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是他们之间的……24

　　当即下了车，跟在林惊羽身后好奇地四处乱看，摸摸菜叶子，戳戳圆滚滚的瓜类。

　　“别戳烂了。”林惊羽啪的一声打掉麦坦的手。

　　麦坦瞪圆了眼睛，看上去很委屈：“我就摸摸。”

　　“摸坏了也是要赔的。”

　　说着就被林惊羽挽住胳膊拉到了外侧，不准再乱动了。

　　周围的卖菜阿姨听见了，毫不遮掩地咧着嘴笑。

　　“小伙子，一看就知道你们家是你老婆做主。”

　　林惊羽吓了一跳：“阿姨我们不是！”

　　阿姨恍然大悟：“还是女朋友呢？”

　　林惊羽：“……”

　　麦坦诡异地红了脸：“也不——”

　　可惜还没说完就被林惊羽拉走了。

　　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林惊羽，阿姨们家长里短地八卦惯了，跟她们讲是讲不通的。

　　不过麦坦也不觉得丢脸 * ，反而露出很享受的表情，顺从地贴着林惊羽向前走。

　　最近各种八卦的热度降了很多，关注林惊羽的人也随之减少。

　　林惊羽没有太过防备，墨镜都没戴，只有一顶宽檐鸭舌帽。

　　毕竟也不会有哪家狗仔闲着没事儿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里蹲人。

　　然而事实证明，墨菲定律永远有效，真理不愧是真理。

　　两个人竟然就真的在菜场里被拍了。

　　察觉到闪光灯后，两人都是一愣。

　　还是麦坦先反应过来，飞快地付款后拉起林惊羽的手就跑，直到钻进车里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惊魂未定地对视一眼，林惊羽忽然趴在车前台上笑起来，酒窝深深地旋下去。

　　“咱们跑什么呀？又没什么心虚的。”

　　“是啊，下次不跑了。”

　　麦坦随口应下，心里却道，你不心虚，可我真的心虚啊。

　　他盯着那颗圆圆的酒窝，心脏突突突地跳个飞快，冷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不过，广大的媒体才不管你是不是心虚，反正只要拍到了，就必然没有浪费的道理。

　　报道怎么夸张怎么来，标题怎么爆炸怎么起。

　　于是，林惊羽本月第n次荣登热搜榜单，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黑话题#淋淋林惊羽被包养啦#、#林惊羽与金主一同现身#等。

　　《御刀》的部分过激书粉早就对林惊羽感到不满，只是一直找不到实质性的黑点下手，这下简直是像打了成吨的鸡血，激情开麦辱骂林惊羽带资进组加戏，抢占主角高光时刻。

　　明明剧都还没正式开机，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总之诸如此类的黑评很快就被他们控赞上各热门微博的前排热评。

　　林惊羽仅剩的为数不多的粉丝一边忙着和过激书粉撕逼、洗广场，一边不断艾特林惊羽的工作室和唯一还在活跃的“羽你飞”后援会反黑组。

　　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两边如出一辙的沉闷让粉丝们诚惶诚恐，到后来连反驳都变得没底气，只能被愈战愈勇的对家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广场上亦是一片狼藉。

　　两个小时后，就在双方暂时休战时，“羽你飞”终于发微博。

　　粉丝们兴奋地点开，却发现后援会已经黑了头像，之前林惊羽的安利博全部清空。

　　最新的也是仅剩的一条微博，是后援会解散公告。

　　——扛过了消息刚爆出来的那几天，扛过了日活量不断减少的危机，扛过了被人疯狂辱骂的难堪，唯独没能扛过最后的几张照片。回头看看，走到这里已是不易，还是就此别过，祝万事都好，以后江湖不见啦。

　　全文没有一句提到林惊羽。

　　而工作室则是从始至终都在装死，一言不发。

　　原本粉丝还能欺骗自己不过是几张看不清人形的高糊图片，根本不能认定主角是谁。

　　此时此刻“羽你飞”的这一做法则无异于直接锤死了图中的人就是林惊羽。

　　简直就是在说所有粉丝都被林惊羽骗了。

　　林惊 * 羽就是个人设怪，根本不像综艺里看起来那么清清冷冷、不争不抢。

　　这几个月来，她们拼命维护林惊羽，没日没夜地空瓶反黑，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实锤被摆出来。

　　现在，连和金主逛街的图片都爆出来了，这个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当石锤足够多的时候还不肯认罪，就是实心的坏，把粉丝当猴子耍。

　　更何况，“羽你飞”都表态了哎。

　　解散公告没有一个字是祝好林惊羽，这不就是后援会的态度吗？

　　这个后援会，虽然没有冠上“官方”二字，在林惊羽粉圈却是公认的与工作人员有密切接触，能拿到最准确的内部消息。

　　见状，粉丝们彻底没了反抗的想法，纷纷在解散公告下面表示支持后援会的决定，原地脱粉黑头像。

　　还要附赠一句，“脱粉不回踩是我对你最后的温柔”。

　　......

　　仿佛一场逻辑死亡的荒诞闹剧，偏偏内容又过分真实。

　　这还是第一次，林惊羽放下了手边该做的事，捧着手机认认真真看完了全程。

　　原来之前叶桃提到的，那个始终坚持不脱粉的后援会，是羽你飞。

　　这个名为“羽你飞”的后援会，确实如粉丝们所言，能联系到工作人员。

　　但事实不仅如此。

　　实际上，“羽你飞”的管理层中有不少人就是东晟新媒体部宣传口的工作人员，受到东晟的管理，与王艳荣直接对接。

　　那些所谓的提前通过保密渠道获悉的内部消息，也不过是公司为了方便后续造势和宣传的需要，而刻意暴露出来的而已。

　　简单来说，“羽你飞”就是一个处于东晟公司管理下的粉丝后援会。

　　里面除了真正喜欢林惊羽的粉丝外，更多的是专业运营管理人员。

　　还挺惊讶的吧？

　　但事实上，这是一条非常有效且不需要消耗太多财力的宣传渠道。

　　而这一系列操作，在娱乐圈几乎就是公开的秘密。

　　谁家都会有一两个这样的后援会。

　　“羽你飞”这程度已经算是有一定的自主权，只有大事才需要听从公司的指示。

　　还有更过分的公司，则会把所有后援会的全部运营权都牢牢掌握在手中。

　　因此，在跟王艳荣正式决裂的时候，林惊羽就想到了这一天。

　　但当她真的看到满屏的黑头像，和评论区里满满当当、无一例外的“江湖不见”时，还是忍不住感到眼角酸涩，胸口憋闷。

　　她曾经以为粉丝和偶像之间的爱很牢固，很纯粹。

　　现在才渐渐明白，这种关系同样很脆弱。

　　因为，很多时候，很多粉丝，比起林惊羽本人，好像，更愿意去喜欢一个别人口中的她。

　　一旦发现，那颗星星与自己的想象存在着差异时，就会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这是一个有点悲哀的现实，有太多人在追星的过程中被偷换了概念。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错误，因为粉丝们接触到的本身就已经是媒体、平台、公司塑造过的林惊羽。

　　更 * 何况，确实是她没有做好，才会有了让别人失望的理由。

　　大面积的网络热议，林惊羽能看到的一切东西，麦坦自然也不会错过。

　　正犹豫着要怎么安慰才会显得自然不做作时，叮咚一声提示音，app自动推送了林惊羽的最新微博。

　　——感谢过去一路相伴，祝未来一切顺利。照顾好自己，有空时再来爱我。

　　没有配图。

　　评论区有人看戏有人骂街，偶尔也有人表示心疼。

　　林惊羽都没有再理会，专心地处理着手边的大骨头。

　　仿佛这就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了。

　　要有多坚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麦坦望着厨房里，林惊羽瘦削，但始终挺得笔直的背，一时没能忍住。

　　“林惊羽。”

　　林惊羽闻声回头，麦坦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背后。

　　她几乎是在回头的瞬间撞进麦坦的怀中。

　　林惊羽被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

　　无奈身后就是流理台，大理石台面硌在腰上，一下子断绝了所有退路。

　　有一点痛。

　　还带着一点自己的领域被人入侵的不适。

　　偏偏麦坦还在继续靠近。

　　林惊羽背起手，撑在台面上才勉强没有摔倒：“怎、怎么了？”

　　麦坦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但眼神又格外明亮：“我的头像，永远都是亮的。”

　　林惊羽下意识地追问：“......有多亮？”

　　“唔，”麦坦沉吟一会儿，随即垂下眼，勾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大概是，就算你闭上眼，也能感觉得到的程度。”

　　林惊羽仰起头，望向他。

　　麦坦的睫毛很密，也很长，垂眼的时候会在眼下笼出一小片黑黑的影。

　　绒绒的，有一种被他珍视的郑重感。

　　白炽灯在麦坦身后勾出一圈不那么亲和，但很耀眼的光。

　　林惊羽发誓她原本真的没有想哭的，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认定流眼泪是没出息的表现，没有用，还丢脸。

　　可是现在，她只是望住麦坦的双眼，就止不住红了眼眶。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才勉强阻止眼泪掉下来。

　　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

　　林惊羽在心里告诫自己。

　　林惊羽：“为什么？”

　　麦坦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终于迈出两人之间仅剩的最后一步距离，将已经近在咫尺的姑娘紧紧搂进怀里。

　　“因为，这一刻的你，是真实的。”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用力、短暂，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