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逃无可逃的猎物。23

  林漾被撞得脚步不稳,往前晃了晃,连忙用双手叉在墙上。

  “抬头。”

  不等林漾抗议,白斯乔已经开口了,她下意识照做,前方正好是一扇窗户。

  从窗口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宾客聚在草坪上聊天。

  “你看到了什么?”

  白斯乔俯下身,在她耳边缓而低声的说,灼热的气息打落在林漾耳廓上,激得她的后背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什......”她正想挣扎,目光左移,才发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玻璃房。

  从这个位置正好能一览无遗刚才她和白一希的位置。

  事已至此,想隐瞒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但如果让白季同发现白一希明知故犯,会怎么惩罚他呢?在花房里,白一希不止一次说自己从小没有遵照爷爷要求而受的责罚。

  白季同发起火来,不是斥责两句就算了的。

  林漾心惊胆战的思考怎么分担闯花房的责任,一时忘了搭在肩上的手。

  白斯乔把这个沉默当作负隅抵抗。

  他伸出另一只手。

  林漾只觉颈上麻麻的有什么靠近,本能往后缩,后脑勺一下子抵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上。

  然而那只手最后没有放在她的脖子上,中指和拇指用了点力,钳住她的下颚。

  林漾错愕不已,目光随之落在旁边的碗柜上,光洁的不锈钢面清晰的映出二人的身影,白斯乔微微弯腰,一手按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脸,从这个角度看去,她就像——

  逃无可逃的猎物,还是自投罗网那种。

  楼下的人相谈甚欢,他们只要一抬头,肯定能看见三楼窗前的两个人。

  她在做什么?和男朋友兄长姿态暧昧的纠缠在一起,还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荒唐至极。

  “你放开!”

  林漾如梦初醒般反抓住白斯乔的手腕,掰不动,急得几乎想张嘴咬。

  男人的脸在耳旁,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味,他半垂着眸,食指轻揩过林漾的唇角。

  “既不敢让爷爷知道带你去了花房,又把你的口红弄花了也不说,你确定要嫁给这种人?”

  白斯乔松开对林漾的钳制,一侧身歪在橱柜边睨视她,坦坦荡荡的在她面前展开左手。

  林漾这才看清,他的食指尖上有一抹暧昧的红。

  她后知后觉探头再次去照碗柜,嘴角边果然有唇膏化开的痕迹,刚才白斯乔这么一抹,几乎看不见了。

  原来刚刚是为了擦口红,她的脑子都在想什么啊?

  “老爷子是个保守到极点的人,”白斯乔说,“也是个把规矩看得天大的人,一次性触犯两次他的底线,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简直是明着说白一希没脑子了。

  林漾想起刚刚白季同误以为她和白一希同居时突然变严厉的表情,和白斯乔的话正好对上,不由得有些后怕:“那爷爷如果知道我们私自进花房了,会怎么做啊?”

  “不知道,”白斯乔答得干脆利索,“老人家的心思你别猜。”

  林漾犹豫了一下:“那你可以为我们保密吗?”

  白斯乔挑了挑眉,似乎听到什么荒谬的事:“为什么?”

  “乔哥哥,”林漾的脑袋瓜转起来,“既然只有你看到了,那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吧?”

  “有损失,”白斯乔面不改色,语气淡淡的,“对白一希,我不落井下石就算仁慈了。”

  林漾没想到他跟白一希之间的关系居然这么僵硬,不由得泄了气:“那你就是要去告状啦?没有回转的余地?”

  “我不帮白一希,但可以帮你保守秘密。”

  林漾虽然有点疑惑这种划分明明最后的结果是一样,但马上高兴起来:“真的?不要骗我。”

  白斯乔:“有个条件。”

  林漾又紧张起来:“什么?”

  白斯乔揉了揉太阳穴:“刚刚你说帮我冲杯醒酒的蜜糖水,结果一去不回,我等了你半日,总得要点精神损失费吧?”

  白斯乔居然小气成这个样子!

  林漾叹了口气:“我现在给你冲三杯好不好?”

  “不好。”白斯乔拒绝得干净利落。

  林漾盯着他。

  白斯乔:“请我吃饭。”

  林漾松了口气,满口答应:“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白斯乔抬了抬下巴:“蜂蜜水还是要泡的。”

  说完就转身走出了茶水间。

  林漾倒水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

  啪。

  头顶的灯忽然熄灭了。

  不止是头顶,好像是房子电路跳闸,整个别墅的灯都没了。

  光消失的瞬间,林漾整个人僵了起来。她从小就怕黑,十六岁之后这毛病更严重了。

  除了别墅,外面的照明倒是没有影响。

  眼睛适应了昏暗后,林漾就着透进来的光挪到门口。

  刚才还觉得富丽堂皇的走廊,现在黑沉沉的,两头都像张着大嘴的怪物。

  林漾无声的清了清嗓子,按照记忆往前走了两步。

  太黑了,走廊里没有照明的东西,她的手机也不在身边,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搞不好等会失足摔在楼梯上。

  在这个时候,看过的所有恐怖电影里的鬼怪形象全都涌了出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出现在面前。

  林漾战战兢兢的停下脚步,想起白斯乔才出去没多久,大概也是在三楼的,她小声的开口:“乔哥哥。”

  没人应答。

  林漾又大声了些:“乔哥哥,白斯乔,你在吗?”

  身后隐约传来声响,林漾顾不得许多,转身就往那边走。

  一只手按在了她头顶:“胆子挺大,还直接叫我名字。”

  失去视觉的时候,嗅觉似乎变得更为敏锐,混合着酒气的冷香浅浅的飘来,虽然看不清白斯乔的脸,林漾却觉得无比安心。

  “估计是有人不按规矩碰到了什么才导致跳闸,”白斯乔气定神闲的经过她身边往前走,“下去看看吧。”

  林漾听到他的声音往前,连忙跟了上去,又觉得有点儿不放心,偷偷拽住对方的一点衣角。

  “我的胳膊是有毒还是有刺?”黑暗中,白斯乔的声音里带了点调侃。

  “......哦。”林漾伸出手,小心握住对方的手臂。

  才走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别墅的灯就重新亮了起来。

  林漾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的白季同一脸怒色。

  “到我书房。”

  ******

  “谁去过花房,自己说。”白季同坐在书房中央,声音里都透着愤怒。

  原来,前段时间白宅请了工人回来改造玻璃花房,升级了里面的恒温装置。但因为还没完全调试好,如果操作不当,就可能引来别墅这边的电路跳闸。

  很明显,今晚有人不经他允许进去花房了。

  “爸,我和绮梦都在招呼宾客,今晚一步都没到那边去。”

  林漾忍不住看了白一希的父亲一眼,刚才和他打招呼时,明明感觉是个挺强硬的人,在白季同面前居然温顺得像绵羊,看来白季同确实是有点可怕。

  “你去哪了?”白季同的目光移向白斯乔。

  “三楼茶水间。”白斯乔的回答简单利索。

  白季同冷笑:“非要我排查出来才承认吗,白一希。”

  “爷爷,我......”白一希浑身一抖,“我......”

  “你进去做什么?”白季同的目光转向林漾,“带着漾漾偷偷进去?”

  “林漾刚刚一直和我在一起。”

  房间里的人全都转过头去。

  白斯乔倚在书柜旁,懒洋洋的开口:“她一直待在我身边,没机会到那边去。”

  白一希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却不敢分辩,讪讪闭上嘴。

  直到离开白家时,林漾都不知道白季同要怎么处置白一希,但她这时候并不想跟身旁的白斯乔说话,像是为了赌气,她又往右蹭了一点,靠在车窗边。

  “那你觉得怎么做更好,在那种情况下,”白斯乔也不恼,慢条斯理的跟她讲道理,“虽然爷爷宠你,但事关他的规矩,是不可能为你破例的,至于白一希,责罚肯定有,不过你放心,他承受得住。”

  “那也不能说得这么有歧义呀,”林漾想起他刚才的语气就急,“好像我们有什么似的......”

  她转过头,白斯乔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昏暗中,这个眼神让林漾想起刚刚在茶水间里,白斯乔动作暧昧的为她擦去化开的口红。

  她的脸倏地发烫,剩下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白斯乔轻笑一声:“看来,白一希是没少在你面前说我坏话。”

  林漾一时语塞。

  “要是这点信任都给不了你,那这种人也没必要嫁了。”白斯乔闲闲道。

  林漾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提这件事,好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样子,这种认知再不知不觉中让她一次比一次抗拒。

  “我还没打算做你的弟媳,”林漾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说的话不太妥,抬头看了眼前面,挡板好好的隔绝了前后座,她沉默了两秒,“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你们一句两句就可以帮我决定好的。”

  “你能这么想最好。”白斯乔说。

  林漾本想趁机打听一下他和白一希更深一层的纠葛,转头看去时,却看见白斯乔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真困了。

  一路无话。

  下车前,林漾看了白斯乔好几眼,他环抱双臂在胸前,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似乎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的拉开门,身后忽然响起白斯乔的声音:“我是个‘恨屋及乌’的人。”

第10章 逃无可逃的猎物。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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