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01
司曜的母亲是B国人,家里有权有势,在司朝歌留学期间和他相识并且相爱了。
两人也算是一起度过了一段富有激情且幸福的日子,但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还没有特别开放,倒也不是什么异国恋不能谈这种无聊的问题,两人感情受到阻碍的唯一原因是——司曜的母亲也是个Alpha。
但年轻的恋人总是一往无前的,司曜的母亲放弃了爵位的继承权,在司朝歌毕业后与他一起回了国。
又如同每一个浪漫童话一样,故事迎来了自己的转折点——她怀孕了。
Alpha怀孕的机率可以说是几百万分之一,会不会对母体造成什么伤害也不得而知,况且当时国内连双A双O的同性婚姻法都没有通过,两人连个名正言顺的关系都没有。
但任凭司朝歌怎么反对,大概是受孕期激素影响昏了头的她始终坚持,于是,几个月后司曜出生了。
司曜和父母一样,是一出生就能做第二性别检测的最高等级的Alpha,即便是早产了三个月却依然健康的不得了。
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母亲,为了保证胎儿的平安降生,她在手术室里瞒着司朝歌割去了腺体,同时Alpha之间信息素的天生相斥,在怀司曜的几个月里,胎儿和母亲在体内几乎是在互相厮杀,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本就不期待孩子的司朝歌得知了这一切之后很气愤,但也无能为力,只能怪自己忙于工作,竟然真的能被妻子就这样从头瞒到尾。
于是在对方生下司曜后更是悉心照顾、寸步不离。
但失去了腺体以及那些孕期所受到的伤害,不管司朝歌想尽了什么办法,那个美丽又强大的女人还是一天天的衰败、枯萎。
病痛的折磨和心理上的极大落差使她抑郁情绪日渐严重,虽说在有司朝歌陪伴的时候她依然总是笑着的,但她从医院回来之后却一眼都没有看过那个她舍弃了一切也要剩下来的孩子。
终于有一天,司朝歌公司出了问题,没办法只能暂时离开去外地几天,女人当时状态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萎靡,她与司朝歌拥抱、亲吻,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叫他放心。
两人都是alpha,一向都是强势的,从没体验过这种新奇感受的司朝歌除了意外,还有些莫名的恐慌,只不过当时时间太紧,他并没有细想。
隔日,司朝歌收到了妻子的死讯。
女人选择了割腕这种还算体面的方式,她身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裙,这是她与司朝歌恋爱时最喜欢穿的颜色。
浴缸里的水混着鲜血流淌到地上,而司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抱到了身边,也许是母亲对于孩子最后的告别,又或者是想让这位毁了她人生的小小的罪魁祸首见证她离开的样子。
司朝歌赶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自己的爱人打扮成了他记忆中的样子,永远的离开了他,自己的儿子躺在被染成棕红地砖上,小手啪啪地拍打着水面,朝父亲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实在太过刺眼,刺眼到司朝歌很久都没再敢去看儿子一次。
女人的遗书上只有一行字:[我只想要成为一只鸟,所以放我走吧。]
司朝歌按照对方的意愿将尸体火化,骨灰则从山顶洒向了空中,他在山顶的小木屋住了近一年,才终于回到了俗世中。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曜这个他本来就从未期待过的孩子,每次想要对他好一些的时候,却总能想起司曜在母亲尸体旁的那个笑容。
看着越长越大的司曜表情开心地朝他跑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司朝歌完全体会不到作为父亲的喜悦,只觉得孩子无知的快乐极其碍眼。
长期的自我挣扎过后,司朝歌放弃了。
他给懵懵懂懂的司曜事无巨细地讲述了母亲的故事,并直接干脆地告诉对方:“我会抚养你、培养你,但永远不会爱你,你可以恨我,可以在羽翼丰满后撕碎我。”
“你最好早些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Alpha,这样我就可以早些见到她了……”
一阵风吹了过来,清雅的花香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在司朝歌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司曜却叫住了他:“我们要举办婚礼了。”
司朝歌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轻声说道,语气似乎有些释然:“你不会邀请我的。”
“是。”司曜直截了当地肯定了他的猜测。
司朝歌对儿子的坦诚并不意外,他笑了笑:“你想让我向他道歉对么?”
司曜沉默着点了点头。
可司朝歌却只是背对着他摇着头走远了,他淡淡地说:“司曜,我不会为任何事情道歉,我只能说,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他不是那么的无辜,这件事情你们都不会解决的太轻松。”
“我只是年纪大了,疲于从你的痛苦里获得安慰了。”
“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
*
司曜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时凌羽估计是下午玩得累了,竟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打印出的新电影的本子散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