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京的初秋,天气依旧很热,傍晚时还能看到晚霞,

  下值回来的江淮谦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便被江悠悠生生给拽着哭了小半个时辰,哭得他是心烦意燥,生生忍了会儿,见她还有股没完没了的架势,出声打断了她,“行了,有事儿就说,哭有什么用?”江淮谦很是不耐,忍着脾气道,自太后下了懿旨后,江悠悠便一直站在前院大堂前等江淮谦,这会儿是又气又腿疼,她还没发泄够,江淮谦就打断了她,顿时更委屈了,哑着嗓子喊,“我都快被江子陶那贱丫头欺负死了,您还凶我。”

  江淮谦疑惑,就江子陶那小身板,也能欺负人,但见江悠悠这副样子不像是装的,他只好耐心问清楚原由,“说清楚,她怎么欺负你了?”

  “她故意在太后娘娘面前出风头,抢我的摄政王侧妃之位。”

  江悠悠此话一出 ,江淮谦的脸色却立刻沉了下去,

  “住口,太后娘娘赐婚,岂能容你随意质疑,”

  江悠悠本以为会得到江淮谦的安慰,却没想到得来的是一句暴怒的喝斥,她吓得放下了拉着江淮谦衣袖的双手,眼眶微颤,“我让你研习琴棋书画,让你通读诗书,不是让你将心思花在这些后宅的肮脏手段上的,”

  “更何况那是太后赐婚,你居然有脸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枉我让你读了这么多书,你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江淮谦气得胸口起伏,

  “你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允许踏出祠堂半步,听见没有?”

  江悠悠不敢再哭,颤着声音求情,江淮谦却再不愿意听,直接将她带到了祠堂,绿芙将此事说与江子陶听,“长姐虽被罚,但我猜,恐怕她会更恨我了,”

  “还有母亲,估计很快便会来找我麻烦,”

  两天后,不知江氏为江悠悠向江淮谦说了什么,江悠悠被抬出了祠堂,江氏替她寻了大夫过来看,听说跪得两个膝盖乌青,路都走不了,江子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江氏定会将此事记在她的头上,江悠悠因被罚跪祠堂,后修养了一个多月才下地走路,江子陶听说后,便一直等着江氏和江悠悠来找她的那天。

  如江子陶所料,几日后,江氏便派人来浣溪园请江子陶过去,江子陶早有所料,她带上绿芙淡然前往。

  正院那边,江氏在抱厦里让人摆了些点心和鲜果,江悠悠坐在一旁,面上虽然不显,心底却有些开心,她那唇角忍不住扬了扬,江子陶跨进来时,正好憋见江悠悠有些压不住的唇角,她眼角微微眯起,心底微晒,面上却低头向两人福了一礼,乖巧问候,

  “母亲,长姐,不知唤我前来,有何事?”

  江氏放下手里的凉茶,轻颔首,示意江子陶坐到一边,

  江子陶转身坐下,沉默的握着面前的茶杯,似乎就只是过来喝茶的,莹白的小脸上一片沉静,桃花眼低垂,端的是让人忍不住驻足的乖柔,江氏一瞧她这模样就来气,偏生这会只得生生忍住,她清了清嗓子,端着母亲的架子道;“陶姐儿可还记得你初到江府那日,你躲在你小娘身后哭得厉害,我给了你悠姐儿最喜欢的玩偶,你便笑了,这么些年,自从你小娘去了后,我便拿你当自己身上掉下来的疼,只是到底隔了一个肚子,到如今,陶姐儿是跟我越来越不亲了。”

  江氏说着便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哽咽,

  江子陶闻言,不由身体微僵,面上神情有些忧伤,她想,若是娘亲还在的话,今日她应是不必亲自应付江氏这虚伪的人吧,江氏却当她这是被自己的话勾起了什么,心底微斥,真是愚蠢,简直无法和她的悠姐儿比,江氏自认为江子陶如今是被自己勾起了什么,便趁热打铁道,“如今母亲遇到了点难题,这事我想来想去,也只有陶姐儿你能替母亲分忧了。”

  江子陶闻言,面上神色忧愁,低声道;

  “为母亲分忧确实是我在所难辞的事,只是太后娘娘忽然赐婚,我至今仍处于震惊中,不敢因其他事情分神,怕出了乱子,父亲会因我受牵连,在官场上走得艰难。”

  江氏在听见她说的前半句话时以为江子陶这是同意了,到后半句时,她面色早就变了,在心底暗恨这贱丫头假模假样。

  “母亲也正是怕你父亲在外走得困难,今日才将你二人唤了过来一同商议,摄政王殿下与太后娘娘之间的分歧,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比起让你入摄政王府,不如你姐姐来得合适,毕竟,她到底是江家嫡女,”

  第7章

  江氏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子陶自然明白,不过她打从进宫开始,就再没想过江府能成为她的后盾,“母亲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殿下又岂是我和母亲能妄议的,更何况,太后娘娘的懿旨上点了我,我又岂敢让长姐替我去遭罪,我感念母亲和长姐教导与陪伴,又怎么敢有如此狼心狗肺的想法,”

  江子陶低声提醒江氏,也知道今日的谈话应该到此为止了。

  边上的江悠悠听了江子陶的话,她意味不明道,

  “二妹妹好生伶俐,娘一番好心,竟被你如此曲解,当真是好得很,难不成是二妹妹早就攀上那摄政王殿下,才如此不顾娘的好心。”

  江子陶只觉得好笑,也不知她这便宜姐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竟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她不想和两人多纠缠,便故作委屈的看向江悠悠,

  “长姐怎能如此诬赖我的名声,若是传了出去,叫我如何活下去,”说完不等二人回神,江子陶偏头捂着嘴便跑了出去,这一慕自然落到了外面下人的眼里,引来众人纷纷侧目看向悠然院,眼中藏着许多猜测,到了这地步,江府中所发生的一切自然也都进了陈太后的耳朵里,为免节外生枝,陈太后尚司局加快准备进度,并派人宣江子陶和江淮谦进宫,询问将婚期定在十月里是否可以,江子陶有些意外,按照惯例,她原本以为婚期至少也得来年,但能早一些离开江府,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江子陶没意见,江淮谦这个效命朝廷的自然更不会有意见,礼部定的日子乃十月二十,所有的流程都是按着礼制中规中矩的走,送聘那天,江府门口来了不少瞧热闹的,皇室王族的聘礼自然和普通百姓不能比,有人惊呼摄政王聘礼给得高,给足了江府面子,随即便有懂内情的人反驳,

  “这聘礼看起来大气,实际上也就中规中矩吧,没得错挑,但也说不上多用心。”

  这话说得不算错,聘礼确实是王府的人按着规矩走的,算是选了折中的方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华贵,但也落不到错处,转眼迎来了十月二十这一天,

  江子陶是作为侧妃进摄政王府,迎亲礼便与迎正妻的有所不同,首先这嫁衣不能着正红色,也不能带凤冠,

  浣溪园中,宫里安排来的梳妆嬷嬷仔细为江子陶带上头饰,嬷嬷瞧着镜子里那张清纯妩媚的脸庞,心中明了,也难怪摄政王殿下没有抗旨,这么一个美人,娶回家即使是摆着看两眼也值得。

  这位梳妆嬷嬷是在宫里伺候贵人的,梳妆的手艺自是不在话下,江子陶底子好,生得明眸皓齿,雪肌乌发,再加上嬷嬷好生打扮,即使不戴那凤冠,照样让人移不开眼。

  侧妃进府是不需要新郎亲自迎亲的,所以江子陶打扮好后,盖上盖头,由嬷嬷搀扶去了前院拜别父母后,便坐上王府那边的轿子,离开江府,从此以后,她便不能再随意回到江府,江子陶坐在轿中,抬手掀开头上的盖头,脸上并无半分欣喜的情绪,但她心底却是有几分别样的情绪,从今天以后,她便脱离了江府,走上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路。

  入夜,待最后一位宾客杨南星离开王府后,周齐光才由杨树扶着回到后院新房,进了新房,杨树低头带上门离开,

  周齐光一步步走向拔步床,

  床上一身喜服的女子头顶红盖头,看不见脸庞,只能凭借窈窕的身段判断,应是一个貌美的姑娘,周齐光拿起喜秤,转身微抬手臂,轻轻往上一挑,女子头上的盖头顺势掉落在身后的喜床上,江子陶顶着盖头坐了许久,待盖头掀开的那一瞬间,她有些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忍不住眯了眯眼,接着才慢慢的睁眼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中满是迷糊,

  男子身着暗红色蟒袍,眉如墨画,面如冠玉,是真正的天人之姿,江子陶之前听闻摄政王周齐光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想来此人的外貌也定是非常冷俊的,面前人的容貌却让她愣住,

  怎么是他?

  冷面侍卫?琳琅阁里的公子?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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