送你到楼下？”
汪清林看了丁云康一眼，冷言冷语：“你假如收我500块车费，你不觉得该送到楼下吗？”
于是丁云康的车子稳稳地驶入右转车道，往她的公寓方向而去。
汪清林仰头，看着车头外的车水马龙：“我们谈个交易吧。”
丁云康看她一眼：“什么交易？车费打八折？”
汪清林维持同样的姿势：“我想回清韵明珠。”
丁云康没有接话。
“下星期我会找汪总谈，汪总会和你还有陈治说这事，我需要你帮我。”汪清林想，如果注定得不到汪永华一点点发自内心的父爱，那么，得到她想要的名以及利，也是好的。
汪永华把她调走，又加速运作销售二期，他在架空她，她明白。
丁云康还是没有说话。
“我必须回清韵明珠。”
“你不是想吃水库鱼吗？水库鱼头吃腻了吗？”
汪清林决定不为他语气里的讥诮斤斤计较，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你会帮我跟汪总说吗？”
“你不是说交易吗？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丁云康嗤笑了一声，“我以前没发现你头脑这么简单。”
“那你想要什么？”汪清林看他，“你说。”
丁云康几不可闻地叹气：“我想要的东西很多，可惜，你都给不了。”
汪清林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是七彩的。她以为这一次，她还能和丁云康达成某种契约，就像当初汪永华在会议上提议她做清韵明珠的负责人，丁云康举手同意做她的副手，于是陈治屈居第二那一次一样。
丁云康真是个贱男人。
? ?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汪清林解开安全带，拿起包作势就要下车。
想了想，坐回座位，从包里拿出钱包，抽了五张百元大钞：“一分不少，丁总。”
丁云康看了看那几张红色的钞票：“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汪清林看着他。
“你为什么那么想回清韵明珠？”丁云康的脸在昏暗的车里表情不清，“我的意思是，对于你来说，嫁入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显然更重要，你根本不需要任何负责人的身份。”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嫁入有钱有势的家庭。”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需要汪永华发自内心地觉得她是他值得骄傲和自豪的女儿，她需要他终于不责怪当年吴敏如执意生下她这个婚外情的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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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这些，她不想和丁云康说。
“你和你那个男朋友确定崩了？”
“是的。”她明天会打电话给汪永华，她会跟他说她和宋致远无疾而终，她会向他表明她需要回清韵明珠，而她需要丁云康在汪永华面前说她好话——她知道，丁云康和陈治的态度很重要。
丁云康盯着她，一言不发。
汪清林本来想和他对视，逼退他的审视，但最后还是别开脸。
丁云康松开安全带，在她意识到他下一步的工作之前，他侧身，伸手把她的头向他的方向压。然后，他亲到了她的嘴角。
两人蜻蜓点水地触碰了一下，很快分开。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汪总会不会对我服软。”他看她，“看来至少你的嘴唇不如你的心一样硬。”
汪清林别开脸。他的吻来得那样轻，那样浅，却让她想起他们之间有过的一切亲密。她不喜欢别人掌握她的秘密，但丁云康最清楚她身体深处一切不为人知的隐秘。
“如果你愿意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么我也接受你刚才说的交易。”丁云康又凑过去，大手已经精准捕获她心口的曲线，“你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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