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月亮158

  奥密兰德是个很奇怪的人,他画画,却又不在乎那些画完的画。

  他的画从来都是画完就扔,堆积在房间的一角,从此再不过问。

  所以与其说奥密兰德是因为宝贝他那些作品而不肯拿出来给别人看,倒不如说他是不在乎。

  画完了,激情过了,便弃之如履,拍拍屁股投入到下一幅画去,之前的作品如何就不再是他所要操心的事了。

  倒是很符合他们之前得到的关于奥密兰德的信息——他对那些作品不满意,很不满意。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孟启书突地就生出一种迷茫的无助感。

  从进副本到现在,他们得到了太多关于这个副本的信息,可零零碎碎,却又什么都没分析出来。

  奥密兰德的身世过往似乎是一点非常重要的信息,可折腾到现在,除了这些表像的东西,想要再深挖下去,好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你觉得……‘月亮与六便士’这个词,会和奥密兰德的过往有什么联系吗?”走在回往旅店的路上,宁眠终突地道上一句。

  “或许会有……”孟启书正在脑子里排列着副本的各项信息,听宁眠终说话,顺口喃喃一句,然而下一秒,他脚步一顿,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抬头看向前方的宁眠终,“等等。”

  “在《月亮与六便士》这本书中,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来着?”

  宁眠终似乎并不意外孟启书的反应,他侧一下身子,面色平静道:“理想与现实。”

  月亮是高高在上的理想,六便士是卑躬屈膝的现实。

  “那么……”宁眠终停顿一下,声音轻下来,“月亮与六便士,你选哪个?”

  其实选哪个不重要,副本早就给出了答案。

  孟启书笑一下,只觉得浑身都浸润在一种豁然开朗之中,先前那些乱麻一般的思绪突地就解开了:“奥密兰德选了什么?”

  宁眠终没接他的话,只是用带着肯定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他。

  说到这个地步,其实也就不用再继续了,能存在的答案只有一个。

  奥密兰德选的是月亮。

  那副本任务又是什么?

  按奥密兰德的要求完成一副画作。

  所以现在画的主题就确定下来了,“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月亮,即理想。

  那么新的难题又出来了,理想要怎么用画来表达?

  画个月亮吗?

  “总要试一试,反正现在也没别的思路,不如趁着晚上520号房屋出现的时候尝试一下。”孟启书最后决定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我们需要练习一下如何在全然漆黑的环境下作画。”

  晚上的520号房屋没有灯,自己带火进去也只能照亮一小块空间,画画还是有点麻烦的。

  于是等回到旅店后,孟启书就拉着宁眠终给他捆脑袋后的布条。

  “嘶,你能不能温柔点?”宁眠终的手还停留在他脑后,孟启书的手摸过去,指节勾上对方的掌心,不满地挠上两下,“太紧了。”

  “不紧一点,随便动一动就滑掉了。”宁眠终一手被他勾着,便腾出另一手来为他整理耳边的布条,好让布条不至于压住孟启书的耳。

  “可是好疼啊。”孟启书慵慵懒懒地哼上两声,却没什么脾气,他另一手摸索着去拿床上的画笔,因为视线受阻的原因反倒进行得不是那么顺利,于是便又开口去唤人,“宁眠终……”

  唤到一半,手里突地被塞进了某个长形的、凉凉的东西,一下子将孟启书后半句要求全堵在了喉咙里。

  “画笔拿好了,画板就在你面前,还需要什么?”宁眠终的嗓音响在身侧,听得孟启书忍不住弯了唇角。

  这种来自灵魂的默契,不论何时何地,都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嗯……”他沉吟一番,话里含笑道,“能再帮我调个颜料吗?”

  宁眠终的声音没再响起,只听得身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静静等待的孟启书手里复又被塞进了另一样东西。

  一样偏平的、圆形的东西。

  孟启书将那块盛了颜料的颜料盘端在左手掌心,右手刚抬起来打算动作,突地想起什么一般停顿一下,用带着试探的声调又道一声:“……眠终?”

  “什么事?”宁眠终的声音里带上了点无奈,但还是很耐心地应道。

  “我想先画个月亮,你把黄色颜料挤到哪里了?”孟启书的嗓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被蒙着眼向宁眠终求救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全然的信任,“我看不见。”

  “……”宁眠终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孟启书就感到自己的手被身旁那人扣着,往一个方向带去,宁眠终的声音贴着耳边传来,低低沉沉的,带着点无可奈何:“这里。”

  事实证明,蒙了眼作画的确是有几分难度的。

  在经历了千难万险后,孟启书扯下眼前的布条,目光在转到面前的画布上时,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色彩杂乱,像是拿画笔蘸了颜料在画布上随意涂抹而成的,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看不出这画的是个啥。

  “你这月亮……”全程围观的宁眠终早就憋了好一会儿了,见孟启书扯下布条,他终于如释重负一般从唇边闷出一声笑来,“挺抽象啊。”

  孟启书将头点上一点,难得地没有反对宁眠终的调侃。

  他伸手将画板上的画布拿下来,换上另一块新的,回头看向宁眠终的时候,含笑的眸里带着点威胁:“现在轮到你了。”

  “……”宁眠终的表情僵在脸上,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这,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但再怎么抗拒,宁眠终最后还是被孟启书按在了画板前,半是强制地往眼上绑上了布条。

  宁眠终最后画出来的东西自然跟孟启书不逞多让,为此还被孟启书无情地嘲讽了一遍。

  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天,晚间两人到达山顶的时候,依旧没能学会如何在蒙眼的情况下画完一副完整的画。

  但相较于之前总归是有点进步的。

  正如他们昨晚来时一样,走过通往山顶的那条小路,一座挂着520号门牌号的木屋展现在两人面前。

  孟启书两人来的不算早,因此在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有几位玩家等在房屋之外了,而牧衡和温时自然也在其中。

  “怎么都守在屋外?”孟启书上前两步与牧衡他们汇合,问道,“不进去吗?”

  “奥密兰德说画室每次只能进一个人,刚才已经有玩家先进去尝试了,要等他出来才能进下一个人。”温时道。

  孟启书抬眼看向房屋门口的方向,只见通过大开的房门,有一丝微弱的光在黑暗里晃晃悠悠。

  光芒虽然不算特别明亮,但在漆黑到不见五指的房间内,也算是清晰可辨。

  “他带了火进去?”宁眠终也注意到了孟启书所观察的方向,不由得问上一句。

  “对,画室里很黑,他们从小镇带了油灯。”牧衡点点头,“不然在画室里根本画不出什么。”

  孟启书没动作,目光仍旧停留在屋内那点微弱的火光上,面色上带着几分严肃。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似乎有点不好的征兆。

  奥密兰德今天难得得没有缺席,他靠在门前的木头柱子上,懒懒地掀着眼皮看月亮,对屋外围了一圈的玩家熟视无睹。

  孟启书停留在门口的视线转一转,将视线放到奥密兰德身上。

  不得不说,奥密兰德不找事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时候,竟然难得地有那么几分顺眼的味道。

  下一秒,异象突生,只见屋内突地窜起一簇来势汹汹的火苗,火势之大直接吞没了整个屋顶!

  孟启书一时不察,被惊得后退两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光已经照亮了房屋周围的整片空地,所有原本围在房屋附近的玩家皆是连退好几步,好离那所着火的房屋远一点。

  只有奥密兰德没动,他抬头看天的视线收一收,垂下来瞥向身侧燃了一半的房屋。

  不知是因为奥密兰德这一动作的原因还是别的,在他视线落到房屋上的那一刹那,火势就渐渐小了下来。

  约摸着几秒后,火势完全平息下来,房屋内重新归为一片漆黑。

  但奇怪的是,明明刚经历了一场大火的焚烧,那所木制的房屋却是一点都没有火烧过的痕迹,仍旧和玩家们初次见它时一模一样。

  奥密兰德的视线从房屋上离开,转向玩家们的时候,面上带上了点笑意:“现在可以进下一个人了。”

  刚经历了这么惊悚的一幕,玩家们皆是惊魂未定,看那所房屋就像看洪水猛兽一般,哪里还有人敢进。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刚才那场大火里,那个人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

  死亡契机是什么?

  是因为带了灯,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难不成仅仅因为没有按照奥密兰德的意思去完成一幅画,直接就断了玩家接下来的生路?

  作者有话说:

  要不……明天更一下?

第90章 月亮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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