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西南遥(十七)(2/3)

 殷俶忍下胸中愈来愈烈的躁意,压下脾气解释:“要劫他出山寨,需要多余的人马,爷岂不是还要费心与那李经延周旋,他不过是要搭上高家的筹码。现下已与高家贯通了联系,他的一条命,还不值得爷坏了现下的筹谋。”

 “不只是要救他。前世龙山匪患一直是爷的心腹大患。西南诸匪都被招降,就连那素有恶名的黑山也不例外。独独这龙山,不愿意接受招降,一直与朝廷耗着,虽特意调了兵马恶战几月,仍拿不下。最后只得放火烧了整座山林,将整个龙山毁了个干净,才算了结。”

 “不如此时趁其未成气候,直接将其剿灭。”

 殷俶冷笑,“那爷现下就去找李经延调兵,扯了救高大人的旗子,即刻围攻龙山。”

 “不可!”这岂不是要将高年逼入绝境。

 殷俶收了脸上的哂笑,定定看向官白纻。

 若说原先或许还存了留他一命的心思,现下,已经彻底断了念头。

 他打量着地上看似恭敬实则步步紧逼的官白纻,刚压下去的火气再度窜上来。

 他想问官白纻,在她心里,这高年到底是什么分量?是不是早已彻底越过了他去。

 殷俶浑身都因这个念头发起冷来,可他偏偏撑着面上的强势,不肯在她面前露出分毫怯懦来。

 先是碧海楼她不假思索的扑救,后又是西南行路上厉声喝止。哪一样,不是将高年排在了他前头。

 他之前是觉得高年是个合适的照看官白纻的人选,可这几日,他才渐渐想明白。就算官白纻离了他身边,他也绝对不许有任何人能在她心中,越过他的位置。

 一旦如此,就意味着绝境里的背叛,意味着他又处于可以被随时放弃出卖的境遇。

 虽然现下,他仍能辨出自己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物。

 可高年的存在,却让他从心底里生出几分危急之感。

 那个人,一直试图动摇官白纻,而官白纻,好似真的动了心。

 不由自主地握住左手拇指,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之前的那只扳指,碎在了除夕的那个雪夜。

 这到底是一种如何奇怪的念头,为何会生出这般奇怪的念头。

 殷俶不知晓,亦不擅长追溯这些微妙的情绪。

 然有一件事,他确信无疑:既然高年想这样做,他确是死了最好。

 尤其是现下,官白纻跪的愈久,这个念头便愈发强烈。

 “爷,您之前是不会如此行事的”,官白纻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若是高年在西南出事,您不怕高韦与您离心吗?高韦手中有兵权,在勋贵中素有清名,日后您若登基,不还想扶植他这一支去制衡国公一脉……”

 殷俶终于将眼转过来,里面的冷意,叫官白纻一阵心惊肉跳。

 “为了救他,你竟不惜借陆家压我。”

 “这……”

 殷俶直接截断她的辩解:“不必多言”,他面上已有愠色:“爷之前说过,他这样的男子,你若是想要,日后绝不会少。高韦不会因高年折在这里,就生出异心。他只会因高年为皇室正统而死,心生欣慰之情。”

 若是连这些人心都拿捏不准,他早已死了几百次,只是偏偏此时,他却控制不住戾气,失了方寸。

 “现下正是紧要之时,爷腾不出手收拾匪盗。高年既然有本事被掳入寨子,就该有本事自个儿回来。”

 官白纻又要张口,殷俶猛地抬袖,手边的茶盏忽而落地,摔得粉碎。

 见他真的动怒,官白纻茫然地半跪在脚上,她很少见他这副样子。

 他该是永远从容不迫、冷静自持的,这一世,怎么这般暴躁易怒。

 尤其是面对着她,似是愈来愈失去耐心。

 若不是她识趣提前远撤,恐怕连现在的情分都剩不下。

 心下一阵阵悲凉,官白纻抬手擦去额上的细汗,却是连告退的托辞都没有,直接从地上站起身,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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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西南遥(十七)(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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