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三个人在家里的沙发上, 江景在看电视, 沈路安在处理公司的事,单冰洋坐在那里看着江景欲言又止。
忽然, 沈路安有个视频会议需要开, 就拿着笔记本上楼了。
江景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单冰洋有话对他说, 所以就故意拿了个苹果,走到了客厅的阳台上。
单冰洋见状跟了上去, 走到江景旁边, 就听见江景问:“有什么话就说吧!”
江景咬了一口苹果,忽然挑了挑眉, 黄色的苹果他也不是没吃过,但是手上这个是个什么品种?竟然是香蕉味的?
他没有深究, 毕竟跟沈路安在一起之后, 他已经吃了不少让他觉得挺新鲜的东西了。
注意力很快就被单冰洋的话语拉了回来。
“你跟我哥……结婚了吗?”单冰洋问的特别的没底气。
江景点了点头:“嗯, 领证了。”
虽然当时是因为合约, 感觉被沈路安套路了, 但是江景现在也觉得无所谓了,两个人在一起就挺好的。
单冰洋听了之后,默默叹了口气,又接着问:“他对你好吗?”
江景笑了笑:“当然。”
看着单冰洋的样子,江景又接着道:“怎么?你还怕你哥虐待我?”
这单冰洋倒是觉得不太可能,就拿沈路安护江景跟护什么似的来看,还有江景的性子。
如果不是对他好到那个地步,根本不可能是那种会乖乖待在身边的人。
江景也没对他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的态度,从最初就已经很明显了,于是换了个话题,问起了单冰洋:“对了,你说你刚从国外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一提起这个,单冰洋的表情就认真了很多。
原本他是想要回来再度追求江景的,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国外认识了一个心理专家,可以帮江景通过催眠和辅助性的治疗,响起曾经的事。
只见他站直了身,十分郑重的对江景道:“我这次回来,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沈路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站在两人身旁道:“你们在说什么?”
江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道:“你不是在开会吗?”
“结束了。”沈路安话是对着江景说的,一双眼睛却看着单冰洋。
刚才沈路安确实是在楼上开会,但是会议上讲的PPT十分让他不满意,刚说没几句,就被沈路安中止了,让他们回去重做。
单冰洋什么都没说,刚要转身离开阳台,却又被沈路安叫住了:“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江景疑惑的看着两个人离开,无奈的耸了耸肩,反正是他哥俩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继续吃着手里的苹果,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
单冰洋跟着沈路安来到了书房,有些不耐的问:“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只见沈路安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放在了单冰洋面前:“这是翁林打扫的时候捡到的,是你的?”
看着信封上的印泥图案,确实是单冰洋的东西没错,他正准备伸手去拿,沈路安却又用手按住了:“这里面装着的,是给国外心理学教授沃德·克拉克的推荐信?”
只见单冰洋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又听见沈路安继续道:“你想让江景想起以前的事?”
单冰洋:“是又怎么样?这是我跟江景的事。”
这让沈路安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充满警告的道:“把你的信拿回去,不要插手关于江景的任何事,过去的……他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
单冰洋:“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想?我可是亲耳听他说过,他想知道关于曾经的事。”
虽然那是在江景一次喝醉酒的时候,但那也是单冰洋仅此一次听到他没有说违心的话。
江景在楼下待了大概半小时了,却还没见到两个人下来,心里就开始有点不踏实。
该不会是在上面打架把?
想到这,江景终于坐不住了,起身上了楼。
然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单冰洋道:“他有权利知道他的曾经,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的一部分,哥,你不能这么自私!”
沈路安终于忍无可忍,抓住了单冰洋的衣领,冷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他的过去就是地狱,如果想起来,就如同毁了他,你还想让他知道吗?”
单冰洋因为沈路安的话突然愣住,有些不解的道:“地狱?这……什么意思?”
沈路安不想跟他多说,松开手转过身道:“你最好别做什么多余的事。”
然而单冰洋仍旧追问道:“难道你知道他以前的事?”
江景想伸手推开房门,握住门把的时候又犹豫了。
他以前是很想知道,在那段空白岁月里的事,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他是不是也有父母?也有家人?是不是被他们不小心弄丢了?
所以自己才会一个人,才会过着那样的生活?
他是在什么地方出生的?是不是也跟父母去过动物园?
这些他都曾想象过,时间长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江景也开始不去想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遇到沈路安后,更是觉得,曾经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知道沈路安曾经认识他,江景也没打算去追问,但在听见他们的对话后。
心里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江景松开了握住门把的手,准备转身离开,面前的门却被单冰洋突然从里面打开。
面前的人怒气冲冲,看到门口的江景,却一下子愣住了:“阿景,你怎么上来了?”
江景没有回答,面色平静的越过单冰洋,看向了站在里面的沈路安。
单冰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不是一个人在下面待着有点无聊?”
江景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嗯,是有点。”
他说完便转身下了楼,沈路安却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刚才他们说的话,江景是不是听到了。
整个下午,江景什么都没说,吃饭的时候也跟平时一样,就连沈路安劝他多喝点鱼汤,他也听话的喝了。
但沈路安就是觉得,他有些不太对。
晚上睡觉前,江景穿着睡袍坐在阳台上,看着花园内明亮的路灯发呆。
沈路安从浴室里出来,见状便拿了条毯子给他披上,从身后抱住,轻声问:“怎么不去床上待着?”
江景看着漆黑的夜空,没有回答。
沈路安见状,让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伸手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在想什么?”
江景静静的看着他,伸手抱住了沈路安,靠在他的胸口道:“没什么。”
其实江景自己也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没有气愤,也没有失落,反倒是十分的平静。
就像是……没有任何波动的湖面。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沈路安揉了揉他的头发,谁也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几分钟,江景离开了沈路安的怀抱,终于开了口:“沈路安,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对吗?”
原本还保佑一丝侥幸的沈路安心里一沉。
他很想回答江景,说自己不知道,但是他答应过江景,不会再骗他。
江景见他不说话,又问:“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吗?”
“嗯。”沈路安顿了顿:“阿屿,我……”
“那你就告诉我,我能知道的吧!总不会……所有的事,都是糟糕的吧?”
江景笑了笑,但是沈路安却看到他的笑容里,仿佛带着抹不去的伤痛。
沈路安还没来得及回答,江景又说:“比如名字,我以前的名字,是叫云屿?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多少岁?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我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江景期盼着答案,沈路安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是叫云屿,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只有13岁。”沈路安只说到这。
至于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他身边有什么人,沈路安都说不出口。
仿佛那时候,瘦小男孩的那一句‘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仍旧在耳边回响着。
江景等待着他的下文,沈路安却不愿意再说下去。
他将面前的人揽入怀中,认真道:“过去的事,既然不记得了,就不要再去追寻了。不管过去怎么样,未来怎么样,你只要看着我就好,我会永远守着你,一步也不离开。”
沈路安不肯说,江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然而这件事却一直围绕在他心里,为什么他会忘了以前的事?就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江景这个名字,还是在被褚呈的外婆收养后,他自己取的,当时他跟着褚呈回家时,路过江边,褚呈突然问他叫什么名字。
看着江流,便开口道:“我……叫江景。”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江景再没提起过关于他以前的事,一如往常在家养胎,虽然看似一切正常,却几次把沈路安跟单冰洋吓得半死。
一次削水果的时候,因为走神差点割破了手指。
半夜起来喝水,放杯子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落了个空。
沈路安跟单冰洋听见动静,匆匆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碎片摔了一地。
沈路安紧张的上前道:“怎么样?伤到了没?”
江景却是笑了笑:“没事,就是没拿稳而已。”
他正想去收拾,一旁的单冰洋就道:“你别动了,我来。”
沈路安仔细将人拦腰抱起,放到客厅沙发上后,检查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收拾完杯子碎片的单冰洋从厨房里出来后,看着江景的眼神也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