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过来腻会儿。”……213

  尹霖却是寒了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清倌难道就高人一等吗,这门亲事明明是你高攀了,你倒在这里惺惺作态!”

  那女子只是一个劲哭着,浑身颤抖不止。尹霖使了个眼色,络腮胡会意,上前要去拉扯那名女子。

  “把人放下。”

  邹临祈从远处走来,很是不耐地扫了在场诸人一眼:“你们都太闲了是不是,都没事情做,来跟一帮弱不禁风的姑娘过不去!”

  那群兵丁平时最怕的不是尹霖,倒是这位不苟言笑的奕王。闻言全都垂着头不敢说话,一些本还在拉扯着那些姑娘的人也忙忙地把手松开了。

  邹临祈冷冷瞥向一旁的尹霖:“尹将军好兴致,刚从战场上回来,倒还有闲心来管手下将士的婚姻大事。如此热心,不如以后专门负责此事,不必再去打仗了,如此也免得太过辛劳。”

  尹霖被说得白了脸,俯首道:“战士们毕竟辛苦,属下这样做,也只是想让他们放松放松,好更能在战场上出力。”

  邹临祈蓦地呵笑了下:“原来本王手底下净是养了帮土匪流氓,要靠女子慰藉才能出力。”

  他淡淡看向那些佝偻着头的士兵:“你们在军营里养营妓,若那些姑娘是自愿的也就罢了,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若是勉强她人,此举又与市井小人何异。本王带你们出来打仗,是让你们保卫山河,而不是让你们来做土匪强盗的!往后谁若是再敢欺辱平民,被本王看到,罚一百军棍,立斩无赦。”目光倏忽变得冰冷,一一扫向在场众人:“都听见没有!”

  众兵士齐刷刷朝他半跪下去,齐声应是。

  邹临祈又看了眼一旁脸色明显不霁的尹霖,说道:“尹将军作战勇猛,可以一当百。既是如此栋梁,合该把全副心思放在战场上才是,而非整日里管这些腌臜小事。今日的事本王就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自己去领军法吧。”

  他说完,漠然撇开目光,转身而去。

  尹霖被当众斥责了一番,虽有些不忿,可他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知道奕王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今日本是他轻浮,因打了胜仗,见将士们高兴,这才得意忘形起来,想奖赏他们一番,便抢了一整个青楼里的人。

  如今被骂了一通,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先,也只得忍了。况且奕王此人手段深不可测,在他去西北那些日子,是奕王一直与他出谋划策,助他夺了原本镇北大将军的兵权,他这才得以一路晋升。

  如今他手里虽也掌握着一部分兵权,可其中泰半却都是奕王放权给他的,其根本统治权仍握在奕王手里。若有朝一日奕王不想再用他,想收回兵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名义上是威风赫赫的车骑将军,其实根本连一分实权都没有。若想保家族长久荣耀,只能俯首贴耳,听命于奕王。

  “没听到殿下的话吗!”他把胸口憋着的气发泄到一边的手下身上:“还不把这些姑娘送走!”

  那些姑娘闻言全都如蒙大赦,彻底松了口气,跟着几名兵士出了军营。

  陆愔儿在帐子里看见这一幕,等邹临祈回来,立刻十分狗腿地给他送了一杯茶过去。

  邹临祈看到她脸上明显讨好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鼻子:“傻笑什么?”

  陆愔儿仍是托着下巴,傻乎乎地看着他:“殿下,我发现你好像又变好看了。”

  邹临祈喝茶的手一顿,看了她一会儿,蓦地一笑,说道:“这么好看,过来腻会儿。”

  他把她拉到腿上,什么话也没再说,只是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

  陆愔儿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声,捉了他的手来玩:“不知道这场仗还要打多久。我有点儿想娘亲了,想回去看她。”

  “很快了,”邹临祈道:“云崇已起异心,与邹元朔迟早要分道扬镳。先让他们两个狗咬狗一阵,我们拿下蕲州只是迟早的事。”

  他低了头,黝黑的眸子看着她:“等一切结束,我会带你回京城。”

  陆愔儿却是担心起来,下意识躲避着他的眼神,过了会儿才道:“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皇宫。”

  “我知道,”他说:“你放心,就算进了宫,你也可以自由出入。”想到什么,他弯唇笑了:“不用再翻墙了。”

  他低下头,在她额上亲了亲:“只要晚上记得回来跟我睡觉就行。”

  明明一句暧昧至极的话,却被他说得云淡风轻。

  她嗔了他一眼,又想到什么,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低:“淑太妃不喜欢我。”

  “让她喜欢干什么,”他无所谓地道:“有我喜欢你就够了。”

  他十分认真地,近似承诺一样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陆愔儿知道他是说得出便做得到的人,只是想到另一件事,心里更沉重了。

  “可是你以后会有三宫六院,除了每年选秀,那些大臣还会把他们的女儿流水一样送进宫去。”

  “此事我自有主意,”他在她唇上亲了亲,毫不害臊地道:“放心,我只是你一个人的,谁也不能跟你抢。”

  -

  大雨一连下了多日,蕲州城方圆五十里内阴沉沉的,滚滚乌云堆积在头顶,遮挡住光线。

  云崇与邹元朔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已经到了难以修补的地步。明面上云崇仍旧在替邹元朔办事,其实背地里已在谋划夺权。

  邹元朔发现此人生了狼子野心,知道他已是绝不能再用了。只是云崇手里握有几十万兵权,他必须先想办法夺回来再去处理此人。

  因二人不和,兵营里的人心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根本不堪一击。

  借着这个大好时机,邹临祈手下兵马毫不费力便攻进了蕲州城内。

  瓢泼大雨下,蕲州城里喊杀声四起,血流成河。

  邹元朔眼见自己的人马已是抵挡不住,无奈只能弃城逃亡。

  刚奔出城外五里,前面不远处一人一马早在那里等着他。

  透过重重雨幕,他好像看到了九年前。那时候,邹临祈初初长成了少年的模样,一身功夫却是极好,孤身一人就敢冲入敌军大营,几剑下去斩了敌方将领首级,扭转了一场必败之战。

  他年少成名,声名远播。朝中大臣无人不赏识他,父皇更是对他疼爱有加,当着几个兄弟的面总是对他夸赞不止。

  话里话外,已然认定了要立他为下一任储君。

  邹元朔的生母是皇后,堂堂一国之母,出身殿阁大学士府上。而邹临祈的母亲却只是九品县丞家的小小庶女,留着卑贱的血液。

  明明他邹元朔才是正统的嫡子,凭什么要输给一个卑贱的人!

  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在知道父皇已经开始着手拟旨,要立邹临祈为储君后,他没有再迟疑,借着邹临祈斩杀了陶重的这个绝好时机,与陶重部下联手,将邹临祈困在了与华山。

  他本意是要让邹临祈死在里面,从此青山埋枯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邹临祈的人了。谁知邹临祈竟是生生挺了过来,活着被救出与华山,保住了一条命。

  只是从此双腿残疾,再也不能行走了。

  邹元朔以为如此以来,父皇便定会把皇位传给他。却没想到,父皇却将立储一事耽搁下来,无论群臣们如何上奏施压,他都迟迟不肯下旨。背地里又遣人去江湖上遍访名医,带回来给邹临祈治病。

  如此偏心,让邹元朔慢慢地心灰意冷。他知道,只有哪天邹临祈彻底地死了,这个皇位,才能轮得到他坐。

  可他筹谋多年,什么办法都想尽了,却始终没能杀得了邹临祈。还阴差阳错间让陆愔儿嫁了过去,帮邹临祈治好了腿。

  老天从不帮他,所眷顾的人从来只有邹临祈一个。

  邹元朔知道自己已是一败涂地,他与他这位六弟之间,看似是他占了上风,可事实上,那个跳梁小丑般的人,始终都是他才对。

  无论是江山,还是美人,他都从来没有赢过一次。

  漫天大雨下,他驾马冲了过去。即使知道这是场必输之战,可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绝对不会向邹临祈认输求饶。

  两剑相击,凛凛寒光迸射而出。

  邹临祈只略看了他一眼,腕下翻转,长剑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斜劈出去,三两下间打落了他手里的剑。

  邹元朔坐下战马长嘶一声,带着他摔落下地。

  邹元朔扑倒在泥泞的雨水里,颈上一凉,邹临祈的剑刃已逼了过来。

  “邹元朔,”邹临祈坐在马上俾睨看他,眉头都没有动过一下:“你觊觎这片江山也便算了,你我大可凭本事来取。可你实在不该把主意打到愔儿身上。”

  话落长剑一转,薄薄的剑刃在邹元朔脸上割出了一条深重的口子。

  邹临祈什么话也没再说,随手把剑收了回去。

  邹元朔知道,他确实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日。

  很快范淞带着人赶到,把他带回大营。

  一进营里,他看见了不远处正帮忙治疗伤兵的陆愔儿。

  因雨下得太大,营帐不够用,只能搭出了一个雨棚。陆愔儿在里面给伤兵缝合伤口,模样认真,并没有看到他被带了过来。

  他自在医馆里见了她一面,便始终对她念念不忘。可一开始也只是一点儿十分浅显的兴趣而已,并非是非她不可。

  或许她说得对,他确实是求而不得,这才对她生了执念。

  可总归这执念,就是到最后也没有办法消解。

第104章 “过来腻会儿。”……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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