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长安(修)80
陈时懿虽有错,可在他们看来哪有纵火伤人事态严重。
“谢家主还是回去好好管教女儿吧,从今日起,我不希望再在扬州城里见到谢葵。”
谢荪不敢不应,“是,谢某这就将这不孝女送走。”
而最后离开时,陈家夫人与陈时懿都未敢正眼看乐妤,大抵是先前证据凿凿的指证却只是被别人引着走的结果。
陈夫人还是个知事的,对乐妤说:“此次多谢卫夫人救了小女,先前多有误会,还望卫夫人见谅。今后卫家若是有需要我陈家的,尽管开口便是。”
“陈夫人客气了,乐妤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回去的路上,乐妤却担心:“本来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了,驸马为何还要揭开来,这样不是讨了谢家的嫌?那你这段日子的经营不是白费了吗?”
“无碍。”宋景淡淡说着,一点都不当回事。
可乐妤心里总是别扭,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她不得不承这份情。
“总之,谢谢了。”
宋景终于有了笑意,“本也不是我的功劳,还是公主机智。”
乐妤早先换衣服时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派南归偷偷去谢葵所在的马车拿了一件贴身物,又吩咐她把她放在竹林边上,乐妤这才大胆地让众人去竹林查探。
而就在众人还在正堂争辩的时候,沈惴已经把从南归和小七那里得来的消息悄悄告诉宋景了。
所以才能提前查了小菁这个人。
乐妤不合时宜地咳了几声,瞬间觉得有些凉,捂紧了身上的衣服,宋景沉下脸,“公主舍身救人的时候可有想过后果?”
说完又拿起一边的披风,披到她肩上。
“凉亭本就四处通风,几个迈步就能走出来的事,我若是没有把握才不会去救傻不拉几还骄傲自负的蠢人。”
乐妤想到这里也是恨的咬咬牙,真是的,救了人还偏要被误会,而这陈时懿本质里也是个坏的,做的事都上不得台面,就不应该救!
“以后莫要做这些事了,我派人护着你,你倒好,自己去跳火坑。”
“嗯,再也不跳了。”乐妤鼻子有些不舒服,也害怕自己真得了风寒。
过了一会,突然听到宋景问:“不生气了?”
嗯?生气什么?
乐妤看过去,不明所以。
宋景一瞬不瞬盯着她,乐妤小脸马上红了,然后才后知后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
回他:“驸马想必也查清楚了,我与谢凌允本就什么事都没有。”
“是,我误会了。”
好吧,看在今天的份上,原谅你了。
而且这些日子里宋景也是想着法的对她好,但始终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应当是面子薄,拉不下脸。
乐妤心里愉悦不少,嘴角也不自觉扬起。
宋景见了,知这件事算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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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清风微拂,小草冒了绿芽,不知名花儿纷纷争奇斗艳,万物复苏,一问才知,原来雨水已过。
不知不觉间,来扬州城也已半月有余了。
虽然事情不断,可到底离了京城,乐妤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乐妤坐在窗前,读着徐娴之给她的回信。
徐娴之与褚征的婚事顺利退了,褚征做的那些肮脏事被一一揭露,徐家气极,二话不说给了褚家退婚书。
徐娴之也在信里苦恼表达着心意,说秦秋就是个榆木脑袋,自己怎么暗示都不懂,问乐妤怎么办才好。
乐妤哪有什么经验给她,只能回她些在扬州的奇异见闻。
不过收了这样的消息乐妤还是高兴,便问南归:“南归,你家公子可在?”
“在的,就在前厅呢。”
乐妤便动身前去找他,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在其中帮忙。
可前厅的门关着了。
这大白天关门做什么,乐妤嘀咕。
“宋景,”乐妤推门的动作如声音一样截然而止,看着里头三个男人停住了刚迈进去的脚步。
可恶的南归,怎么有客也不告诉她,沈惴呢,平时不都是守着的吗,这会去哪偷懒了?
偏偏里面两人自己还认识,一个华肆一个谢凌允。
乐妤暗自咬咬牙,接着说:“宋景呢,我刚刚明明见它跑进来的啊,这个不听话的猫!”
然后讪讪说:“应当是我看错了,你们继续。”
关门,转身离开。
里头一人皱眉,他什么时候变成猫了?
一人浅笑,这位便是长安公主吧?前不久居然还见过。
一人生气,啊啊,乐妤果然和这人是那种关系,是住在一起的!
三人刚刚开始的谈话被突然中断,乐妤走后,谢凌允突然说:“卫家好歹金陵首富,怎么就住在这小院子里,苦了你还好,怎么能苦了乐妤。”
今日华肆说要带自己去见个人,没想到居然是卫诩。
谢凌允看着朋友直摇头,暗道没想到这个卫诩如此厉害,居然把华肆堂堂知府也给说动了。
可卫家好歹也是要在扬州城经营商铺的,住的院子居然这样小气?
华肆倒没想到谢凌允与长安公主这样熟悉,竟然直呼其名。而且这跟金陵卫家又有什么关系?
可今日带他来,也是经了宋景同意的,于是好奇问着谢凌允,“你认得长安公主?”
“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哪里认识。”谢凌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长安公主就是你口中的乐妤啊,你竟然不知?”
谢凌允花了好半晌消化他的话,仍是不相信:“乐妤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公主,华肆你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
华肆摇摇头,指着宋景说:“这是京城中尉,也是天元朝驸马,宋景。我看大白天说胡话的是你,什么没人要,当朝公主也是你能玷污的。”
谢凌允见他说得认真,而且这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捏造的,越想越惊,脑子也越来越乱,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么说,你不是卫家人?”
宋景微笑:“卫家是我娘亲家,我确是卫家人。”
谢凌允又看向华肆,“你早就知道?”
华肆点点头又摇摇头,宋景用卫家人行事这件事他还未清楚。
谢凌允再次狂乱。
他知道眼前这人不简单,但是他居然是那个建安帝眼前,能呼风唤雨的权臣?
而乐妤摇身一变,变成了公主?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而宋景和华肆两人也不管仍在惊奇中的人,开始说起正事。
华肆把整理好的卷宗交给宋景,“这是我这几年来得到的线索和材料,陈掌司不仅勾结商户,还买通了城尉,三方联合起来,谋取盐货私利。”
宋景翻看了一下,确实证据确凿,从盐城至扬州的货运,以及扬州仓库的仓储纪录,每个时间点发往各地的详细案卷都一一在册。
若是光凭这些,也能给三家定罪。
可华肆仍然漏了重要的一环,宋景说:“前几日我在陈家时听得李城尉说漏了嘴,说京城有了新人手。陈掌司等人是如何和京城对接的,怎么一点线索也没有?”
“是啊,每次一往上查,总能感觉到层层阻力,非常困难。”华肆苦恼于此事,直皱眉。
“我知道。”谢凌允终于清醒了过来,参与到话题中,“我曾经看过我爹寄出去的书信,都是用我看不懂的文字符号描绘而成,而谢家每月都会往盈通钱庄存进一笔钱,我托人问了,这笔钱从来没有取出来过。”
华肆疑惑看向他,无声问:怎么没告诉过我这些。
谢凌允:你也没问过我啊。
盈通钱庄是天元朝最大的钱庄,连卫氏钱庄也比不上,遍布各城,可异地存取,极为方便。
宋景手抚着额头,盈通钱庄……他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总之这盈通钱庄有很大的猫腻。
“可有办法取出信件?”宋景又问。
谢凌允踌躇了一会,“我尽量试试。”
“好。”宋景看向谢凌允,突然问:“谢小公子大义灭亲,可有想过后果?”
谢凌允听完自嘲一笑:“亲?我母亲在谢家受尽欺凌,现在的谢家人哪怕有一刻把我当成亲人,我也不至于此。”
“前些时日大哥与我说了,说与卫家的合作全权交给我,笑话,这天下掉的馅饼他们会愿意给我?怕不是又在合计什么呢吧。”
“我倒是不知谢家几人在谋划什么,可卫家要进军扬州城确有其事,如果谢小公子能担下这个重任,那日后定然前途无量。”宋景收了手里的卷宗,递给沈惴。
“当真?”谢凌允眼睛亮了亮,不过很快疑惑道:“不过为何你如此信任我?”
“不是我信你,是公主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