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36

　　「呣……所以请我吃饭只是幌子。主要目的是为了带我来看看这个黑发蓝眼的孩子?我就知道总有一天大家都会认为布鲁斯就喜欢收养黑发蓝眼的孩子。」

　　迪克坐在克拉克住所的客厅里，手上端着的盘子内还有一块吃一半的苹果派，两颊咬肌则刚刚嚼嚼嚼地咽下嘴巴里那一小块派，然后顺畅完成一次自问自答，又继续动用叉子消灭他的超人亲制苹果派。

　　「达米安不会想看到有人跟他争罗宾的……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放下餐盘，自己就是一个黑发蓝眼大帅哥的迪克终于停下叨叨，缓口气，放慢语速──「能吃到你的手艺真不容易，克拉克。肯特家的苹果派还是一样美味!好吧，我想我已经摄取到足够压惊的甜食了。所以这孩子是沙赞──」

　　该说不愧是蝙蝠侠的第一任助手吗?听见真相被一语道破，克拉克不禁认真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演技真的特别差劲……

　　「──的儿子?」

　　「什么?」本来都准备好对求助目标坦白的超人惊了。

　　由于「漏电」问题，只好抓紧一切身体正常时间吃吃喝喝的比利，也一个没控制好，把苹果派碎屑呛进气管，换来一通猛咳!

　　可怜的比利还没听过此前康纳那番关于克隆人的高论。

　　「……嗬……嗬……」他花费半分钟左右，总算让气管恢复畅通。

　　半分钟，一盘子加一桌子的狼藉。

　　比利草率地抹了抹嘴巴，急急忙忙先跟克拉克道歉，才动手要收拾桌面……连比利也没料到，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他指尖刚刚触及叉子，接触点马上窜出电火花!

　　「啊!」

　　男孩连忙缩手，害怕伤到人的把自己蜷缩回那张万能的不导电沙发──尽管沙发的主人，克拉克依然不记得自己有在沙发上尝试过氪星科技。

　　也许是克里斯?

　　考虑到被打发去学校的康纳毫不知情的样子，克拉克只能猜测会不会是同样有出入孤独堡垒权限的另一个养子。

　　然而这孩子被鼓动着去参与学校三天两夜的活动了，现在可不适合问。

　　……

　　一边思考，克拉克的动作也没放慢。迪克根本来不及搭把手，桌上的盘子叉子已经全部被超级速度下的超人清理进水槽，等候清洁。

　　「对不起，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大。」迪克道歉，眼神却始终没能从体表又在霹雳啪啦乱闪的比利身上挪开。「不过我是真的被吓到了。不是儿子，那么就是沙赞变成孩子……或者沙赞一直是一个孩子。」

　　虽然他还是没能想通。自己不是魔法师也不会魔法，这种情况可以帮上什么忙?魔法侧的事情，难道不是找扎坦娜参谋更适合吗?

　　现在，比利独自窝在沙发里，他跟克拉克都站着，桌面连一杯水也没有。

　　──保持距离，防止导电，以策安全。

　　迪克完全理解，他并不介意罚站。年轻的义警此时更关注比利的反应，他自己被震撼到了，但他不确定直接点明主题会不会把「沙赞」吓到……原谅他看着男孩儿的脸蛋，以及不算健壮的身材，一时难以把男孩和一个成熟的超级英雄划上等号。

　　他太瘦了。

　　然而比利的关注重点似乎偏了，迪克的担心未发生，男孩先看见的是优点。他赞叹：「这是推理吗?太酷了!我明明还没说话!」

　　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转移的状况不一样，这次比利是清醒着从头看到尾，迪克自然不会触动他的警觉性。再说了，需要他人帮忙的前提摆在那，比利本来就做好了秘密会多一个人知道的心理准备。

　　「呃，谢谢?」

　　迪克愣一下，又觉得这样的反应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印象里，沙赞一贯如此纯粹，心思往往直接表现在脸上。只是考虑到这位红战衣白斗篷的半神，那毋庸置疑属于成年人的出色外表，如此作风往好听了说是常怀赤子之心;往难听了说……一句话：「都这么大个人了你还那么幼稚!」

　　当然，如今再给迪克听见类似的话，他只会想顶回去──谁小时候没有幼稚过呢?这种人，怼他!

　　「现在我们可以谈点具体的了?看在我吃进去就没打算吐出来的苹果派的份上。对了，理查德.格雷森，朋友们都喊我迪克。」

　　「威廉.巴特森。先生……呃──」比利话音一顿，试探着在迪克「你叫错了喔」的表情下改口：「迪克?那个，可以叫我比利。」

　　「好的，比利。」

　　情商大概是蝙蝠家族巅峰的大蓝鸟笑着应声。并且再次催促。

　　已经被好看的大哥哥刷高初始好感度，比利不由得有些尴尬。他犹豫着，将一句话可以讲完的内容生生拆分成四句──

　　「把夜翼打趴下。」

　　「把红头罩打趴下。」

　　「把红罗宾打趴下。」

　　「……三选一。这是未来的我留给我的，他用过的解决办法。」

　　──静。

　　迪克像是喉咙被哽住，一下子没了声音。

　　反倒是比利，由于跟超人父子俩讨论过，很熟练地张嘴就要帮自己解释：「别误会迪克，未来的我应该是不能留话太多，所以才用最简练的单词表达意思……」话还没全部说完呢，他便瞧见迪克连连摆手。

　　旋即，他听见迪克口吻中带着了然的发言：「哈，我想也是。不然夜翼可以直接趴下帮你解决问题。」

　　相较于被人打趴下，无疑是自己主动趴下的结局好一点嘛!早已渡过暴躁叛逆期的成熟义警如是想。这使他摊开手的样子看上去特别无奈。

　　「你是需要一个体术教练。」

　　──这很显然。

　　「我会证明你的眼光不错。」

　　──这同样明摆着，对双方来说都是。

　　「不过我们考虑一下毕业考试打别人?」迪克抱着胳膊思维散发，「比如我有一个经常不回家的弟弟需要打包……开玩笑的!我们不一定可以赶上打包日。还是先考虑装备的问题吧!起码需要两套绝缘的、轻便的战斗服。」

　　可是比利暂时不想让蝙蝠侠知道这里的事。

　　换句话说，蝙蝠家族的资源不能轻易动用。

　　琢磨着似乎没有更好的选项了，克拉克只能站出来承包。他的孤独堡垒虽然不是制造工厂，制作战衣这样的小物件还是不成问题。

　　「──款式要胸口有S的那种!」迪克突发奇想，并且立刻嚷出来。

　　他太清楚像今天这样的好机会有多么可遇不可求!做为一个合格的超人粉丝，如果还不懂得把握，未免太浪费幸运女神的垂青了!

　　「哦哦!」男孩精神一振。

　　尽管本人依旧小心翼翼缩在沙发里，甚至为了杜绝闪电乱跳不敢有大动作，但比利仍然持有一项「武器」──

　　他二话不说，立刻扯嗓子出言拥护：「这个好，我赞成!」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迷弟迅速统一意见、拉起联合阵线，克拉克不禁有一瞬间的迷茫……到底一开始谁跟谁是一国的?找夜翼，难道不是因为他的格斗能力，是因为他和比利一样粉超人?

　　……挑选倾向有些奇葩啊，比利。克拉克想。他就不应该放任康纳什么都说。

　　「可以做。但是布鲁斯……」

　　克拉克简直不敢想象布鲁斯知道大儿子继取了一个氪星代号之后，又弄到带有氪星标记的作战服会是什么表情?

　　同理，迪克也不愿意假想。

　　「反正本来就准备避开布鲁斯。」他强调。话说完，迪克接着掏出手机开始疯狂拨号──他要调班，要请假!考验人缘的时候到了!

　　需要打好几通电话的人走远了。

　　迪克背后，比利沉默地抱膝坐，眼眶有些湿润。

　　谁都没有无缘无故对别人好的义务，连驱使沙赞成为超级英雄的也是责任感、是选择，和义务无关。

　　但是为了比利.巴特森这个人而忙碌……坦白说，除了来自已逝父母的关爱，来自殒命挚友的关怀……这是比利的第二次。

　　第一次温暖是超人给予的。

　　尽管这其中，沙赞的力量和理论上迫近的危机也是影响要素。

　　「……谢谢、迪克……」

　　理所当然，一边讲电话一边无意识的撩，总算又摆平电话那端又一个女同事的迪克，什么也没听见。

　　克拉克倒是有听见。但他选择假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