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6
“啊?”蓝梁觑了他一眼,捻了捻指尖:“师父,你藏吃的了吗?”
“没有。”殷宁抬眼看他:“你在想什么?天天就知道吃。”
“可是我方才摸到一个热——”
殷宁倏地站起来,后面的椅子也随着他激烈的动作翻到,蓝梁没反应过来,一脸呆滞地望着他。
然而殷宁只是匆匆瞥了他一下,离开了这个房间,只留下蓝梁一个人。
蓝梁:“?”
蓝梁愣怔片刻,眨巴眨巴眼睛,忽然瞪大,怕殷宁趁他不注意跑了,赶忙追出去。
跑到门口时,瞥见一片衣角,这才安下心来,他搬了个小马扎坐着欣赏那片衣角。
约摸半个时辰,外面的人轻叹一声:“我莫不是捡了个祖宗吧。”
蓝梁:“?”祖宗,什么祖宗?
殷宁刚转身踏进门,就见蓝梁双手托腮看着他,双眼盯在蓝梁脚上,蹙眉道:“怎么不穿鞋?”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蓝梁看到了两只白脚变成了灰脚,他看了看周围,现在也没有热水,如果站起来两只脚只会把地走得越来越脏。
“你真是个祖宗。”殷宁摇首轻叹,将他打横抱起放到床边:“不要乱动了,我去去就来。”
殷宁去了屏风后,取下方巾浸湿再拧干,从屏风后方走出来,单膝跪地给来了擦脚。
“师父。”蓝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敛着眸没去看殷宁:“什么时候回来?”
殷宁手一顿:“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出来。”蓝梁平静地看着他,问:“你又要走了,是吗?”
“是。”殷宁回答的毫不犹豫。
“要走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少则一月,多则几年。”殷宁把脸贴近蓝梁:“等我回来。”
他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米宁还好解释,可以说去做任务,走之前还得变只兔子安慰蓝梁,殷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你明明说要陪我半个月。”
“抱歉。”殷宁将他手背轻轻拉下,微微贴唇,一触即分。
蓝梁沉默地垂着头没有说话,也没去看他。
这天夜里,蓝梁一如往常般窝在殷宁怀里睡觉,只是他一字一句都没说,跟往常的活泼不同,不同寻常地安静。
在蓝梁沉睡后,殷宁盯着他的侧颜看了很久,最终什么也没做,移开了目光。
*
翌日。
蓝梁醒来的时候,床上除了他空无一人,身旁的位置也早就变凉,他看着桌上的一只黑色兔子。忽然就眯起了眸子,这兔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
“谁把我的兔子掉包了?”
生平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也许是因为殷宁行踪不定的原因点燃了他的怒火,蓝梁盯着这只陌生的兔子,像是要盯出个洞来。
或许是他怒火的威压太过强势,桌上的兔子抖了一抖,把小小的身体藏了起来。
兔子被蓝梁搁置在桌子上,不亲近也不靠近,就这么看着它。
……
很快便到了月末。
易罡促叫他去进行测验考核,蓝梁兴致缺缺跟了过去,所谓的实操实际上就是背书,然后教人心平气和打太极。
“我回去睡觉了。”蓝梁更没有兴趣留在这里了。
易罡促挠挠头,指着一个方向:“那边有堂食,饿了就先去垫垫肚子吧,你这会也上不去六星峰,要不然先去我的地方睡一会吧。”
蓝梁点头,随即走了,根本不关心这劳什子测验实操。
没有什么比睡觉和吃更重要,除了师父。
蓝梁在堂食要了饭菜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偏生就有人喜欢找麻烦,那人挑起蓝梁的下巴,轻佻地吹了一声响哨。
“小娃娃瞧着挺面生啊。”那轻佻少年盯着蓝梁粉琢玉雕的脸,指尖划过柔软的脸颊,他捏了捏:“瞧瞧这身段,怕是一点苦都没吃过吧?靠关系进来的?”
蓝梁毫不客气地挥掉他的手:“走开。”
干嘛要打扰他吃饭啊!他还赶着去睡觉呢!
跟在轻佻少年后年的是个纨绔,他晃了晃手中的折扇,轻轻挑起蓝梁的下巴:“小美人,这么凶?”
“呵~我喜欢。”纨绔轻笑一声,他倾身将头靠近蓝梁,两人的距离只差一拳。蓝梁握住他的折扇,用力捏了捏,扇子竟碎的一塌糊涂!
那两人皆是一惊,纨绔愣怔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大骂:“臭小子,别不识好歹!”
“这可是上等宝物紫金月牙扇!你怎能轻易弄碎它,陪我的宝贝扇子!”
“你有病吗?”蓝梁也不是吃素的,他看着他们:“是你们先招我的,我都让你们走开了。”
“烦死了。”蓝梁朝他们撒了一把东西,几乎一瞬直接那二人直接倒地昏死过去,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要离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蓝梁脚步一顿,直接蹲下将他们的衣服扒了下来挂在堂食大门边的墙上。
蓝梁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悠哉悠哉地回了易罡促的住处倒在床上栽头就睡。
恍惚之间蓝梁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他朝那边翻了个身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便放弃挣扎继续沉睡。
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看到蓝梁睡着同时松了一口气。
易罡促拢了拢衣领,凝视着对面的人:“别来找我了。”
“为什么?”那人影子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微微垂着眸子,声音很轻,像是会随时跟着风飘散:“是因为我不够好么,还是你更喜欢你的小师弟?”
“不是啊。”易罡促推搡了一下他:“师弟在我床上睡着,我不习惯我们一起……”
那人双眸倏地一亮,他轻声说话,语气中带了些兴奋:“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师弟不在我们就可以……”
“我没说过。”易罡促就不明白了,满腔恼火:“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都说了这会不方便出去放烟花了,没看见我师弟睡着了么?吵醒了怎么办?”
“………”
那人脸色神秘莫测,最后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你以为我找你是来放烟花的?”
他有那么幼稚么?!
易罡促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不然你以为呢”,就差没提笔写出来了。
“很好。”他带着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怒火踏出了易罡促房间。
易罡促一脸莫名奇妙,走到另一张小榻上,酝酿了一会睡意也逐渐入睡。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原本气得咬牙切齿,带着满肚子怒火的人突然回来了,他站在易罡促床边,倾身而下。
*
翌日。
第一缕光从窗缝里泄进来,向来早起晚睡的易罡促睁开了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嘴,嘶——
咋这么痛呢?
秉着作为一个好师兄的原则,易罡促叫醒了蓝梁,一起晨练。
蓝梁此时还未全部清醒过来,反应很是迟钝,易罡促做什么他就跟着插科打诨,与易罡促的认真严谨形成强烈的反差。
“饿。”肚子响亮的咕咕声唤醒了蓝梁:“师兄。”
“饿了啊,我想想,你今天的早餐应该吃什么。”
蓝梁盯着他的唇:“师兄,你嘴巴怎么肿了?还有脖子?”
“啊?”易罡促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和脖子,一脸郁闷:“我也不知道啊,就很奇怪。”
蓝梁也盯着研究了一会,得出了结论:“是不是什么虫子咬的啊?”
“嘶——”易罡促一脸严肃地摸了摸下巴,点头赞同:“我也觉得是虫子。”
“不过我们睡在同一屋檐下,这虫子怎么光咬我不咬你呢?”
这就涉及到蓝梁还未接触的范围了,他老实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说罢他翻了翻自己的包,拿出一个小瓷瓶:“师兄这是师父给我用来防蚊虫的,我分你一瓶,涂在伤口上吧。”
易罡促点头道谢。
“我想吃麻辣排骨。”
易罡促点头点到一般发现不对劲:“不行。”
蓝梁:“…………”转移话题战术失败了。
蓝梁被护送回了六星峰,一片衣角也随之在结界打开的瞬间闪了进去。
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来了浑浑噩噩关了窗,爬上床甩掉鞋子就睡觉。
许久过后,一个陌生少年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他看着床上与自己有着三四分相似相像的蓝梁,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我的表兄弟吗?”
过了一会他又纠结起来:“是我先把他带回去呢还是先把他绑在一个地方解决了事情再来呢?”
少年想来想去发现蓝梁只要待在六星峰就不会出事,他惊喜地“哈”了一声:“我也先留在这里就好啦!”
*
在当天夜里,易罡促睡得死沉死沉,而那个要放烟花的幼稚男人又来了,他如往常一般倾身而下。
然后——
吃了一嘴混合着刺鼻味道的药物。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