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0
就连外面的雨与感觉不一样了，多了一份粘稠的感觉。
“小阴阳师？”雨女抬眼，却没有放开怀中的人。那个人现在已经昏迷了——毕竟只是普通的人类，在雨女这样可怕的妖气侵袭下，昏迷已经算是好的了。
雨女似乎是嘲笑一般的看着纲吉，态度也没有之前那样温和。
怎么回事？
纲吉皱眉。现在的雨女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那种扑面而来的可怕的恶意几乎要将纲吉逼退。
现在的雨女，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样。
“纲吉大人，请您小心。”虽然看不清小白的眼神，但是光听声音就知道小白现在有多严肃。
同时，三尾狐和雪女也从纲吉身后走出，将纲吉护在身后。
“纲吉大人，雨女这怕是被恶念污染了。”
对，就像是一千年前一样，被那污浊的恶念污染后，妖怪会失去理智，遵循自己心中的欲望。
而且，这样的妖怪，实力一般都会大涨。
小白不能确定，现在的纲吉能不能打败这样的雨女，但是……如果纲吉不打败雨女的话，这个男人，性命堪忧。
“不要阻止我哦，小阴阳师。”雨女捂嘴轻笑，但是那笑容让人心里发寒。
“既然走进了我的伞里，那就是想和妾身在一起了。为什么要阻止我和他在一起呢？”
纲吉抿嘴不说话。
“纲吉大人，请您打败雨女吧。现在和雨女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小白的语气稍微有点沉重。
“风吹雪落。”
没有很长时间的犹豫，雪女极寒的妖力让雨女连忙退开——雨女的力量来自于水，甚至于雨女本身就是由大量的水组成的，若是她被雪女的暴风雪冻住，她就必败无疑。
而雨女的推开也让他们不用再顾忌躺在地上虚弱不已的男人。没有后顾之忧的两位式神火力全开，眼看着就要打败雨女。
“不可原谅。”
再一次受到三尾狐的攻击，雨女微微垂下手，幽幽的说：“是他先主动走进伞里，愿与妾身共撑一把伞的。受到吾等的诅咒也是理所当然。你们想要阻止我吗？”
“不可原谅！”
说完，雨女深身上妖气再次暴涨，明明是在室内，淅淅沥沥的雨却突兀降下平常再普通不过的雨水此时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要把人的血肉冻僵，身体的行动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纲吉此时倒是稍微跑了一下神，虽然受到了这种雨女的影响，可是这种湿润的感觉却莫名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雨守——山本武。
同样是雨的属性，同样有迟缓的效果……
就好像是突然间打开了什么智慧的大门，纲吉猛的大喊：“雪女——”
阴阳师与式神间本来就有契约联系，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心意相通，雪女瞬间就明白了纲吉的意思。
仿佛能把人冻僵一般的
雨女：……，我还能说什么？
青蛙瓷器在旁边急得跳脚，但是对于如何解救被冰封的雨女却是毫无办法。先不说他的妖力本就不强，根本没法融化坚冰，他也不可能去求纲吉，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纲吉大人。”
把雨女冰封了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是关于雨女为何突然变成这副模样，纲吉确实摸不着头脑。
“嗯？这是……”男人一脸震惊的看着房间正中央的冰块，以及被冰封的雨女。
纲吉正在苦恼怎么跟男人解释这个问题，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等等……您可以看到吗？！”
纲吉可以说是非常震惊的了，他记得一开始男人应该是看不见的呀！
男人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只觉得突然间外面的雨下得很大，然后屋子里变得阴暗，似乎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抱住了他，然后他就没有意识了。
接着被冻醒，然后就看到房间里面这个巨大的冰块儿，以及里面的妖怪。
那应该就是最近困扰他的妖怪。
“她是……”
男人忍不住靠近那冰块，却被瘆人的寒意逼退。
“为什么呢？你明明走进了我的伞里，和我共撑一把伞，却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明明只是那被封印在冰块里的妖怪口不能言，但是看到雨女的眸子，他却莫名就明白了这些。
“很抱歉，能不能解开她的……我，想和她说几句。”
纲吉皱眉，万一解开了再次伤人怎么办。
“没事的，纲吉大人，现在雨女应该也已经冷静下来了，应该可以好好谈话了……”大概是看出了纲吉的为难，小白扭头询问雪女。
“那……就拜托你了，雪女。”
雪女微微仰头，然后那股瘆人的寒意缓缓退散，雨女身上的冰也渐渐消融。
“啊，我刚才……”
眼瞳重新变成温润的蓝绿色，雨女按压着额角，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你好……？”
男人小心翼翼靠近，“很感谢你的伞。”
不自觉躲避男人目光的雨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男人。
“你……不恨我吗？”
“啊、这个啊……”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挠挠头，“虽然我好想确实因为你生了一场大病，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在雨天里为我撑了一把伞。”
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雨女一下子僵硬在原地。千百年来误入雨女的伞下而受到诅咒死去的人数不胜数，偶尔有幸运的家伙摆脱了诅咒之后也是憎恨他们雨女，这样的感谢……
她还是第一次收到。
雨女忽然笑了起来。雨女的眼泪会带来甘霖，而雨女的笑容却又像是雨过天晴的天空。
雨女缓步上前捧住了男人的脸。
“你的感谢，我就收下了。”
“愿君安好。”
****
总算是解决了这件委托，沢田纲吉简直要累瘫。
随着雨女离去，一直跟在雨女身后的青蛙瓷器自然也就离开。最近一直阴雨连绵的天气终于是结束，和煦的阳光洒落大地，澄澈碧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朵美不胜收。
相比于沢田纲吉松了一口气，离开了委托人的家后小白却是一直心情不佳，以往能絮絮叨叨一路的小白这次一句话都不说，反而让沢田纲吉感觉到不适应。
“怎么了吗，小白？”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小白被沢田纲吉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抬头，毫无防备的撞进了那双满含担忧的眼眸中。
“没什么的，纲吉大人。”然而满脑子的混乱思绪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最终只能蹭蹭沢田纲吉的脚踝表示自己没事。
虽然十二式神仍旧在沉睡，但光是他们这些式神的苏醒就隐隐约约能窥见即将到来的巨大风暴。
千年前混乱的局面依旧历历在目，当年付出了那样惨痛的代价却也没能彻底免除后患。而且，小白可以预见，这一次的混乱将会比千年前更加恐怖。
——连雨女都被污染了。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雨林是妖怪中更偏向于神明的一类极为特别的存在。虽然他们相比于真正的神明仍有一定差距，但是能随时降雨的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也确实受到人类的供奉。通俗一点来讲，雨女一族比正常的妖怪要多了一份“神性”。
这样的雨女，即便是在千年前最糟糕的时期，也依旧保持着清明。
然而最糟糕的问题是，那些被污染的妖怪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恶念侵蚀。高天原的神明曾经隐隐给过他们提示，不过一向自视甚高的神明除了神神叨叨说一些他们根本就听不懂的话其他什么都不干。
即将到来的危机，他们真的能度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