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乔星霖回到家，宋女士好像心情很好，在自己的房里录歌。
唐佳颖合同里所列的条件相当优越，但三千万毕竟不是个小数目。乔星霖不算一线女星，这几年拍戏攒下来的积蓄买了两套房子，自己的存款连一半都不到。
她去哪儿弄那么多钱？
唐佳颖是商人，她一手创办的公司，捧出了乔星霖。现在乔星霖说要入股，还想有话语权，她已经做了让步，并不是真的要为难。
宋女士削了水果放在茶几上，坐在乔星霖身边：“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说出来给妈听听。”
“我表现得很明显？”
“都写在脸上啦。”
乔星霖也不瞒她：“妈，我缺钱。”
宋女士一下子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
“别紧张，我没事，你先看看这个合同。”乔星霖把合同拿给她看。
宋女士看完，表情复杂：“你们老板画了个大饼给你，但是这饼挂的地方有点高。你差多少？”
“一千万。”
宋女士吓到：“妈妈只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医生，没这么多钱。”
乔星霖叹了口气，“没事，我自己想办法。”
“不过，你爸有。”宋女士把电话拿出来，壮士断腕般递到她面前，“你敢打吗？”
说实话，乔星霖不敢。当初乔振兴要她毕业回家，直接进律所实习，她不肯听，一心一意追求自己的梦想。那之后，父女俩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老乔更是从没主动来这个城市看过她，每年回家，也都不爱搭理她。
“当初说过的，绝不靠我爸。”乔星霖摆了摆手，“妈，我马上要进组拍戏了，恐怕到时候没时间陪你。”
“我这两天就回去了。”宋女士扬了扬嘴角，“你爸的秘书给我打电话，说他最近脾气不好，大概想我了。我回去安抚下他，没准能帮你把钱要到。”
一个月后，《追光》剧组举行了剧本研读会，所有的主创都到场，包括原著作者兼编剧。
乔星霖很激动，像是粉丝见到了偶像，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自己对角色的理解。
“你还专门去学了小提琴？”编剧大大问。
“导演要求的。他希望我这个角色能让观众信服。”
编剧大大表示很满意。
汪春和对乔星霖的表现同样很满意，像这样敬业的年轻演员，能够带动行业里好的风气。这个社会越来越浮躁，能静下心来沉浸到角色里的演员已经不多了。
扮演乔星霖少女时代的，是个真正的音大生，名叫小倩。
结束后，她特意找到乔星霖：“星霖姐姐，你能不能把小提琴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乔星霖示意小江去把小提琴拿过来，“拍戏的时候，还要麻烦你多帮忙了。“
小倩说：“小提琴在乐器里面算难的，你能拉出音阶算很好了，姿势和指法也都没有问题，汪导不是还夸你吗？”
乔星霖把小提琴从琴盒里拿出来，小倩一眼就认出了那小提琴背板上的标志，暗暗咂舌。
“原来真的是邵师傅做的琴。”小倩爱不释手。
“邵师傅很有名吗？”
“你不知道？邵师傅是国内顶级的制琴大师。他现在年纪大了，基本不做琴了，都是他徒弟在做。我们教授去求了好几次，只求到一把他徒弟做的琴。我们班有个维也纳来的交换生，她手上有一把邵师傅的琴，标致跟这个一模一样……”小倩手指着背板上的刻字，“这把琴恐怕得不少钱呢。”
乔星霖想到了什么，“失陪一下。”
走廊里，康浩刚和编剧大大讨论完剧情，看到乔星霖找过来，礼貌地问她：“有事？”
“康老师，萧神是您介绍给我的吗？”
康浩摇头，反问道，“他不是在教你？”
乔星霖奇怪他没有介绍马萧，还知道是马萧在教她。但现在这个不重要。
她走到一边，给林深发微信：马萧和琴，都是你帮忙的，是吗？
此时，林深正在林世恒的办公室里听他跟两个下属说话。
“董事长有福气啊，现在儿子从国外回来了，以后也有人帮忙了。”
林世恒看了林深一眼，“他还年轻，什么都不懂。你们要多教教他。”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董事长，您的儿子真是一表人才。我女儿在英国读书，长得很漂亮的。她最近放假回来，有空出来一起吃顿饭？”另一个说。
“这个他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吧。”
林深很冷淡地说：“抱歉，我最近在熟悉公司的业务，没时间陪人吃饭。”
这是很明显的拒绝，那个人表情讪讪的。
林深看了眼手机，“董事长，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走到办公室外面的走廊，找了个角落，接起电话。
“喂？”
“你在忙吗？微信没有回我。”
刚刚林深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因为这个久违的温柔又好听的声音，而消散不少。上次她发了那条微信之后，两个人很久没有联系。他知道她在忙，时不时能从她的微博里了解到她的近况，他也礼貌地选择不去打扰。
她大概是那种很独立的，不太喜欢别人粘她的女生。
“没在忙。”
乔星霖单刀直入，“马萧和琴，是不是你？”
林深还没回答，她又说，“我知道是你。今天剧组开研读会，导演夸我了。我要怎么谢你？”
林深抬头看着玻璃窗外的悠悠白云，“你非要谢，就请我吃饭吧。”
乔星霖愣了一下，“你想去哪家餐厅？”
“你决定。”林深松了松衬衣领口的扣子，“但你确定要跟我去外面吃饭？有你在，好像哪里都不太安全。”
乔星霖立刻想到上次被偷拍的事情。像他们这种有心理疾病的人，可能对外部环境比较敏感。
所以她心领神会，“外面不太方便。那你来我家，我做给你吃。”
林深：“好。”
她继续问：“你喜欢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都可以。”
“那星期六中午，茂名公寓b栋1603。”
“我需要准备什么？”
乔星霖脱口而出，“把你人带来就好了。”说完，她听到那边很低的笑了一声，应好。
仔细品，这句话是有点不太对劲。怎么感觉被套路了呢？
她尴尬地“咳”了一声，“就这样，我挂了。”
通话戛然而止，林深嘴角带着笑意。他刚要从角落出去，刚才在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从外面路过，正在说话。
“你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董事长独身多年，就这么一个儿子。慢了就是别人的了……”
“谁知道他们父子俩私下关系怎么样，我看着董事长对他还没有对小林总好。”
“怎么说？”
“小林总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一堆花边新闻，董事长任他为所欲为，还把投资部给他管。亲儿子回来，只给安排了一个董事长助理的职务，连个官都算不上。所以我说你别着急，先观望观望，没准这东宫的位置还坐不稳呢。”
“哦，外面不是说，小林总有可能是董事长的私生子……”
林深适时地走出去，那两个人没想到他在这里，惊得说不出话，只能尴尬地笑。
林深从他们身边走过，又停下来，看着其中一个。
“想象力很丰富，在恒通埋汰了。不如考虑转行去当编剧？”
“您说笑，说笑了。我干得挺好的。”
等林深过去以后，两个人才松了口气。
“这气势，董事长亲儿子没错了。刚刚我吓得后背汗都出来了。这位不是善茬，以后还是别招惹他。”
下班前，夏丹接到乔星霖的电话，知道她约了林深周六到家里吃饭，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们都进展到约会啦？老铁，可以啊，动作很快。”
“约个鬼，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他帮我买琴，又找了马萧，我总不能说，多少钱我打给你吧？太伤人自尊了。”
“乔乔，你会不会想多了？也许人家就想你还钱呢。毕竟人家也不富裕。”
“……”
在乔星霖骂人以前，夏丹赶紧转移话题，“问题是你会做饭吗？”
乔星霖嘴硬，“这有什么不会的？现在网上那么多教程。我看了下，做个牛排沙拉的也没那么难。”
“阿姨回去了？”
“早回去了，不然我敢把人带到家里。”
“你看看，心里还是想着做坏事吧？”夏丹暧昧地说，“俊男美女共处一室，不发生点什么都不正常。”
“夏丹，你说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邪恶的事情？我们是很纯洁的。”
“那纯洁的乔小姐，见面的时候记得打扮性感一些，领口敞开，美腿露出来，那估计离你扑倒男神也就不远了。”
“……”她能跟这个人断绝关系吗？
纯洁的乔小姐星期五晚上压根儿就没睡着，脑子里面都是明天见面的场景。他会穿什么，他会说什么，两个人会发生什么。
天不亮，她就从床上起来，又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然后坐在衣帽间里发呆。
她到底要穿什么？！
一大早，小江提着去菜场买好的食材登门。
乔星霖开门，小江吓了一跳：“乔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荧幕前光鲜亮丽的女明星，此刻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很重，像是通宵拍了场戏，还是鬼片那种。
小江把东西放在厨房里，不确定地问：“你知道锅在哪里？怎么开煤气？火警电话知道的吧？”
乔星霖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你说请朋友吃饭，不方便去外面的话，就准备个火锅，或者点个丰盛的外卖，你非要弄这么复杂的东西，一个刀都没拿过的人……”乔星霖的眼刀飞过来，小江不吐槽了，“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