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合同 阴阳合同。198
开始前半个小时梅子发现婆婆送的金镯子忘戴了,急得团团转。
邹畅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忘戴婆婆送的金镯子了,等会被婆婆看到了婆婆会不高兴的。
邹畅想了想,对梅子说:“反正还有时间,我回家给你拿吧。”
“谢谢老公!”梅子开心地在他脸上印上一吻。
邹畅偷偷走了,回家拿金镯子去了。
这一拿就是一个小时。
订婚宴因为新郎的缺席而迟迟不开始,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司仪和酒店经理过来问主人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能开始。
“不好意思,再等等,我儿子很快回来。”邹母一桌桌地去道歉、去解释。
梅子和邹父则不停地给邹畅打电话,然而邹畅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
这个时候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紧张害怕,梅子尤甚。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穿着大红礼裙的她孤零零地坐在主桌,母亲不懂怎么安慰她,邬建芳也懵了。她的那些同事们围了上来,但谁都不敢乱说话,只叫她放宽心。
几十年的老刑警邹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便立刻利用自己的人脉找寻儿子的下落。
很快,金州市交警大队事故处理中队那边来消息了。
邹父听完电话,脸色惨白惨白,双腿有点站不住了,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跌进了身后的一把椅子里,手机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刺耳极了。
邹母赶紧跑过来,拉着丈夫的胳膊:“老邹,怎么了?”
“阿畅出……出车祸了……人可能不行了……”
第六十章 遗物 邹畅的遗物。永远的阳……
金州市人民医院的抢救室里齐聚了外科、内科、骨科、脑科等科室的主任医师, 争分夺秒地抢救着刚拉回医院的车祸患者。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深度昏迷,多个脏器破裂,浑身二十多处骨折, 其中三条肋骨断裂,有一条肋骨戳进了肺里。
他还那么年轻, 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 正值壮年。
身上插满了管子, 戴上了氧气罩,他就这么闭着双眼,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身下血流成河。
旁边的心电图机的屏幕上,属于他的脉搏波动越来越平缓。
护士长看了一眼心电图屏幕,用除颤仪抢救。试了好几次,最后,氧气罩下一口血水喷出,心电图滴滴作响,彻底变成了一条直线。
他们已经尽力了,此时此刻他们能做的,就是为他摘除身上所有的管子, 为他盖上白布。
有个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小护士参与了全程的抢救工作,最后还是没能把人救回来,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她竟然在其他同事为他盖上白布的那一刻哭了起来。
其他同事过来安慰她,告诉她, 生离死别是人间常事, 作为医护人员,更要使自己的内心强大起来。
朱医生闻讯赶来,正好有几个小护士正在讨论死者的身份, 有人说是警察,又有人说是富二代。
朱医生不理会她们,掀开死者身上的白布,那一刻,他也受不了了,匆忙离开抢救室。
他是见过邹畅的,从前梅母发病住院,是这个小伙子整夜整夜地守着老人家,不厌其烦。那个时候,他就对邹畅的印象非常的好,他曾经私下祝福过梅子,说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以后不用再吃苦了。可这才过了多久啊?人的一生,真的很脆弱啊。
他给梅子发了信息,问她在哪,来了没有。
梅子等人正坐车赶来,梅母彻底懵了,邬建芳也吓傻了,邹母哭成了泪人,邹父强忍悲伤。其他人,邹畅和邹父的同事们、梅子的同事们也都跟在后面,每个人都心情沉重,一言不发。
他们赶到抢救室,看到的却是邹畅已经被盖上了白布。邹母嚎啕大哭,然后晕倒在自己的丈夫怀里。梅母呆呆地站在那,十年前丈夫去世的一幕突然很清晰地浮现出来,她失控地大喊大叫,疯癫似的狂抓自己的头发。邬建芳拦不住她,朱医生喊来两个小护士帮忙控制住,他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公安、法院的同事领导们也是震撼无比,低头默哀。
梅子是最后一个见到邹畅的,一路上她是多么渴望早点见到丈夫,可到了医院她就又害怕了,退缩了。
她听到邹母大哭,自己的母亲大叫,就已经知道了结局是什么。
堵在门口的人给她让路,她含着眼泪,一脸冷静地缓步进来。
她冷静得太异常了。所有人都在抹泪,她的眼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可当她跪在病床前,掀开那块白布,看到丈夫满脸鲜血的样子的时候,她再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大哭。
肝肠寸断、死去活来,那是切肤的痛,痛到骨髓里、心坎里,痛到无法自拔,痛到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这个世界都与她隔绝。
哭了一会,护士看他们也差不多了,就过来拍拍梅子肩膀,说要把邹畅的尸首拖去太平间,并叮嘱他们尽快办理相关手续。
可此时的梅子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她眼里、心里只有她病床上的丈夫。在护士一把握住病床栏杆,想把病床拖走的时候,她突然捉住护士的手,按着不让动。护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梅子:“别动。”
“小姐,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好吗?”
“我说了不要动!”梅子突然大吼,更是粗鲁地拨开护士的手,接着就扑到了丈夫的尸身上,紧紧抱着丈夫,不住大喊,“谁都不能动他!不能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