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记忆（2）119

　　陆尤之的脸又白了些，他没别的反应，就这么将这滴足以让神界乱套的心头血轻易交到了云起手上。随后移步到自己的榻边，身一翻就躺下了。

　　云起还没跟上，陆尤之偏头看着他，眼中有着催促。

　　他不觉得这些有什么。若真如云起所说，只要睡一觉便什么事都能解决了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早就已经无所谓有无。

　　陆尤之无波无澜，他没想过云起得做出怎样的部署才能将自己完全摘出事外。

　　云起磨蹭了半天，终于在陆尤之的注视下移了步子。

　　他就站在榻边，俯视着陆尤之，认真问道：“你相信我吗？”

　　“……”

　　陆尤之半天没答，沉着眼盯了云起半天才开口，“这样看你好丑，脸上的伤真难看。”

　　云起一愣，然后突地笑出了声，分明被人说丑了，笑声里却不由带着喜意。

　　“丑！是丑！还不是你打的！”

　　陆尤之抿唇，不说话了。

　　云起笑够了，收敛起表情，却没再问陆尤之那个问题，只是抬手伸向了他灵府的位置。

　　口中念念有词，大概就是能封印起修为的术法咒语了。

　　陆尤之不懂，他向来对神界这些术法不感兴趣。能一力破万法的修为，还有神界的神格，也没什么人敢对自己做什么。

　　现在……他还是没什么心思去了解这些术法。

　　陆尤之只觉得自己的力量被尽数收敛，慢慢的就什么都探知不到了。倒是给了他新奇的无力弱小体验。

　　他闭了眼，只看到了最后云起看着自己时眼带的决绝。

　　他就这么睡了过去，一睡便没了意识，也不知过了多久……

　　……

　　陆尤之睁开了眼，他正随意的躺在原本就在石室里的石棺上。石室虽与外界隔绝，但室内却是通明，周围事物能看的一清二楚。

　　沈青羽正在一旁打坐，微阖着眼，但陆尤之醒来的瞬间她就察觉到退出了打坐的状态。

　　她伸手扶起陆尤之，半跪在他身侧，开口间语带试探，“神主？”

　　面上仍无多余的神情，却无端觉得沈青羽轻唤的这两字都让她忐忑。

　　“嗯。”陆尤之应道。

　　沈青羽一愣，竟是将半跪的姿势改为双膝跪地，伏身埋首在陆尤之面前。

　　他是陆尤之，他是神主。

　　得了这不知有多少年岁的记忆，陆尤之全无融合他人记忆的不适，甚至觉得自己长久不安的心都静了些。像是生命里一直在冥冥中感应到缺失的部分归位，又得了圆满。

　　这般契合的记忆，加上之前种种的不对劲，若是他再极力否认逃避，说服的也就是自己，还过于矫情了。

　　陆尤之永远是陆尤之，他能将这些记忆当故事般看，却也能代入其中。

　　如今他总是能明白在凡人界是云起说的“你倒是变了很多”。

　　陆尤之能代入记忆，也能随时脱身，只因他如今不如神主时情感寡淡。

　　说来可笑，过去的陆尤之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沾上凡尘却只觉越发无趣又心烦，如今他什么都没做，就在俗世滚了一遭，所谓凡尘沾了个彻底。

　　“云起……”他念道。

　　抬手点向自己的眉间，一缕浅淡的金光有出现在他面前。忽闪着，这缕金光像是在高兴。

　　陆尤之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看，神主只会没心没肺，便从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他最终只是指了指身旁的石棺，问道：“……里面是你的尸身”

　　“……不是。”

　　这是他得到的回答。

　　陆尤之默了默，让跪在地上的沈青羽起来，然后走向那石棺。

　　轻轻一推，没有任何禁制阻拦。笨重的棺盖上没落下一点灰尘，就这么轰然落在地上，露出棺内的全貌来。

　　棺里……

　　有一幅画像，画上的人物极其眼熟，熟到陆尤之一眼就看出这人是自己。

　　他在脑中回想，没想起有这么一副自己的画像。自然而然便想到这画像是出自洞府主人之手。

　　还有各类叠起排摆好的书。

　　陆尤之细看这些书封……《分魂序》、《裂魂法》、《肉身重塑之法》、《身魂论》、《养魂法》……一系列与魂魄肉身有关的古籍。

　　陆尤之偏头看了眼一旁暗淡的金光，微蹙眉，还是伸手取出这些书一一翻阅。

　　他动作快，看的也快，隔了也不算久就这么看了个大概。

　　按《分魂序》中记载，分魂的过程痛苦，分出的灵魂与主魂是为一人之魂可存以不同的力量和自身记忆。按《分魂序》中所写的方法分出的灵魂有自我的情感意识但也极其痛苦，与《裂魂法》相似，都要将自己的灵魂割裂开。不过前者是裂开后自身日日蕴养，直到分魂也有了自我意识并塑出身体所有的身段相貌来，若是用的好，不失为一个复活的好手段。而后者却是生生割裂了灵魂再重新融合，此法能有效强化灵魂，但过程的痛苦便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少有人会练此法，毕竟灵魂虽是难以加强但方法也不是没有，也实在没必要选择这么个折磨自己的法子。

　　陆尤之看了这些甚至不用向云起求证，就大概能猜出个七八。

　　云起应该是用《分魂序》中所记的内容分魂，然后用着这一缕脆弱的分魂不知陪伴了陆尤之多久。此前定是免不了用《裂魂法》来强化灵魂，适应灵魂割裂的痛苦。毕竟裂魂能像撕开一层薄纸般随意，而分魂却不容失败……

　　这棺里的古籍，每一法皆是云起为陆尤之活而做出的尝试，比之刮骨换血更痛，比之魂魄无依更伤。

　　作者有话要说：　　云起啊……真的是我很喜欢的角色。

　　·

　　在我心里，云起和云柒真的是一个人。

　　只是云起开始是和平社会的大学生，就算穿到凡人界也不久就激活了龙傲天系统，修炼顺畅，到了神界虽然要老实修炼但认识咸鱼早，有咸鱼帮扶。除了在咸鱼身上栽跟头，他真的很幸运。

　　所以云起能很快乐，随性。

　　而云柒十几岁就到了仙界打拼，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他有更多顾忌，担着更多责任。

　　经历的差距让他们性格差的多。

　　·

　　咸鱼就是懵懵懂懂，他的善恶，行事都吸收自自己所见所闻。如果没遇到云起，以他接收的观念会让他搞事的。

　　咸鱼的善恶是由云起教的。

　　云起对咸鱼很重要，云起也喜欢咸鱼。

　　但就像写的那样，懵懵懂懂的咸鱼在想方设法为自己沾上凡尘，但他高高在上久了，根子已经受他最初接收的消息和遇到的人影响。咸鱼感情淡薄，不可能喜欢上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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