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60
谈宋多天真一孩,瞬间就被说服。
另一头,三师姐拿着一截木头还在削笔杆,笔没削出来,手是快削没。池舟舟扛驮着一个,牵着一个跟她笑道:“师姐,跟我进屋吧,宣州老兔笔、澄心堂纸随你用,怎么样?”
师姐多单纯一笔杆,起身就主动牵住池舟舟另一只手。
夜半三更。
池某人,拖着三口成年人欲进自己房中意图不轨,被睡不着出来放.尿的韩火火撞破。池某人似乎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于是邪魅一笑,变成拖着四人回房。
韩火火度过他毕生难忘的一天。
*
翌日清晨,鸟鸣声嘤嘤成韵,开启陈府新的日常。
负责侍奉“昭雪堂”客人们的婢女名叫莺儿,一大早便在主厅中打扫拾掇,直到日上三竿还不见任何一个人影,出于主人家的待客之道,她决定敲门去问问要不要用膳。
莺儿逐个过去查看,发现有三位房门大开,不见踪影,只有一位池仙姑的房门紧闭着。
她上前叩门道:“池姑娘,今日已经到午膳时分,其他仙长不见踪影,可是有什么怠慢之处?”
屋内,池舟舟的肚很应景地“咕”一声。
她实在忍不,索性道:“嗷,那就直接端进来吧,他们人都在我这里。”
莺儿略觉诧异,却还是折身照办。
不多时,莺儿带着两个小丫头叩门进屋,那两人在桌边忙忙碌碌上菜,莺儿便上前要向池舟舟讲解一番今日的膳食搭配。
她刚抬头张开口,就呆在原地。
只见一张小小的床边,从左起由低到高依次坐着四人——韩火火、池舟舟、紫菀和谈宋。
他们腰上系着同样鲜艳的红绳,这一根千千结将四人串联,让人误以为他们都到本命年。
一张狭窄的床榻已经阻止不他们誓要在一起的决意,那被挤得无处安放的小手只能紧紧缩在前膝。
他们排排坐,手牵手,心连心。
莺儿试图张几次口,都没能发出声音,反而把下巴搞脱臼。
池舟舟睁开眼,一脸高深莫测道:“没关系,东西放下就可以,我们正在进行师门内的团练,修行结束就会去吃的。”
莺儿眼神复杂又飘忽,顺着池舟舟飘向右侧二位。
三师姐怀里双手平托一叠澄心堂纸,头顶是一副装笔的木匣,神情庄严又肃穆,吓得莺儿望向她掌中之物都不由得敬畏起来。
而谈宋的一双手早已被池舟舟反绑在身后,他不满地拿头撞向墙壁:“你怎么还不打我,你说话不算话!”
好他妈可怕的一群人!
这他妈是什么团练,魔教团练吗?这哪里像是要吃饭的人,这分明是把他们仨骗进来大快朵颐的魔鬼啊!
莺儿的脚下开始控制不住的后撤。
池舟舟又想起什么似得突然睁眼:“哦对,今晚三更天之前,都不用来我们院里。”
谁他妈还想来你们院里哦!还三更天,正常人三更天都在睡觉好嘛!
莺儿表面维持着一个假笑,不住点头,脚下却倒退得迅速极。
一眨眼,三个小丫头瞬移没影。
……
池舟舟这方吃饭遇上难题。
想吃饭,必须要兄弟四人同心,一起挪到桌边。
可她这么想,她二师兄和三师姐却不这么认为。
这两人早已进入无人之境,专注于自己的脑内小剧场,完全察觉不到周围的意志。
小凤凰也只是练气期,还是需要摄入食物的,于是两人合计合计,起身开始使出吃奶的劲儿往桌边磨蹭。
池舟舟这回算是懂什么叫做“钢铁般的意志”和“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在绝对的重量面前,她和火火根本就是蜉蝣撼大树。
忙活半晌,两人终于合计出来一个方案。
从此刻起,他们和床上两人就是死对头,是拔河赛的红蓝方。
火火作为队伍的末尾,重点是够到餐桌上的食物传递过来,而池舟舟则担任着奋力拉取更多的绳长这一紧要任务。
时间紧迫,争分夺秒。
伴随着腹中的“咕咕”声,池舟舟开始有节奏地喊号“一——二——”“加油——”“必胜——”
这一次,韩火火十分乖顺地配合着。
屋内一时间喊打喊杀,一时间又化身为运动会现场,还有一阵突然成文坛辩论现场,让人听顿感十分有毒。
反正也没人,池舟舟这么想着,越发放飞自我。
*
昭雪堂,池舟舟屋门外。
奚之狼带着群鸦盘旋,轻身落地。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
他收拢不住脸上的邪笑,扬起衣袖挥开池舟舟的房门。等他处理完这几个人,就终于可以去干他一直以来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然而进门之后的画面让他愣住。
入目先是一条火红的长腰带,贯穿南北,从餐桌一路到床榻。然后奚之郎才看到腰带上拴着四个人。
四个人?
为何要拴在一起?
奚之郎懵,但他决不放弃。他定睛一看,那张床的右侧坐俩傻,忽略。
第三位,虽然长着一张娇俏的脸,但奚之郎愿称之为壮士。她奋力地向前攀爬,将腰上的红绳绷得笔直,她那一脸到死不罢休,真真是让奚之郎懂何谓“力拔山兮气盖世”。
第四位,餐桌边正在取食物的区区一个小不点儿罢,奚之郎并不放在眼中。
小不点儿塞一嘴的米粥回头看向奚之郎,这一对视——
奚之郎吓得直接跪下。
不可能!
奚之郎的内心震撼不已。
为什么火凤会复活?他复活为什么不去找谢梧桐,还沦落到盗取蚯蚓陈家的吃食?看看这吃的都是什么!火凤以前可从来不喝米汤!
不对,奚之郎按捺住自己的八卦之魂,将逻辑拉扯回主线上。
火凤和这几个修士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何吃一口还要给那女壮士递一口?若现在就暴露判出鸟族,他到底有没有一战之力,从火凤手上活着走出去?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因为“噗通”一声下跪,终于吸引房中两人的目光。
池舟舟嘴里吃地不停,见缝插针问道:“你认识啊?我看他跪的那个角度十分刁钻,直冲向你。”
火凤淡然端着一碗小米粥,喝一口,竟喝出一股王者霸气来。他倪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嗯,从前的手下罢,不用在意。”
池舟舟撇撇嘴,这小孩还装起来。
奚之郎哪里知道这些。
碍于陈家超大型的琉璃瓦防堪破真身术法,奚之郎也没法看破如今的火凤到底是什么水平。只是看他这副孩童姿态,绝对今非昔比。
以他刚刚渡过金丹期天雷,达到元婴期的水平,或许可以一战!
他不敢轻易冒险,决定找个时机试一试。
奚之郎做好决断,行个拜礼道:“殿下,您何时归来?怎么会在蚯蚓陈家,让属下好找啊。”
火火吃饱喝足,端着两盘葱花饼回身递给池舟舟,又坐回床边,抚抚衣摆才道:“你又为何在此处?”
奚之郎眼神一暗,不可抑制地飘向池舟舟三人。
火火然,懒懒开口道:“其他的我管不着,她,你不能动。”
奚之郎顺着手指看去,竟然是那个女壮士池舟舟,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对话里,此人已经生干两盆葱花饼。
奚之郎吓得一个哆嗦。
心中暗道火凤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奇特,不去找谢梧桐,原来是移情别恋吗?
也罢,只是个能吃的壮士,翻不出大水花。奚之郎点点头,起身就要上前越过池舟舟,直取身后二人性命。
池舟舟却在这时动。
她借着巧劲把空盆放在奚之郎手中,脚下一踢身前的圆凳,横在奚之郎与床上几人之间,腰间一条红绳竟成“闲人免进”的警戒线。
奚之郎皱眉:“你又有何事?”
池舟舟笑得十分灿烂,张口到:“叔叔,这两人是我姐姐和弟弟,你看他们都成傻的,不会碍你事的,一起放吧。”
奚之郎神色晦暗,打量床上坐着的人半晌,唇角勾起一抹狠厉:“他们俩是你亲人,是傻的,可以。那身后躺着的那个呢?”
淦啊!!!!!!
只记得干饭,把这茬给忘。
池舟舟完全忘他们四个身后睡着个晏缺,而晏缺昏睡之前还叮嘱她,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要让人发现。
这他喵才六个时辰!
池舟舟开始拖时间:“兄台贵姓啊?”
奚之郎碍于火凤凰的面,敷衍地抱个拳:“奚之郎。”
池舟舟:“……”
兄弟你家里是做什么果冻生意的吗?难道也是穿来的?
自从有沈默的先例,池舟舟看谁都像穿来的战友。
于是试探着问道:“我就喜欢你,喜之郎cici?”
奚之郎吓得后跳一步。
这女壮士怎么回事,怎么一言不合还告白起来?如今的修士都这般狂放无礼吗?他都可以做她老祖宗的人,而且早已心有所属!绝不能让她陷入泥潭之中!
于是,奚之郎沉着脸答:“不可!”
池舟舟:“……”
你说啥玩意呢,就不可。看来不是同道中人。
池舟舟便打算扯点别的,想想决定来个亲戚五连问:“你今年多大?房买在哪里啦?一年能挣多少?有对象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奚之郎觉得这人好可怕,竟如此纠缠不休。
身后,已经醒过来旁听半晌的晏缺眼皮微抬,冷冷看向池舟舟,脸色阴沉的可怕。
池舟舟若无所觉,倒是火火回头看他一眼,带着一脸的看好戏。
晏缺与他对视一眼,错开眼神,不理他。
这头火火挡住晏缺的面部,因而奚之郎也没有发现晏缺已经醒。
两人还在扯皮。
眼见实在蒙不住,池舟舟把心一横,一拍大腿吼道:“都是我弟弟怎么!不行吗?躺着的那个忤逆尊长,霸占床榻,虽然只是个臭弟弟,但也不能给你杀啊。”
火火忍不住要笑。
晏缺终于起身,看向池舟舟的眼中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池舟舟,你说谁是臭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奚之郎以前老被PUA,现在就成了这么副德行。
不用猜!
让我来告诉你们!
致敬伊索寓言《乌鸦喝水》&《农夫和蛇》
多唯美的一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