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2更232
“干爸, 你怎么来这么早？”
到了村口, 看到应鹏在和大伯闲聊, 方刚正拿着起子开了一瓶汽水。
“昨天在市里开完会, 心里痒痒的坐不住，天没亮就往这赶。”应鹏站起身, 迫不及待道：“来的路上看到工人已经开工了, 咱们过去瞧瞧。”
林娇和大伯招呼一声, 道：“走吧，正好我也想近距离看看。”
三人坐上车, 一起来到施工现场。
从撒石灰的面积来看，酒厂预计占地三百亩，这是初期打算，农场旁边还有荒地，未来生产车间不够用的话可以再扩大规模。
“你大舅弄来了茅台那边酒厂的设计图，分别是酿造车间、制曲车间、包装车间，咱们现在的三款酒不用勾调，少了一个勾调车间，多了一个液态车间，后面那一排准备建造职工大院，后勤部。”
应鹏拿着工程图边走边解释，“娇娇，以后酒厂就要交给你负责，你的责任很重啊。”
林娇没应声，看向拿着汽水喝的方刚，笑问：“方主任有兴趣来当厂长吗？”
方刚叼着吸管愣住，“我？我当厂长？”
应鹏也愣了愣，惊讶问：“你不想当厂长？”
林娇笑道：“专业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方主任管理的供销社年年营业额都在上涨，足以看出个人能力很强，而且我们是一起看着白酒从无到有，这个厂长他当再合适不过，只是不知道方主任愿不愿意。”
“愿意！！！”
方刚激动地面色通红，“哎呀，这这这，智娇同志，这真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我百分之百，千分之千，万分之万愿意啊！！”
“省里这么光荣的职位，我真是逮到天大的福气，智娇同志，你真的不当厂长，让我当？！真的吗？！”
“真的。”
林娇原以为他会稍微犹豫一下，毕竟供销社经理是当下年代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工作，他也并不知道过几年政策会改变，供销社职工会处于尴尬的境地，没想到毫不犹豫放弃。
“你啊。”应鹏笑容复杂，“我是既高兴你想着自己人，又舍不得你放弃这么好的职位，省重点关照的酒厂一旦办起来，那是奔着百年老窖去的，就这么拱手让人，你真想清楚了吗？”
“是啊，智娇同志，你再想想清楚吧。”方刚平复之后，劝道：“我很感恩你的心意，要是我真能帮得上忙，当不当长厂长都无所谓，就像你说的，淮酒是我们一起看着从无到有，职位固然也重要，但跟帮助淮酒发展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林娇笑道：“我都想清楚了，你是最合适的人了，建厂初期，有很多琐事要忙，技术那边除了赶紧恢复酿酒正轨，还得培训人才，再加上我家里还有弟妹要照顾，真是忙不过来。”
看两人依然犹疑不决，继续道：“方主任，咱们都共事这么久了，你主管理，我主技术，配合很默契，互相性格也有所了解，要是换了别人，只会增添不必要的烦恼，还要耽误时间磨合，你如果愿意来，就不要再多想了。”
方刚重新露出笑容，“行，那我就不推辞了，一定管理好厂里的员工琐事，让你无后顾之忧。”
应鹏叹口气，拍了拍林娇的肩膀，“好孩子，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林娇走到酒厂中心位置，“干爸，在这建个观赏池，我要养一池水，作为酒厂的活泉。”
“你说自建什么就建什么，我现在就画上，到时候和总工说。”应鹏没有啰嗦，画完之后又问：“娇娇，员工就交给你找了，你应该会培养一批人才出来吧？”
“已经去找了，另外准备带一些人先到酒厂锻炼，尽快酿出丹国的那批酒，等酒厂正式运营的时候这些人就能独当一面了。”
“对了，干爸。”林娇指了指天上，“封顶的时候记得把航车安上，否则大规模上甑太考验人工体力，还浪费大量时间。”
应鹏打开手里的图，“我看工程图上没有，方刚，既然你当厂长了，这方面你就多上点心，供销社那边尽快找人接手，把心思都放到酒厂上。”
“我知道，一个星期之内交接完。”方刚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最熟悉放心的人就是刘祥，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小伙子为人踏实可靠，人不错，不是还跟你侄女在谈对象？”应鹏拍板，“就他吧，他之前还跟娇娇去了冰海，这趟又一起去了京市，很合适。”
“县城这边的供销社也得找靠谱信得过的人，不要等后期白酒上市，再闹出什么矛盾。”
见到应鹏同意，方刚露出笑容，“哎，知道了主任。”
“对了娇娇，酒厂的福利可以提前使用，汽车司机先给你配起来吧，省得忙了一天还要骑自行车回家，有汽车也能省点时间。”
林娇犹豫一下，这样确实是会方便很多，她也不想走什么艰苦朴素的风格，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改善生活，让家人过得更舒服，当下没有矫情，道：
“干爸，那我就不客气了，司机就不用了，我想自己考驾照，来回更方便，不然还得让一个人成天搁那等着我，要是忙得晚了，我也不好意思。”
“你要自己考驾照？”应鹏惊住，本来想说没听说过大闺女开车的，转而又想林娇做下的事，全市找不出一个男人能做到，与这比起来，考个驾照自己开车又算什么，当即道：
“行，干爸帮你找师傅，等你学会了帮你约路考，你一个小闺女，身边天天跟一个司机，确实不是那么方便，等你学会了，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想去哪就去哪。”
“是这个理。”林娇笑道：“谢谢干爸，我们现在去县城加工点？”
“今天你就在家歇着，粮食才从粮站出仓，正在往加工点送，你去了也是干看着，抹不开身子酿酒。”应鹏跟跑过来的总工打了声招呼，往大路上走，“在家里安排好人，明天一起去开工。”
“那也好。”
聊完之后，应鹏将她送回村，没在村里吃饭，赶回县城去。
“娇娇，都看完了？”支书正坐在代销点门口，与大伯抽着烟袋，递了个板凳过来，道：“娇娇，十五号就是宣传大会了，你有时间参加吗？”
林娇接过爷爷刚打开的汽水，拿了根吸管放进去，“去听一会的时间应该有。”
支书吸了一口烟，面色出现自得之情，“因为之前的疫情，这次改到十五号，我听说光荣榜要挂三个月，你是头一个，咱们十五个种植户都会写上去。”
大伯笑道：“真成了正儿八经的光荣村了。”
林娇拿过台子上的蒲扇，轻轻扇着风，顺便将两人吐出来的烟雾扇开，“支书，等电缆通过来，咱们村里就能通电了，要不了多久，估计自来水也能安上。”
“是吗。”支书美得猛吸旱烟，“哎呀，我这个支书当的是越来越美了，你走后，张记者又拿过一次，拍摄大家播种的照片，听他讲，这次宣传大会，我会被重点表扬。”
“那是应该的，没你和大哥去劝种植户种地，大家日子也不能越过越好。”
林娇刚说完，支书便板起脸，严肃道：“是有你，我们大家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你是头等功！”
“当然，对于村里，我也是尽心尽力。”
林娇笑了笑，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探头一看，一群人走过来，看到她后所有人眼睛一亮，小跑过来，争先开口：
“智娇同志，之前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肯定不记得，你见过人家，人家又不一定见过你，智娇同志，我经常来供销社买东西，跟你爷很熟。”
“智娇同志，我们在公社中学门口经常见到的，我是你妹妹同学的爸爸，你应该记得吧。”
“你们攀什么亲，拐弯抹角的，还不如直接讲，智娇同志，之前你们后水村供销社开业当天，我来看过的，你可能不记得我，但你应该眼熟...”
“你还说别人拐弯抹角，你这直接沿着淮河拐到市里去了，开业那天，人那么多，你以为你长得多突出啊，智娇同志会对你眼熟。”
“哎！你这人，我说话关...”
“智娇同志，你看我能进酒厂上班吗，我读到三年级一半，但是四年级五年级的书我都看过你了，我力气大得很，你看你能不能通通融，把我直接招进去。”
“你看完了书，书又没看完你，别整那些没有用的，智娇同志，我力气大，两百斤粮食都不在话下，你大哥嫌我识字少不招我，但你看我比一般人力气大多了，你看能不能特招。”
“智娇同志，我们都是前后村挨着的，你肯定得先帮我们，我跟我老婆都是能干人，你要不用我们，保准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智娇同志还用说吗，人家是大气魄大胸怀，心里想着乡亲们，怎么可能拒绝我们，人家可是光荣人物，要参加宣传大会的，你说是吧？”
“没错，这建在自己公社的工厂，要是找了别的地方人，外人不得笑掉大牙啊，肯定得把我们弄进去，是吧智娇同志？”
...
“你们来之前，没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性子吗？”
林娇冷不丁开口，让热烈的气氛骤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后，几个人掀起笑容，正打算拍马屁，又被打断：
“再让我听听，有几个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